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上空戰(1 / 2)

百年家書 瘋丟子 2468 字 2023-02-19

對於黎嘉駿這種蛇精病來說,任何勸說都是呵呵。

意識到眼前這個姑娘的意志完全不會為任何言語所動時,王團長能做的似乎只剩下兩件事,把她打昏了托人運回去;給她指路,讓人捎她一程。

為了不讓他們口中的「黎家」來找麻煩,黎嘉駿還很自覺的簽了個生死狀給他們,言下之意就無需說明了。

據說二哥是在一個叫前田庄的地方附近被藏起來的,差不離就是在那兒了,現在大股小股的敵我軍在長江兩岸四面流竄,誰也說不清楚那兒現在到底是誰的地界,但鑒於前田庄只是個很小的庄子,基本不會駐扎士兵的能力,我軍路過也就那樣,日軍路過那估計就三光了,是以結果如何,過去一看便知。

這么小個庄子自然是不會有什么地圖標示的,黎嘉駿已經做好了死記周圍城市名稱的准備,卻不想王團長副官一將前田庄最近的城市報了一圈出來,黎嘉駿忽的就抽搐了。

黃岡……

即使相隔近一個世紀,再次聽到這個名字,她還是有種頭暈目眩,手軟腳抖的感覺。

話說黃岡到底是什么!?好像是很多題庫的出處,又好像是一個高考工廠?反正一想到這個名字,她就仿佛看到自己的青春頭頂灰蒙蒙一片。

談好地理位置的結果是,她精神了。

確切的講黃岡並不是她的目的地,因為黃岡在長江北岸,而前田庄在黃河南岸,過了武漢還要行進一百多里,等快到一個叫鄂州的地方一個山窩里,鄂州與黃岡隔著長江對望,總的來講離前田庄更近,奈何她對鄂州沒什么印象,光記著黃岡了。

此時要去前方,最快的依然是水路,但要說安全,卻是陸路了,畢竟陸地上遮蔽多,遭遇敵軍還能躲避,飛機來了也不會沒事就往下扔炸彈,但是水路就不一樣了,此時日軍的軍艦還沒進發到武漢以西,日軍派來的飛機根本不需要分辨腳下的船是哪邊的,有一個算一個都炸翻。若是他們行船的途中遇到了飛機,那可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水性了。

黎嘉駿還是選擇坐船,只要武漢沒掉,那水路遇到飛機的危險性和陸路遇到敵軍的可能也是差不多大的,當晚,她便跟著一艘送軍資的船起航了,先到武漢,余下再想辦法。

她沒有如二哥一樣犯蠢,走之前還是老老實實排隊,又拍了一份電報回去,報了個平安,模糊的講了一下大致進度,還把王團長和掌櫃的地址交代了,讓家里人有事找他們聯絡。

這次登船就沒有前面那么好了,她是臨時插隊的,所有客艙都住滿了人,政府官員和軍官一團又一團,她縮在一個雜物間,靠著窗往外看,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醒來,關二爺大意失掉的荊州就在眼前。

又醒來,千里江陵的兩岸猿聲依舊啼不住。

最後一夜,水兒浪打浪的洪湖剛剛過去。

……她萬萬沒想到以這個方式再次游了長江。

「大家准備了啊!漢口要到了要到了!等會快點下船!不要耽誤別人啊!」外面有人來來回回的叫著。

黎嘉駿這次的精神居然不錯,大概是有了盼頭,她連那點低燒都忽略不計了,站起來抬手踢腿扭腰擺臀打算大干一場,正幻想著見到二哥的美好情景,防空警報響起來了!

「飛機!飛機!」驚恐的叫聲在飛機的地鳴中格外凄厲,「隱蔽!隱蔽!」

黎嘉駿哭的心的有了,且不說這晚節不保,離武漢也就臨門一腳,這個船可是運了不少軍火啊,萬一被炸著了,那就只要找閻王隱蔽了!她好想跳河!這么想著,她並沒有如其他人一般躲進艙門里,而是挪到了夾板邊上縮著,不管躲哪,炸到了都是死,在房間里死得更快,不如給自己個後路,到時候牙一咬跳進水里,還能留一條命在。

旁邊蹬蹬蹬跑去不少士兵,他們列隊跑到甲板上,她原以為那是有個和她有同樣想法的人在指揮,卻聽一個軍官在前頭大叫:「隱蔽你姥姥!弟兄們!抄家伙!干他娘的!」

說罷,幾個士兵掏出了□□開始往遠處空放,黎嘉駿正要目瞪口呆,就見那軍官嘩的掀開甲板上一個包著東西的油布,那里面赫然是兩樽高射炮!

