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1 / 2)

第一二八章

跟著蘇晨回到家里,蘇父蘇母見她好好的便也沒再多問, 只是叫她趕緊去換了衣裳梳洗一番。

蘇夏在人前還能勉強自己維持表情, 回到自己房間便一時喜一時憂, 想起來見面的情景覺得心里甜如蜜, 他來找自己了,還那樣偷偷摸摸的過來, 心中覺得刺激,興奮的心跳都漏了一拍。

可是想到又要許久不見,便又覺得悵然, 如今交通不便, 交流也不方便,寫上一封信還得悄悄的找人或者是等著那邊來人方才能給帶過去,聽不見聲音見不到人的。

雖然定親了,可要大張旗鼓的見面也是不成的,正如這次凌郁楓悄悄的把馬車停在村邊不起眼的拐角處托了人來找她一般,若是他親自登門萬是不能把她帶出去, 頂多就是隔著人瞧上一眼。

約個會便千難萬難, 顧慮重重,整的跟偷情似的。

不過別說, 這樣原始的方式談戀愛卻又有一種別致的感覺, 浪漫又富有激情,回味起來都帶著激動和興奮。

想起那個擁抱臉就不由自主的紅了起來,然後開始忐忑,自己的舉動是不是有些太多大膽了?這般不矜持, 他會如何想?

有的沒的想了一通,面上神色不停變換,直到覺得再不出去家里該擔心的時候,方才收拾好自己的表情走出來。

他們去酒樓用的算是午飯,不過吃的撐了現在還不消化,即便出來晚上也是用不了什么。

想起上次何師傅過來送了一筐子梨還沒吃完,她便動手做一個燉雪梨,這個滋味清淡爽口,正好冬日里干燥也能潤潤肺,做的多,一家人一人用上一碗。

她做出來之後蘇母還在說,「正好晨哥兒昨個兒還有點咳嗽,多吃點。」

蘇夏不由得看向他,「咳嗽?可是生病了?要不找大夫看看?」

蘇晨趕緊搖頭,「沒事兒,昨天就是灌了一口涼風,一時喉嚨癢咳了兩聲,今天就沒事兒了,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

蘇夏卻是沒有聽到他咳嗽,不過還是叮囑道:「那你也要注意著點,要是覺得不舒服就趕緊說出來,別覺得麻煩不好意思什么的。」

蘇晨有些哭笑不得,「真沒事兒,娘就是愛操心,她還總覺得我會餓著冷著呢。」

蘇夏笑,這倒是真的,想起在現代的時候的一句話,有一種餓叫你媽覺得你餓了,有一種冷叫你媽覺得你該穿秋褲了,蘇母對蘇晨那真是沒話說。

蘇母笑,「我這不也是擔心么?你小時候身子骨弱,三天兩頭病,稍有注意你就病倒了,怎么精心照顧都是不成,我也是怕了。」

這話倒是真的,蘇晨便有些愧疚,「叫爹娘和大姐費心了。」

說起這個蘇母也是一臉感慨,「可不是,最嚴重的一次眼看著就要不行了,家里銀錢都花光,能借的也都借的,能賣的也都賣了,娘當時就想著只要能把你救回來,哪怕全家去討飯呢。」

說著看了蘇夏一眼,「也是那個時候把你大姐五兩銀子給賣了出去,娘那個時候是真的一點法子都沒了,但凡還能有一點活路,誰家願意賣兒賣女?」

蘇晨更是愧疚,蘇父立刻變得沉默下來,這個事兒就是家里的隱痛,不會因為現在一切都朝著好的方向發展而忘記當初的絕望。

蘇夏便笑著安慰道:「都過去了,現在還說這些干啥?」她其實現在心情也有些復雜,原主已經不在了,誰害死的?好似人人都有責任。

以為這個事兒她便有些不大願意聽這些話,他們愧疚是對著原主的,可這份愧疚原主再也收不到。

蘇母不知她心中在想什么,就是話趕話趕到這里了,不過既然已經說出來了,她就想著干脆一次說清楚,都說開了免得叫這件事情像一根刺一樣時不時的出來刺一下。

她接著道:「要說偏心,娘也不遮掩,心里確實想著晨哥兒多一些,可娘也不是真的就不管女兒的死活,手心手背都是肉,可十個手指頭還不一樣長,做父母總是想要樣樣周全,就想著那有本事的能幫襯一把那弱勢的,這樣大家日子都好過。」

蘇夏面上不動聲色,想要知道她究竟想說什么,蘇父和蘇晨卻已經變了臉色,這話音怎么聽著不大對勁啊?

