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米被她媽哭得心里難受,伸手拿毛巾,幫她媽擦了擦眼淚,臨下炕時,悄聲道:
「媽,你今晚去西屋跟我姐一起睡吧。我外公腰不好,上樓不方便,這些天就讓外公睡這東間炕吧。」
江米覺得,讓李臘梅跟楊博康多處處,更容易讓她擁有健康的心理狀態。
至於南面一樓的土炕,她搬過去住好了,那個大廚房正好用來制作成葯。
江米過去的時候,卻沒想到,李加航正在塵土飛揚地收拾炕上炕下的雜物。
「加航哥,你這是干嘛?」江米問。
「啊,老爺子這不是不習慣睡床嗎,嫌軟,讓小魚兒問有沒有炕。我瞅著這炕閑著,收拾出來就能用。」
李加航臉上已經被汗水和灰塵弄成了個大花臉。卻一點也不介意,用肩膀蹭了一下鬢角流下的汗,轉身又去院子里提了一桶水來,拿了抹布上上下下地擦著炕邊和炕席。
哎呀,她爺要住這炕,她可怎么辦啊?她爺還不知道要住多久吶。又沒法問。問了只怕老爺子會多心,以為是趕他走嘞。
江米蹲在水盆邊一邊刷碗,一邊發愁。
李加航倒是瞧出江米有心事,可他一個男生又不好意思張嘴問,只能悶不吭聲地繼續干活,打算早些把炕收拾出來,再幫著江米收拾廚房。
江朵中午逮著好飯吃得有些撐,躺在炕上滾了滾,迷迷瞪瞪的剛要睡,就聽見她妹扶著她外公進了東間炕。
側著耳朵聽了一會,盡是她妹和她媽說話,她外公倒是一聲沒吭。江朵以為她外公一定也是喝多了酒睡著了。便覺得江米一番表演給了瞎子看。
不過當她看到江米出了院子,蹲在院子里洗碗,而李加航也在井台邊進進出出,她就有些坐不住了。
猛然一使勁爬了起來,剛要下炕,卻忽然覺得肚子疼。
江朵開始以為只是抽筋了,卻沒想到越來越疼,而且腿間黏黏濕濕的,伸手進去一抹,拿出來一看,竟然是鮮紅的血!
江朵啊地一聲尖叫。
江米聽見動靜,急忙跑了進來,一進來就見她姐盯著手上的血跡呼哧呼哧喘粗氣。
「姐,你怎么了?」江米急問。
「我,我肚子疼,然後就……就流血了……」江朵嚇得聲音都變了。
江米小臉頓時一黑。
明白她姐只怕是要小產。趕緊爬上炕幫她姐試脈。又從石枕里拿出銀針,用酒精棉球擦了擦,只管在江朵腹周要穴扎了幾針。
江朵肚子里得孩子都快六個月了,這時候要是小產,肯定是活不了。
侍候著她姐養了這么長時間的胎,眼見著孩子小命不保,江米心里有些遺憾。附耳趴在她姐肚子上聽了聽胎心。也就在這個時候,忽然有奇異的觸感碰了碰江米的臉。
江米一愣,急忙抬起頭來,就見江朵薄而光滑圓潤的肚皮上,隆起一塊仿佛嬰兒的小手,江米好奇地用手碰了碰,那隆起的部位緊跟著動了動。
看著眼前神奇的回應,江米對這個未見天日得孩子忽然產生了一種極為微妙的感情,她一點也不想這個小生命就這么無聲無息化著血水給埋到土里去。
「妹,我是不是要流產了?」江朵問這話的時候臉上流露出一絲渴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