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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願意幫我?」

看到楚楦和霍雲深之間的相處,阿尤內心升起薄弱的希望問道。原來人和鬼……也可以在一起么?她突然很想知道,當初男朋友拋棄自己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是突然不愛了,還是故意玩弄自己的身體和感情?

被黃達按在河里溺死之後,阿尤一直好恨,她心里放不下的,不是仇恨,而是男朋友對自己的拋棄。

「對,我會幫你。」楚楦承諾道:「我會幫你找到他,弄清楚他失約的原因。如果他是故意欺騙你的感情,你想如何我不會阻止你,但是,無辜的人就算了,他們不應該為你的死付出代價。」

阿尤好像在思考,很久以後,她點點頭,答應楚楦:「好,我相信你。」

只要阿尤答應了,整件事情就好辦了。

阿尤一走,白雪的身體突然倒了下去。

楚楦走過去,將她扶起來,拍拍她的臉頰:「白醫生?醒醒!」

「嗯……」白雪悠悠轉醒:「我這是怎么了?」她感到渾身酸痛無力,忽然看到楚楦很驚訝,說道:「你怎么也來了?徐道人呢?」

「徐哥沒有來,來的只有我自己。」楚楦避嫌地放開手,問道:「你現在怎么樣?身體還好嗎?」

屋里邊漆黑一片,旁邊還有濃濃的血腥味傳來,令人惡心。

她果然殺死了黃達。

「你看到了阿尤對不對……」白雪掙扎著站起來,滿臉驚悚地說:「看來她已經動手了。」

「嗯。」楚楦站起來說道:「阿尤殺了黃達……現在,我們要去找阿尤的男朋友,問清楚一些事情,這件事才算完。」

「確實應該問清楚。」看來白醫生也是知情者,她說:「那天是這樣的……」

那一天,白雪來到這里沒多久,就遇見了阿尤。

那個冤死的姑娘,把自己的故事告訴了白雪,並央求白雪讓自己附身,去殺害黃達一家。

白雪雖然同情阿尤的遭遇,但是她並不願意讓鬼附身。後來阿尤面露凶惡地威脅她,於是白雪只能答應。

楚楦便好奇道:「我記得你身邊有只鬼,他難道袖手旁觀?」不是號稱白醫生的護身符嗎?

這時候,白雪瞟了一眼楚楦身邊,她雖然什么都看不見,但是感覺有道視線正在望著自己。

連忙移開視線,說:「楚醫生,你就知足吧。」不是每只鬼都是厲鬼。

想想自己,八字又不好,還養了只沒用的鬼,白雪心里慪極了。

阿尤的鬼魂很弱,不能獨自離開河邊,所以,才需要附在白雪身上去害人。

她從白雪身上離開之後,一下子回到了河邊。

楚楦和白雪過來找她,在河中央看到一個,長發藍衣的女鬼,她的小腹果然微微隆起。

那是阿尤的孩子,死的時候才四個月。

阿尤的前男友為什么拋棄阿尤……楚楦和白雪在路上一直在想,其中是否有誤會?

「他在你身邊?」突然,坐在三輪車內的白雪問了一句。

「啊?」早上的陽光很燦爛,楚楦看了看自己的左手邊,有一個半透明的影子……他,穿著雪青色立領的長袍,下巴微抬,輕蹙眉頭,似乎對陽光很不耐煩。

楚楦感到一股內疚油然而生,歉意地說:「暫時先委屈你一下,等到了市區,我立刻給你買一把梳子。」

至於原來那把,因阿尤無法獨自離開小河,給了阿尤棲身。

霍雲深轉頭,瞅了楚楦的側臉一眼,不點頭也不搖頭,光看表情,實在難以猜測。

楚楦這才注意到,這只鬼在某些地方特別強迫症。比如衣服,他昨天穿的絕對不是今天這件,好像是……圓領小半袖?

難道今天比較冷嗎?

不對……他一只鬼,怎么會冷……總之楚楦的意識已經發散到了很遠的地方,直到……

「我看不是每把梳子都可以,你拿著的那把,明顯就不是普通的梳子。」白雪心里是這么想的。

不然的話,豈不是隨便拿一樣東西都可以?

