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1 / 2)

第一三六章

到得別庄岳森和瑞珠,岳林和雲墜的婚事就提上了日程, 凌郁楓給出恩典, 剩下的事情便交由方姑姑和岳管家來決定, 這畢竟是他們的兒子成親, 凌郁楓不會剝奪他們操辦的權利。

蘇夏也只不過是提前預備上兩副嫁妝,凌郁楓之前說著蘇夏財迷死摳, 可到底還是從他的庫房里出。

凌郁楓寶貝不少,他自己不在乎也沒個數,而且因為他在別庄住了一段時間, 便在在府里和別庄都有不少財物, 蘇夏去看的時候就忍不住感慨,有錢人就是不一樣啊。

見她那雙眼放光的樣子,凌郁楓就忍不住笑她,把鑰匙交給她,「喜歡什么直接拿走,這些都是你的。」

蘇夏也沒客氣, 倒是扒拉出來不少的擺件出來擺在房間里, 放到庫房里也是落灰,倒不如直接擺上, 最起碼還能看個景。

方姑姑和岳管家終於盼到兒子成親自然高興, 走路都帶著風,尤其是對瑞珠和雲墜又都是十分了解,很是喜歡她們的為人,方姑姑和兩人相處和諧, 更是歡喜幾分。

為自己的兒子操辦婚事就是再辛苦,兩人也甘之如飴,打算把四人的婚事一起舉辦,什么東西就都要准備雙份的,凌郁楓還專門叫他們自己看著喜歡那里,收拾出來兩個房間布置一番當婚房。

雲墜和瑞珠之前不覺得如何,與方姑姑相處很是自在,可現在定下來之後再見到方姑姑便有些扭捏害羞了。

方姑姑笑著叫她們還像之前那樣就成,以後都是一家人了,不用那么客氣,可到底是有幾分不一樣。

她們倆現在得空便給自己做嫁衣,青梅也是有眼色的人,主動承擔了許多事情,再加上凌郁楓這里有蘇夏打點,倒也不會忙不過來。

大家有條不紊的忙碌著,凌郁楓也沒閑著,日常訓練不能少,外面的事情也不能不去打探。

其實外面對於凌郁楓成親之後還選擇住到別庄上的事情,也是各有猜測,其中最為主流的便是覺得蘇夏在侯府不受重視,為避免麻煩凌郁楓選擇遠離。

在皇上看來這是凌郁楓給他的信號,是凌郁楓的主動示弱,也是永安侯府的投誠,從主動放棄所有的功績換取一紙賜婚開始,凌郁楓便在主動投誠。

為的是什么皇上心中也有猜測,因為西平和雲州之事現在許多人都把凌郁楓甚至是永安侯府都綁到了太子的船上,可同時心中也清楚,皇上心中有多厭惡朝臣插手儲君之事。

既然大家都知道,那么凌郁楓和永安侯府沒道理不懂,主動避開便是他們選擇的處事方式。

對此皇上不做評價,這些事情還是交由太子本人來判斷比較好,像這種在太子潛邸之時選擇疏遠的人,即使太子登基也不會受到什么重視。

宮中淑妃被利用向皇上下葯的事情查來查去竟然查到了賢妃的頭上,這叫皇上簡直大吃一驚,賢妃?那個一向不爭不搶淡然自若的賢妃現在也露出了她的利爪么?

皇上並沒有聲張,下葯是淑妃起了心思,她貪心不足便被人鑽了空子,被人利用而不自知。

可是皇上也是十分不解,賢妃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為了嫁禍給安妃或者是瑞王?還是想要斬斷瑞王的臂膀?

其實說到罪魁禍首,自然還是淑妃自己,而賢妃所做的事情只不過順勢而為,可最後的結果是導致了皇上身體出了問題,這便是大罪!

是的,皇上身體確實出了問題,本就因為年輕的時候在戰場上落下沉珂舊傷,雖然後來調養了數年,表面上看起來沒什么影響了,但也只是隱而不發,就算是沒有外因,隨著年齡的增大,這些症候也會逐漸表現出來。

皇上坐上皇位之後又日日操勞,多思多想,已經給身體健康埋下了許多隱患,順其自然的話,他的身體也會逐漸虛弱,天氣稍變便會大病小病不斷,更何況是還被外力推了一把。

請來的道士醫術確實不錯,可對皇上這種的也是做不到葯到病除,只能建議皇上不要過度操勞,放寬心好好養,可皇上做不到啊。

他怎么可能不去操勞?又怎么可能放的下心修養?看看下面的大臣還有他的好兒子,在他還精力旺盛的時候就已經表現的這般迫不及待,若是他表露出一點的老態疲態,他們會不會恨不能他立時就去了啊?

