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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氏忙答應:「侯爺放心吧,妾身省得。」

伺候楚雱睡了之後,劉氏便咬牙切齒地在心里咒罵楚煜,個挨千刀的小兔崽子,竟敢覬覦她手里的錢財,給她等著瞧。

第二日一早,劉氏端著慈母的笑容,進了楚煜的院子。

楚煜剛剛吃完早飯,阿青打水給楚煜洗手。此刻他們背對著門,阿青正用干凈的帕子給楚煜擦手。

「公子,侯夫人來了。」阿青掀了一下眼皮,淡淡地提醒。

楚煜轉過身來,看見劉氏,嘴上勾起一抹燦爛的笑容:「原來是侯夫人大駕光臨,怎么樣,我娘的嫁妝整理清楚了嗎?這是要原封不動地交還給我?」

劉氏聞言,嘴角的笑容都僵硬了,干笑著說:「煜哥兒說得什么話,我是來傳侯爺的話,他讓我問問你,你可願意和你弟弟一起讀書?」

「讀什么書?」楚煜收斂起笑容說:「咱們說的是嫁妝的事情,一句話,你這個填房的續弦,願不願意把前頭侯夫人也就是我娘的嫁妝還給我?」

「煜哥兒……」劉氏沒想楚煜一點面子都不給。

「還不還?」楚煜目不轉睛地盯著劉氏,目露凶光。

劉氏情不自禁地倒退一小步,著實被楚煜的氣勢所逼,平時那些侯夫人的架子和威嚴,在楚煜面前好像端不住了。

「難道你一個填房想私吞前夫人的嫁妝?」楚煜步步逼近。

「煜哥兒慎言!」左一個填房右一個填房,劉氏也是受夠了,青黑著臉說:「我怎么會私吞前夫人的嫁妝,煜哥兒你句句污蔑於我,是想逼死我嗎?」

「既然不是,那就把我娘的嫁妝交出來,你交出來了就證明你是清白的,這不是皆大歡喜嗎?」楚煜惡意滿滿地笑著說:「我讓你交出嫁妝,怎么就成了要逼死你呢?」

「你!我何時說過讓我交出嫁妝就是逼死我?」劉氏處處被人影射,拿住她不想交出嫁妝說事,實在是慪得很。不過她很快就找回了冷靜,說:「並不是我不肯交給你打理,而是你父親的意思。」她看了一眼楚煜的臉:「你身體剛剛大好,從前什么都沒有做過,如何去打理那些鋪子庄子。煜哥兒,那些事情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簡單。」

「說來說去,你就是不肯交還咯?」楚煜背著手說:「那好,我現在就去找侯爺,我要問問他,前夫人的嫁妝交給填房打理,而不肯交還給前夫人的親生子,是什么道理?難道是我們侯府的新規矩?那可就好笑了,傳出去就是中都獨一份,父親的大名很快就會傳遍中都啊。」

說罷,楚煜就抬腳邁出門檻。

「等等!你站住!」劉氏急急忙忙叫住他,怎么能讓他走出去,要是這席話說給侯爺聽,侯爺肯定會為了面子勒令叫她交還嫁妝。不但如此,可能還要被侯爺訓斥一頓。

「那么侯夫人,你交是不交?」楚煜回頭看著劉氏,俊秀的臉上帶著惡魔般的微笑。

「我如何是不肯交,不過是為了你著想罷了。」劉氏勉強地笑了笑,看來這兔崽子腦子開竅了,不好糊弄了,那可怎么辦?

「哦?那還真是謝謝侯夫人,不過我堅持要把娘親的嫁妝自己打理,你說呢?」楚煜看到劉氏走投無路了,也不介意多說兩句話。對他來說拿回嫁妝是分分鍾的事情,根本就沒有難度。

「自然是可以的,不過你娘的嫁妝數量龐大,一時整理不過來,需要些時間。」劉氏說,想了一個緩兵之計。

「沒錯,我看過我娘的嫁妝單子,確實數量龐大。侯夫人可要清點仔細了,別漏了什么不該漏的。」楚煜似笑非笑地看著劉氏,直把劉氏看得頭皮發麻。

「你看過你娘的嫁妝單子?」劉氏很驚訝,那不可能,當年楚煜才多少歲。

「侯夫人趕緊去整理吧,我等著接手呢。」楚煜說:「三天應該夠了吧,我給你三天的時間。」

「三天恐怕不夠。」劉氏的臉色頗難看,她是打算拖著楚煜,卻發現楚煜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讓她很是心慌。

「不夠?房契和地契不就在夫人手里嗎?只要交給我就好了,還有庫房的鑰匙,各鋪子的賬本。你覺得不夠,那就給我自己親自對,哪里不清楚,我就找侯夫人給我解說解說。」

「……」劉氏掐死楚煜的心都有了,再一次後悔當初怎么沒弄死這個兔崽子。

「快去吧,不要耽誤時間,我說的三天可是從今天開始算起的。要是三天之後侯夫人還沒整理清楚,那我就去父親那里說道說道。」楚煜陰測測地笑了。

劉氏渾渾噩噩地離開,一路上都在想,難道真的要交還?可她舍不得啊!那是好大一筆進賬,沒了那些進賬,她的富貴怎么維持,她娘家的日子怎么過下去?