不過蘇母不等他們開口便接著話音一轉繼續說道:「可是現在娘想想,娘之前的想法不對,總是覺得叫孩子都好,叫那有能耐的去出錢出力,就公平了么?這不對,對這個有能耐的孩子不公平。」

她說著看向蘇夏,「你有現在的一切都是你自己的造化,不能因為你日子過的風光咱們就一味的叫你付出,那被幫著的一個時日久了就會覺得理所當然,這不對。」

最後總結道:「我要說的是以後各自過的如何端看各人造化,一家子的骨血也不能說完全不幫,可幫也要看如何幫,別人只看的到你表面的風光,斷不知道高門大戶里的艱難,就別再為了面子或者父母叫自己為難,我跟你爹再是不管的。」

蘇夏蹙眉,蘇晨直接問道:「娘,是不是二姐回來說了啥?叫你求著大姐給她辦事兒?」要不然蘇母不會平白無故的說出這樣的話。

蘇母擺擺手,「倒是沒有明說,你也知道你二姐夫是個生意人,這人精明的很,你二姐現在又是個腦子不清醒,自從那件事情之後她想法就有些偏激,我就是給你們提個醒,以後你們都注意著點。」

蘇母是有點怕了蘇婉,這個女兒想法有點危險,總是覺得全家都欠她的,平日里在家里沒好氣的嗆聲也就罷了,他們做父母的還能跟孩子一般見識?

但是大女兒和小兒子不一樣,出於好心幫一把手再叫她覺得這是在彌補對她的虧欠,愈發的得寸進尺不滿足,人的胃口都是越來越大,有個萬一這不是給孩子們招禍么?她覺得她得提醒一下大女兒還小兒子。

不過蘇夏和蘇晨對視一眼,沒有明說,那就代表著暗示的說了,蘇晨有些不耐煩,「娘,下次不管她是明說還是暗示,你都不要接。」

蘇母點頭,「這個我知道,就是怕她直接去找你們,你們再抹不開面子,這事兒我心里總覺得不踏實,不能開這個口子。」

她嘆息一聲,「說實話,羅銘是挺好,為人精明事事周到,事情辦的也很是敞亮,婉婉的事情他是真的不知道么?有幾次婉婉說話你不注意,你爹陪著羅銘說話都聽到了他會聽不到?可他就是臉色都沒變一下,以後該怎么樣還是怎么樣,對咱們都親熱的不得了。這太周到體貼了,也叫人心里不踏實。」

這話叫蘇夏和蘇晨心中都是一凜,要真是這樣的話,這個羅銘城府還挺深,聽到那樣的話都能做到面不改色,可見厲害。

沒有哪一個男人受得了自己的女人心里整日記掛著別的男人,即使他不愛這個女人!

可是這也有一個問題,蘇夏不解的問道:「那他圖啥?」當時他們家好像也沒啥好圖的吧。

蘇父蘇母不知道該怎么說了,這也是他們疑惑的,所以當時就沒朝這方面想,倒是蘇晨臉色有些不好看,「他當時總是有意無意的打探大姐的事情,還說什么永安侯府什么的,因為他說的特別隨意,我也沒放在心上,現在想想好像是想和永安侯府扯上關系。」

蘇夏有些恍然,雖然她那個時候只是一個丫鬟,那也是永安侯府的丫鬟,俗話說宰相門前七品官,大戶人家看門的權利都不小,更不要說得臉的丫鬟了。

那她便能理解蘇婉明明每次都不耐煩卻還一趟一趟往娘家跑的原因了,這定然是羅銘哄著她回來跟家人聯絡感情呢。

蘇父蘇母臉色都有些不好,當時羅家算是救了蘇婉,他們一直對羅家心存感激,對這個女婿真是當成半個兒子一樣護著,現在這樣一說,一切看起來都那么不堪起來,叫人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

一看大家臉色都變了,蘇夏就笑著道:「這也沒啥,要真是裝的那他能裝一輩子也不錯,能一輩子哄著蘇婉那也比嫁到別家強,只要咱們家越來越好叫他離不得,便不會出事兒。」

話是這么說,可心里還是覺得有些不得勁,蘇夏一笑,「而且這都是咱們猜測的做不得准,娘也說了是田氏見婉婉能干相中了她,再說了,咱們婉婉要模樣有模樣,要身段有身段,還跟著識得幾個字,在村里那也是極為難得的好人選,怎么就肯定妹夫就不是真心的?」

而且她沒說的是,就蘇婉那自私的性子,要當真一點沒好處,她會心甘情願的一趟趟的來跑腿?

在蘇夏回來之前,除非年節,蘇婉是輕易不會往娘家來的,怎么蘇夏一回來有了這樣的造化,她就這么積極了?

不管是真是假,如今都已經這樣了,現在說啥都已為時過晚,也只能安慰自己是自己想多了。

蘇晨心中卻種下了一顆懷疑的種子,同時還覺得自己太沒用了,他到底是太單純了,之前相信著孟雲卿,覺得他像個大哥哥一樣樣樣都好,結果是一個沒有擔當忘恩負義之人,現在對二姐夫他也是真心實意的待他好,對他不曾有過絲毫懷疑和防備,現在呢?

之前還覺得自己長大了成熟了,這樣看來自己還有許多路要走,只看人識人一項他便極為不合格。

這便導致了他後來在見到凌郁楓的時候總是隱隱帶著幾分警惕和懷疑,凌郁楓當時還挺想不通的,多少人即使知道他的真實性情都很難不被他的表象所迷惑,怎么這個小舅子對自己這般不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