皇上請到的道士姓張,醫術不錯,煉丹也精通,可就是有一點,為人不是很正派,功利心強做事便有些不擇手段。

能被皇上請到皇宮之中,那是危險與機遇並存,做的好便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做不好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皇上身體虛弱用過多少葯材都不見好轉,皇上急,太醫急,張道士同樣急,面對愈發暴躁的皇上,巨大的壓力幾乎叫他承受不住,最後情急之下還是拿出了丹葯。

不過他也算是有腦子,直接與皇上講明了這是丹葯,短時間內可能會有效果,可也不能多食,否則丹毒積累同樣致命。

走到這一步,拿出丹葯來給皇上服用,他是擔著極大的風險的,在明知道這東西有可能會損害身體的情況下還拿出來給皇上用,到底是何居心?判他一個殘害龍體之罪都可以直接拉去砍頭了。

可皇上他就是服用了,不知他是如何想的,他用的毫無芥蒂,張道士也是背後一身冷汗,回到住處之後方才狠狠的松了一口氣,本來他只是想要賭一把,現在證明他賭贏了。

就說,宮中太醫無數,他的醫術就是再了得,也不敢說生死人肉白骨,皇上為何就費盡心力的把他給找了過來?

再聯想皇上那頻繁的催促,急切的態度,他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他比那些太醫強在哪里?無非就是他是道士會煉丹而已吧。

所以皇上最開始的目的是不是就是要他獻上丹葯呢?

大家都知道,丹葯在最初服用的時候確實有效,而且效果顯著,這也是許多人明明見到了那么多因丹毒而死的例子,還前赴後繼繼續服用的原因。

身體康健的人永遠都不會明白病體沉珂之人的痛苦和渴望,若是能夠讓身體健康起來,即使明明知道無異於飲鴆止渴,也還是會有許多人願意嘗試。

而那種身體健康起來,精神飽滿,充滿活力的狀態是會叫一個久病不愈身體虛弱之人沉迷的,繼而便會對叫他們能夠得到片刻康健之物產生心癮。

服用過丹葯的人大多數都會沉迷其中,便是因為這個原因,身體健康起來的感覺太好了,誰也不願意再虛弱下去。

但是丹葯初初服用會有效,可後面效用會越來越小,看到無效了會如何?那便是加大劑量和服用頻率,長此以往丹毒積累越來越多,最後便只有等死的份。

皇上不相信有什么長生不老的丹葯,他的行為還是比較克制的,知道服用過多對身體不好,也只打算用上幾次便罷手,頻率相隔也都比較久。

可即使如此不知不覺間竟也對此行成了依賴,現在雖然看著面色紅潤,身體康健的,可太子卻有些心驚。

他想到了太多歷史上最後沉迷於丹葯昏聵不堪的帝王,看著父皇如今的狀態,叫他如何也不能安心。

在府中與幕僚商議的時候也是眉頭緊蹙,這是一個極為棘手的事情,不由得詢問道:「知道這個道士的來歷么?到底是誰舉薦給皇上的?」

秦川負責查探這件事情,張道士屬於秘密進宮,可到底瞞不過有心人的眼睛,太子之前便吩咐下去好好查查這個人,就是怕里面有什么齷蹉事情。

張道士並不難查,他為人高調,急功近利,給許多官員看過病,出身來歷都十分透明,這沒什么好說的,也沒多大問題,秦川重點說一下他的本事,「確認此人醫術高明,用葯大膽,往往有奇效。」

太子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擅長煉丹,不過他之前極少幫人煉丹,許多人想要從他手中求得一顆丹葯更是千金難求,與他往常表現出來的性格有些不符,這一點便有些不合常理。」

「待價而沽?」其中一個幕僚問道。

秦川搖搖頭,「這一點便無從得知了。」

太子眉頭皺的更緊,不給別人丹葯,卻唯獨給了皇上,是礙於皇權不能抗爭,還是有別的目的?還有這個人是如何在皇上跟前排上號的?

想到這里便繼續問道:「他何時進的京城,之前都與什么人有過接觸?如何被引薦到皇上面前,又是如何取得皇上信任的?」父皇如今這般多疑竟會對一個道士深信不疑,為何?這里面一定有什么是他們所不知道的。

秦川之前也懷疑這是誰的陰謀,可是最後查出來的結果卻並非如此,「據屬下查探,他是被皇上派人請來的。」

「皇上主動派人尋來的?」太子有些驚訝。

秦川點頭,「查到的結果便是這個。」

太子深吸一口氣,看向書房里的幕僚和親隨,「這個張道士在外很有名望?」他如何不知何時冒出來以為這么厲害的人物?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都搖搖頭,因為張道士又不曾在京城走動,在京城確實不曾聽說過他的名聲,至少他們之前確實不知道有這么一號人物。

