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鯨星系諸國緊張的關注前方防線,不分統治階級還是商人平民,大家焦慮的議論,想知道這場戰爭有沒有獲勝的可能。
這是白鯨星系歷史上前所未有的共同盟約,可惜大部分民眾還是很悲觀。
在常年戰火不熄的星系,很難相信這么多國家能認真坐下來共同對抗敵人不鬧內訌,以摩爾威亞共和國的實力也僅僅支撐半個月,現在唯一阻擋在侵略者面前的不是白鯨星系聯軍,而是荒蕪漫長的星域航路。對聖輝帝國來說,征服白鯨星系要擬定的不是戰況報告,而是航線路況手冊。
甚至聖輝帝國軍人自己也這樣認為的。
天空下著淅淅瀝瀝的細雨,這雨非常奇怪,雨水不是透明的,夾雜黑色燒盡的灰燼,如果溫欒在這里估計會本能嘀咕一句寂靜嶺,噩夢常用選段。
這里是被白鯨星系標為敵占區摩爾威亞首都。
它曾經是這個星系首屈一指的富饒行星,建築壯觀,文明發達,現在卻像一個破爛的廢墟,聳立的高樓主體斷裂只剩一半的,中間穿了個大孔的到處都是,被砸得坑坑窪窪的路面已經由機器人填平了,城市里彌漫著一股古怪的消毒水味,飛碟穿梭在這座廢墟般的城市里往下噴灑消除瘟疫的葯霧。
屍體就埋在廢墟下面,破碎建築推平後,無人搭理。
民眾被集中遷徙到一個被夷平的廣場附近,只能眺望被封鎖的城區,痛苦的想著自己死去的親人,縮在臨時搭建的破舊棚屋里心驚膽戰。
很多人沒有遭過這種罪紛紛病倒,聖輝帝國分給他們食物很寒酸,壓縮食物丸都是限量供給,水源都被污染了,人們只能圍著從飛船殘骸上拆下的過濾淡水機,艱難擁擠著,不管發生什么樣的哄搶打罵,只要沒出人命,抱著武器的聖輝帝國駐軍都視若不見。
黑灰細雨是大氣層殘留的爆炸物,紛落而下,就像繁華城市毀滅後的浮灰。
摩爾威亞首都恆星系外圍整個太空防御帶,幾萬部隊都覆滅了,有些穿過大氣層墜毀,這些黑灰雨滴,就像那些殘余不屈的靈魂,沉默,無能為力的最後停留看一眼在這片土地。
一個懷抱著孩子的婦人,凄厲的哭叫著:「為什么不殺了我們!」
喊聲逐漸大起來。
許多人只有到沒有退路的時候,才肯站起來反抗,大批民眾被分別驅趕在不同的聚集點,不能離開,得不到薄被粗布衣服之外的取暖物品,每個人都餓不死,但也吃不飽。
駐守的聖輝帝國軍隊並不放縱罪惡,一旦發現有人搶奪食物殺死其他人,立刻就將凶手拖出去槍殺,但他們也不搭理人們的窮困悲傷的求助。
遠處被清理出來的停泊場,緩緩降落一架白色飛船。
艙門上有十字徽章,豎直的那個筆畫是利劍,底紋為光明火焰。
聖輝帝國軍人有著出色紀律,就像雕像一樣不言不語,無論駐守在俘虜營還是在廣場兩邊排列迎接大人物,都同樣將腰板挺得筆直,作戰服頭盔下的臉面無表情,眼神堅定。
「唰。」連抬手的動作都是整齊劃一,特殊面料的作戰服摩擦時甚至只發出一個聲音。
艙門打開,走出來的是一個穿著深紅色袍子的中年人,那種繁復紋路的綬帶與鑲嵌純凈寶石的頭冠權杖,累贅的三層衣領,三重疊加褶皺的法袍——這種奢華級復古裝束,摩爾威亞人只聽說深藍星出售這樣的衣服,價格也跟衣服一樣很好看。
所以這位大人物一出現,不看排場,亡國者們都立刻明白這是個了不得的高層人物。
「你們虐待戰敗國人民!」
「沒有智慧種族的人道主義!」
白鯨星系里除了人類,還有其他智慧生命,這次大嗓門嚷得最多的就是一個白鯨星系原住民,是個皮膚蒼白光著腦袋牙齒發藍的異族人。
那個中年人冷漠的瞥吵鬧的人群一眼。
他還帶著一群穿著黑色法袍的隨從,人人都不說話,只是大步向廣場邊緣走來,隨著距離越來越近,摩爾威亞人憤怒叫嚷的聲音也越大。
忽然那個光頭異族慘叫著舉起雙手,赤紅火焰從他身上竄出來。
人們驚嚇得紛紛退後,已經變成火球的異族人掙扎著奔出去十多米,就趴倒在地,全身焦黑,火焰跟著熄滅。
廣場上靜寂無聲,連孩子都被父母死死堵住嘴,不敢發出一點聲音。
「為什么會有異族?」中年人冷漠的問。
迎接飛船的駐軍里立刻站出來一個人,恭敬行禮,然後硬邦邦的匯報:「這次沒有接到剿滅異族的命令!白鯨星系國家主體都是人類統治者,大多數文明發達的原住民已經與他們融合了。」
「哼!」
中年人再次森冷掃視廣場,在看到戰栗的人群里沒有異族後,表情才稍微緩和了一點:「只有我們是神創造的子民,沒有信仰的迷途者可以讓他們生存,不屬於我們神靈庇佑的異族全部殺死,一切都是為了神的榮耀。」
之前答話的聖輝帝國軍官低頭,嚴肅的附和:「是,一切都是為了神的榮耀!來人,西伯頓大主教有命令,立刻執行!」
比機器還有效率的聖輝帝國士兵整齊的並腿行禮,拿起能量槍,開始將人們從棚屋里驅趕出來,異族都被帶到另外一邊。
因為西伯頓大主教與軍官的談話使用的是獨角獸星系語言,這些可憐的摩爾威亞人聽不懂,有人驚恐的失聲喊叫,不明所以的拼命哀求。
西伯頓大主教沒有感情的掃視他們,隨口問一句:「他們中間的潛力者挑出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