可是不還,那小兔崽子又要到侯爺面前胡說八道。而且劉氏心虛,掌握著前夫人的嫁妝不肯交出,確實說不過去,外面的人會議論她。

為了名聲著想,這嫁妝還是要交的,不過這只是暫時。

劉氏咬著牙想,既然你如此逼迫,那就不留你的小命了。眼下中毒風波剛剛過去,已經不宜再使毒。那人不是要打理嫁妝嗎,等他出了侯府的門,要弄死他還不簡單。

這么想著,劉氏就開始整理楊氏的嫁妝,每整理一些,就肉痛得不行,這些寶貝都是要交出去的。

當初接手楊氏的嫁妝,劉氏一直沒敢動那些寶貝東西,倒是不用去費心再搜回來。只是鋪子和庄子那些盈利,通通都進了自己的口袋,賬面上也是清清楚楚地記錄著。

所以劉氏要交賬本,還得臨時作假帳。

三天一晃就過去了,劉氏不來楚煜的院子找楚煜,楚煜就自己出去找劉氏。說來楚煜還是第一次去劉氏的地方,果然是當家主母的地盤,和他那冷清的小角落天差地別。

一路上,年輕的小丫頭和小廝們偷偷注目楚煜。這位病了十多年的大公子,突然就大好了,而且病好了之後,精神面貌越發出色。那俊秀眉眼和瀟灑氣質,那風流身段和勾人笑容,比她們見過最出色的公子還要靈氣逼人。

劉氏倒不是忘了三天之約,她只是氣不過,想拖上一拖罷了。沒想到楚煜一天都等不急,急吼吼地就找上門來。

「侯夫人,廢話就不用多說了,交接吧。」楚煜進門就說。

「……」劉氏這幾天不知在心里殺了楚煜多少次,眼下卻只能忍氣吞聲:「銀鈴,去把我整理的箱子拿出來。」末了終究忍不住:「煜哥兒,我雖然不是你的親生母親,卻也是侯爺明媒正娶的夫人,你在我面前對我如此不敬,著實令人失望。」

一個不敬母親,豪無建樹的廢人,如何繼承侯府的爵位?劉氏又有了新的計劃,毀了楚煜的名聲。

「侯夫人說笑了,如果你沒對我下毒長達十三年,想來我是敬重你的。」楚煜滿不在乎地拋下一個炸彈。

劉氏渾身都僵硬了,不可置信,楚煜怎么知道是她下的毒?

「別說你沒有,你下沒下毒大家心知肚明。荷香一家就是你放走的吧?不知道你殺人滅口了沒有,如果沒有的話就趕緊補刀。不然等我抓到了他們,可就是你的死期。」

「住口!你莫要胡說八道!」劉氏怒叱:「縱然荷香一家就是凶手,又與我有何關系,我為何要毒殺你?我這些年對你的一片這真心,你就這樣污蔑我?倒要和侯爺分說分說,讓他聽聽你的胡言亂語!」

「好啊,只怕侯爺還不知道吧,自己的枕邊人就是那個殺害他兒子的凶手。」楚煜蔫壞蔫壞地笑了:「嘖嘖,真是蛇蠍婦人。」

「你!」劉氏拍案而起,恨不得把楚煜的嘴巴縫起來!

「別你呀我的,快把我娘親的嫁妝給我,你不會是不想給了,要私吞吧?」楚煜懷疑地看著劉氏。

「哼!」劉氏氣得風度全失,她這么多年了,就沒試過這么狼狽的時候,被一個黃毛小子逼到沒路可走。也是這些年來日子過得太順利了,她以為自己是個厲害的人物,,卻遇到一個比她還豁得出去的人:「銀鈴,拿來!」

「夫人。」銀鈴早就端著一個盒子站在一旁。

「全部都在這里了,你自己點點。」劉氏沒碰那個盒子,只是叫銀鈴放在桌上。

楚煜也不著急,慢條斯理地打開,坐下來慢慢核對。

首先是那張大紅色的嫁妝單子,看樣子確實是當年楊家出手的,已經有些舊痕跡。這些東西有數有目,料想劉氏也不肯動手腳。於是楚煜開始看賬本,在翻開賬本之前,楚煜首先瞟了劉氏一眼,那一眼充滿深意。

劉氏會不做手腳嗎?

肯定會做,而且只能做在賬本上。

「這賬本,夫人是核對清楚了,才給我的吧?」楚煜開口說。

「這是自然。」劉氏捏了一下手心里的秀帕,莫名緊張。

「既然是夫人核對過的,那就一定不會出錯。」楚煜點了點頭。

劉氏心下一喜,以為楚煜不會再看了。卻不想,楚煜馬上就翻開了賬本,而且是對著總賬,核對得仔仔細細。

看他那動作,好像經常對賬似地,一點兒也不陌生。劉氏的心不由地開始揪起來,這深宅大院里從沒出過門的病秧子,是怎么學的算賬?也太出乎意料了。

「沒錯,這確實是十三年前,我娘親的嫁妝總數目。」楚煜著重地強調十三年前,不過劉氏沒聽出來。

既然楚煜自己說了沒錯了,那這事也就完了,劉氏大大地松了一口氣。又在心里鄙視楚煜,果然是個什么都不懂得公子哥,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