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奶和你姥爺不是都給你錢了嗎?」江遠明顯然是有備而來。
「都花光了!給我媽和我姐抓葯看病花光了!」江米輪著聶衛平給她刻制的洗衣棒槌狠狠敲打著青石板上的尿布。
瞅著那小丫頭片子發狠的樣子,江遠明沒敢靠前。
可又不樂意就這么白跑一趟,骨碌著眼珠子正想主意,忽然瞅見江小漁提著一籃子干草從外面進來。
「嘿,兒子,這么能干吶?」江遠明笑嘻嘻地跟小魚兒打招呼。
卻沒想到江小漁像沒看到他一樣,直接繞過他爸,提著一籃子草進了灶間。他要幫他姐燒熱水,可沒工夫搭理他那個不著調的爸。
江遠明被小兒子無視,臉上立時有些掛不住了,呼呼兩步跟過去,一腳踹在正間門檻上,沒好氣地對江米威脅道:
「死丫頭,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手里至少有四百多塊錢,去,趕緊把錢拿出來!敢不拿出來,我今兒個就踹死你!」
「呵,這是誰啊?癩蛤蟆打噴嚏口氣不小!」
江米還沒來得及反應,敞開的大門口響起了摩托車的突突聲,緊跟著傳來少年的嗤笑聲。
聶衛東手里提著一枚從他老子那里偷出來的警棍,懶洋洋地晃了進來,一邊走還一邊威懾意味地將手中的警棍向著江遠明晃了晃,藍色的電光隨著開關一開滋滋作響。
江遠明給嚇了一跳。
江遠明臉上時青時白,知道這就是那個經常往自家跑的聶家小子,也知道這小子的爹是鎮上派出所所長,自然不敢再囂張。
囁喏著嘴,吭吭了兩聲,知道今天不可能從女兒手里要出錢來,便灰溜溜地推著自行車出了院子,竟然離開家走了。
攤上這樣的親爹,江米給氣得眼里憋了兩包淚。若不是聶衛東在,她肯定得哭出聲來。
聶衛東知道小丫頭好面子。
聶衛東嘆了口氣,將警棍往房門邊一放,道:「這個給你,知道怎么用吧?就這把手上面的開關,使勁一按,就能放出電來。以後誰再惹你,你就電他!」
「謝謝你,聶衛東。」江米聲音有些暗啞。低著頭趴在膝蓋上。
「你跟我瞎客氣啥?」
聶衛東有些不自在地抓了抓頭發茬。心里有些犯堵。
怎么就從來沒聽江米跟他哥說謝謝?這顯然是沒把他當自己人吶。
見江米不再吭聲,聶衛東為了能跟江米多說幾句話,便又問了一句,「你奶去學校做飯的事還想不想給她辦了?學校食堂已經快收拾利索了,就是還沒找到合適的人。」
「辦吧。」江米沒有因為江遠明做下的孽就去記恨她奶。
這一個多月來,也幸虧有她奶時不時送點饅頭包子,做了好吃的菜就打發江小姑送一碗過來。
有時候知道江米要上山采葯,江老太還會抽空過來幫著江米看護她媽和她姐。
不過就是不提欠下的那三百塊錢。江米估計,那錢早就給江二叔拉了蓋房子的磚瓦了。這段時間,她奶和她爺已經開始忙活著給江二叔蓋房子了。
江米雖然對她奶窩下三百塊錢心有不滿,卻更擔心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