這居然軍資船居然還帶炮!

這時候,這個大撤退的時候,居然還把炮往前送,是要干嘛?!當她不知道現在這樣的高射炮多珍貴嗎?!壞一個少一個!當他們美軍嗎?這是要死守的節奏?

「炮兵就位!能不能保衛委員長!就看你們能不能活著過了這條江!打!」那軍官一聲大吼,十來個炮兵就跟轉軸似的動了起來,他們中等身材,軍服又臟又舊,連軍帽也不配套,長得更不如秦小娘百分之一好看,可偏偏合作出了一種奇異的韻律和美感,看得黎嘉駿回不了神。

砰砰砰砰!

高射炮連著射了四發,從飛機還在遠處時就對得准准的,意思很明確,我們看到你了,你敢來,我們敢打。

遠處有三架飛機,排成了一個三角形,原本穩穩的筆直朝他們飛來,卻在高射炮炸開的那一瞬間,肉眼可見的亂了一下陣型!

好!怕死就有得打!

武漢保衛戰打到現在,中方最讓人驚訝的,要數空軍的表現,在徐州會戰開始沒多久的時候,武漢這兒已經有數次空中的交鋒了,其中以蘇聯援華志願隊為主,數個月來戰績彪炳。

那時候徐州遭到轟炸,黎嘉駿曾質疑過為什么這么一個戰場為什么沒有空軍支援,當時有人回答說都在武漢,她還嗤之以鼻,以為武漢根本還沒開始打,可事實上,武漢確實屢次上演空中血戰,甚至勝多輸少,長期握有制空權。

甚至在今年五月份,還出了一次轟炸東京的事,雖然只是兩架飛機長途飛往東京撒下傳單數十萬,依舊讓人驚掉下巴。

可是現在隨著陸地戰線的被迫推進,中方的機場越來越少,逐漸失去了能停降的地方,當

因為制空權的近乎百分百掌握,日本飛行員的戰無不利反而讓他們更加珍惜自己這條「軍功累累」的狗命,面對難得的抵抗竟然慌亂了起來,它們稍稍變換了一下,三架飛機的距離拉得更大!

「誰靠近打誰!不要管其他兩架!你負責船身上空!你主要盯住轟炸機,明白了嗎?!不要在戰斗機上浪費子彈!掃射的時候不要慌!」軍官大吼,「裝彈要快!掃射的時候除了炮手其他人全部卧倒!炮手死了二副頂上!以此類推!」

掃射!

黎嘉駿這時注意到自己露天的不明智,她連滾帶爬的躲到一個掃射的死角,卻與高射炮部隊面對面,也就是說為了更好的射角,他們幾乎是迎著飛來的飛機在戰斗。

啪啪啪啪啪!

高穿透性的戰斗機掃射一連串的打來,那撕裂空氣的聲音聽的人毛骨悚然,她的汗毛幾乎隨著子彈的飛近而起立,高射炮死守著自己頭頂的一塊陣地,在紛飛的子彈中裝彈、調距、發射,他們緊緊咬著轟炸機不讓其近身,致使轟炸機的投彈都堪堪擦過船身,在兩邊炸起數米高的水花,終於在飛機離得最近時硬生生將他們逼離了船身。

飛機這么呼嘯而過的那么一兩秒,高射炮邊就倒下了三個士兵,再也沒起來。

那個軍官咬牙爬起來,他的肩膀被穿透了,沖擊力把他帶得一頭磕在自己的炮上隨後摔在甲板上,等他起身時,鼻青臉腫,他齜牙咧嘴的下令:「動不了的下去!讓動得了的上!警戒!警戒!」

旁邊時有哀嚎,甲板上還有其他士兵,強勁的掃射即使從旁邊飛來也難以幸免,黎嘉駿動了動腳,剛才一排子彈擦著她的見面射過去,激起一片雞皮疙瘩,她感覺腿已經不是自己的了,綿軟,酸麻,抬都抬不起來。

「進屋!進屋!」那個軍官沖她吼著,拼命揮著手,「杵那干嘛!等死啊?!」

他見黎嘉駿不動,也不管了,大吼:「船長!船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