「那倒也是。」楚楦回過神,又看看霍雲深,說道:「怎么樣的物件,才能附身?我去給你買,好嗎?」

這一回,霍雲深輕點頭:「謝先生。」

「哎……」楚楦心尖兒一顫,過後不停地擺手:「不用謝,原是我占了你的梳子。」

最後,他們去了一趟城里的古董店,花大價錢,買了一只清朝木梳。

是綠檀木的質地,做工精美雅致,大小似楚楦的半個巴掌,竟雕琢著一朵半開的牡丹花。

當時讓霍雲深在三把木梳中挑選自己鍾愛的,他一眼瞧上了牡丹,說:「要這枚。」

老板一直吹牛,說楚楦的眼光好,這是清代宮廷御供,難得一見的珍品。

楚楦不在乎梳子的來歷,只要能用就行。出了門,便把梳子交給霍雲深。

那鬼接過來,把玩了會兒,說話越來越順暢了道:「是塊好木。」

「那就好。」幾大千塊錢沒白花。

「卻是比不上原來那枚。」

「……」楚楦抹了把汗,說道:「用完這次就還給你。」

卻見霍雲深搖搖頭,然後將梳子交給楚楦,自己化作一道輕煙,在朗朗白日之下,裊裊消失了去。

阿尤的男朋友,家住在縣城,名叫趙嘉桐。二十二歲,大學還未畢業,正在自己爸爸的廠里幫忙做事,負責財務一塊。

楚楦和白雪找上門,趙嘉桐不在家,只有趙媽媽在家。

每天打打麻將的的清閑婦人,以為楚楦二人是趙嘉桐的同學,她邊出牌邊說:「嘉桐在廠里,你們去廠里找,鴻發家具廠,不遠的。」

順著地址,楚楦和白雪馬上找到廠里去。

一個年輕斯文的小伙子,錯愕地出來迎接他們:「你們是?」

「你是趙嘉桐先生?」白雪上前一步,說:「你還記得棠下村的阿尤姑娘嗎?」

「阿尤……」趙嘉桐面露驚訝,然後神色復雜,眼帶閃躲道:「她是我的高中同學,你們是她的朋友嗎?來找我做什么?」

楚楦再問他一次:「阿尤只是你的高中同學?你確定?」

過了很久,那個滿臉復雜的小伙子,低頭哽咽。

「我們是同學沒錯,不過她同時也是我的前女友。」

趙嘉桐的哭,讓楚楦和白雪知道,阿尤的死訊早已傳入他耳里。而他還能為阿尤哭出來,是否表示著他還愛著記憶中的那名姑娘?

「我是喜歡阿尤的……但是我的父母不同意……他們把我關在屋里,連學校都沒有讓我去……」

三年前,趙嘉桐和阿尤年少熱情,以為兩個人最終會在一起。可是向父母坦白之後,趙嘉桐才知道,父母並看不起農村出身的阿尤,他們極力反對這門親事。

年紀才不滿二十的趙嘉桐,反抗不了父母的專橫,他就這樣和阿尤斷了聯系。

後來又過了一年,他在外地上學回來,聽見昔日的同學傳言,阿尤已經死了。

望著悲傷的趙嘉桐,楚楦輕聲告訴他:「阿尤不是病死的,她是……被人殺害的,死的時候懷著你的孩子。」

「什么?」

趙嘉桐瞪大眼睛,原本就通紅的雙眼,頃刻間仿佛要哭瞎一般,這個年輕的男人蹲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來。

「阿尤!阿尤!」他無論怎么喊,都喊不回已經逝去的女友。

生和死,是這個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

最痛苦的不是生離,而是死別才對。

可是仍然有那么多的人,不肯珍惜活著的時候,那個陪伴在自己身邊任勞任怨了一輩子的愛人。

楚楦拿出兩把木梳,用手指摩挲了一下那朵欲拒還迎的牡丹,然後將阿尤那枚交給趙嘉桐。

「如果你還愛她,就告訴她,讓她早日釋懷。」

眼紅紅地接過梳子,趙嘉桐滿眼不可置信:「難道……難道……」

這天晚上,躲在木梳中的阿尤,終於和趙嘉桐見了面。

他們說了什么,楚楦並不知道,他和白雪守在外面把風。順便談一談白雪那只林妹妹一樣病弱的鬼,現在怎么樣?

白雪拍拍身前的黑色背包,說:「骨灰裝在里面,但是他人……我還沒見過。」

「你上次說他給你托夢……」

「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見。」白雪抱著胳膊,眉頭深鎖:「哼,你評評理,我都差點死了。」

「也別太過武斷,可能他有苦衷也說不定……」楚楦瞄了眼自己身邊,那只安安靜靜地待著,要是不去看那半邊左臉,是挺嫻靜美好的。

「苦衷個屁,就是弱。」白雪不屑地撇嘴。

突然,楚楦扭頭問道:「霍雲深,這里還有其他的鬼嗎?」

白雪豎起耳朵,馬上好奇地追問:「怎么樣怎么樣,他說了嗎?」真的很想知道自己那只鬼在不在!

過了片刻……

「說了。」楚楦回答白雪:「他點頭說嗯,我看是有的意思。」眼睛卻還瞟著那只鬼,感覺他的存在感特別強,能力也強。

至今仍然記得他撕鬼的畫面,想起來直冒雞皮疙瘩。

「有點……冷……」摸摸手臂,楚楦往白醫生那兒挪了兩步,離霍雲深遠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