至於在別的地方,那邊不得而知了。

「殿下是懷疑有人故意把張道士送到皇上跟前?」幕僚問道。

太子點頭,「孤心中確實有懷疑,就是不知道是誰的手筆。」

「寧王?」不過想到寧王不知為何好似被皇上訓斥了好幾次,連宮中的賢妃都被牽累,不但被收回了手中的權利,還被罰了禁足。再看看張道士還十分得皇上信任的事情,便覺得寧王可以排除了。

幾人對視一眼,「那便是瑞王?」如今被皇上抬舉起來的也就是這兩位比較有分量。

說到寧王,太子便想起淑妃的事情,搖搖頭,「寧王和賢妃娘娘被皇上訓斥的時間很有意思,孤一直覺得淑妃的暴斃另有隱情。」

這話意思就很明白了,不過他們也是有些不解,若說淑妃和忠國公府出事對誰的影響最大,那自然是瑞王,可說句不好聽的話,如果寧王有爭位之心,最大的敵人不應該是太子么?

寧王和瑞王現在應該有一個共同想要搬開的大山才對,他們倆先聯合起來一起把太子搬倒,之後再爭個你高我低,豈不是最佳選擇?怎么看著現在就把太子給忽略了,人家自己玩的不亦樂乎。

太子還沒有淪落到被人忽視的地步吧?

那么就只有一個原因,就是寧王和瑞王有仇,就是見不得彼此好過,感覺跟兒戲似的,他們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好笑。

但是太子卻說,「安貴妃得勢之時在後宮橫行霸道,沒少欺負位份不如她的嬪妃,幾乎得罪了整個後宮的女人。」所以要說兩人有仇,見不得他們崛起也不算是錯。

整個後宮的女人恐怕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安妃重新得寵,那么想著法子拉她下馬也就說的過去了,若是這樣的話,說賢妃和寧王寧願冒險也要砍掉瑞王助力的行為也不是沒有可能。

不過大家想知道的是這個張道士的來歷,以及皇上到了什么地步。

梁太醫是太子的人,這件事情知道的人極少,以往都有他給太子傳遞消息,可現在連梁太醫也不敢輕舉妄動了,而且皇上似乎更加信任張道士,診脈都交給他來進行。

太子嚴肅吩咐道:「在這件事情還沒有個定論之前,叫咱們的人不要輕舉妄動個,孤總覺得這事兒沒有那么簡單,恐怕會是個坑!」

眾人悚然一驚,這並非沒有可能,彼此對視一眼都看到各自嚴重的鄭重,點頭應下,「殿下放心,回去一定好好安排約束底下的人行事。」 都已經蟄伏這么久了,又何懼再等些時日?

太子點點頭待眾人走後,留下秦釗問話,「聽說少卿又領著人去了別庄?」

秦釗點頭,「確有此事。」

太子微微一笑,「他現在避開是對的,只不過剛成親就跑到別庄去,不知道的還指不定如何猜測呢。」

這事兒,秦釗也有耳聞,「大多認為順安縣主不得侯府重視。」

太子笑著搖搖頭,其實他們的事情也叫他挺意外的,侯夫人會不喜歡也在預料之中,不過少卿有多看重這個妻子他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彩禮給的那般豐厚,還十分周到體貼的安排人去給她裁嫁衣,為了給她體面,鋪面錢財不知道送出去多少,這些可都瞞不過他。

原本只是出於好奇多關注了一下,沒想到竟發現了凌郁楓這么多不為人知的一面,當真是英雄難過美人關啊。

想到渡月山庄的風景,太子寧願相信他們是去躲清靜踏春賞景的。

原來還打算今年上巳節帶著太子妃一起出門松快一天的,可後來竟然還是沒能成行,想來都有些對不住太子妃,整日困在這高門宮牆之內,一日不得清閑。

於是正事說完的太子轉身去了太子妃的房里,傅允霖已經能扶著走兩步了,他似乎對於走路這件事情充滿了極大的興趣,也不叫人抱了,沒事兒就要人扶著自己走。

所以太子妃的屋子地上鋪著厚厚的毯子,所有帶有棱角的東西統統包上,平日里的那些瓷器玉石擺件也都收了起來,生怕打碎之後傷著孩子。

太子妃拿著賬冊一邊對賬一邊看著孩子,宮人圍了一圈,眼睛不眨的看著這個小祖宗。

最先發現太子的竟然是傅允霖,也是這段時間相處的比較多,他十分喜歡這個父王,不過對著太子喊的卻是爹爹。

太子顯然很喜歡這個更加親近的稱呼,上前一步把傅允霖抱起來舉高了一下,小家伙不但一點不怕還十分興奮,發出歡快的笑聲,還催著太子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