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1 / 2)

臣服 鐵扇公子 1688 字 2023-02-20

席母保養得宜,一眼便能看出是那種出身良好,一生順遂的女人,年輕時是千金小姐,年老後便成了舉止優雅的貴婦。

她現在的模樣與桑旬六年前見到她時大相徑庭,六年前她只是個女兒生命垂危的絕望母親,現在卻比六年前看上去要年輕許多,想來大概是從女兒的陰霾中漸漸走出來。

即使桑旬並非真凶,可六年前看到那樣一位母親也仍覺得心酸難忍,現在看到席母這樣,她心下不由得寬慰許多。

席母其實十分有涵養,哪怕眼前坐著的就是害她女兒的凶手,她也無法擺出張牙舞爪的態度來。

她看著桑旬,極力地忍耐自己的情緒,最後只是說:「桑小姐,小妤說你想去墨西哥。」說著她便將一個牛皮紙袋推到桑旬面前來,示意她打開。

「里面是你的簽證和出境文件。」席母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還有機票,下周一八點起飛。」

桑旬心下不由得有些驚訝,原來她不止讓顏妤一個人如臨大敵。

她將東西放回紙袋里,抬頭看著席母,並不說話。

席母也打量著她,這世上的確有人不可貌相,生得文文靜靜的,背地里卻是條毒蛇,趁人不備就咬上一口。

見桑旬不說話,席母越發肯定她是有意勾引自己兒子,心里一邊氣兒子荒唐糊塗,一邊又恨眼前這女孩的攀附手段。

她說:「桑小姐,我以為,我們家已經算是很寬厚的人家。」

他們家窩囊成這樣,說出去只怕都要讓人笑掉大牙,不但只讓她坐了六年牢,現在還要送她出國,天底下還有比這更荒唐的事情嗎?

只是她不知道這個女孩到底有怎樣的手段,居然將自己兒子也迷得團團轉……可她的女兒已經被她毀了,她不能再看著自己的兒子也被她毀掉。

她無意教訓桑旬,只希望將她打發走,越快越好。

「是。」桑旬點頭贊同席母的說法,席家對她的確算是仁至義盡了。

她拿起桌上的牛皮紙袋,說:「席太太,謝謝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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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席至衍正在和他大哥席至釗打高爾夫。

說是大哥,其實是他們這一輩的大排行,席家是綿延幾十年的滬上世家,席至釗則是席家的長房長孫。

席至釗常年待在上海,這回突然來了北京,看起來似乎也不是為了公事前來,席至衍隱約猜到一點他此番前來的目的,但也不說破,只是神色如常的陪他打球。

幾局下來席至衍已經輸了他大哥七八桿,兩人一同走上果嶺,席至釗將那停在果嶺上的球一桿推入洞,然後又笑:「你今天不在狀態。」

席至衍知道他意有所指,本來就氣不順,當下也不咸不淡的頂了回去:「哪像大哥你,情場得意,球場也得意。」

他是有意刺席至釗的痛處,他的這位大哥,什么都好,唯獨在感情上死心眼,和一個女人糾纏了十幾年,要多狗血有多狗血,外面人都眼巴巴的看著笑話,家中長輩被他氣個半死,但也無可奈何。

席至釗聽他將自己也扯了進來,於是終於沉下了臉,低聲道:「至衍,有些事情要拿捏住分寸。」

席至衍當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當下便有些不以為然:「玩玩而已,怎么了?」

席至釗被他氣到,當下也冷笑道:「外面那么多女人,你玩哪一個不好?難道就非要去招惹那樣一個女人?」

「怎么?」席至衍也反唇相譏道,「顏妤她還真是有本事,你們一個個,都當起她的說客來了。」

「難為你還記得小妤,」其實席至釗哪里願意管他的這些事兒,換成其他女人他半個字都不會說,可偏偏是桑旬,於是只能將顏妤拉出來當擋箭牌,「你嘴上說玩玩,可我看你是對那個女人真的上了心,不然怎么會當著那個女人的面下小妤的面子?」

席至衍不以為然道:「顏妤她就是被你們一個個這樣慣出來的,慣得她刁蠻任性。」

「她是刁蠻任性。」席至釗也放緩了聲音,「可她從沒干過害人性命的事情。」

果然,席至衍一時間沉默下來。

見剛才的話起了效果,席至釗又繼續說下去:「你總還記得,至萱是為什么才躺在那里的吧。」

與堂兄告別後,席至衍沒有回家,而是開車去了城郊的別墅。

從五年前起,家人就把至萱送到了這里,偶爾來探望。

開始時並不是這樣的。

那時至萱突然蒙受如此大難,兩次徘徊在死亡邊緣,向來柔弱的母親哪里承受得起這樣的打擊,日日以淚洗面,就連一向堅毅的父親,也在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

至萱從小聰明乖巧,是全家人的心頭肉,乍然變成那副模樣,沒有人能承受,他們這個家幾乎就要崩塌。

只是人生在世,大多數人都有著極強的自我治愈能力。

最初的震驚與悲痛過後,隨之而來的是麻木與厭倦。

父母似乎都希望盡快從小女兒的陰影中走出來,可是那個曾經是「家」的地方,如今成日被陰郁與絕望籠罩,令人望而生畏。

他知曉父母的心思,也不願看父母日夜沉浸在往日的沉痛與陰霾當中,於是主動提出,將妹妹送到城郊的別墅去修養。

沒有人願意先開口,那就讓他來當這個惡人。

可是後來的事情卻漸漸超出了他的預計。

遠離了小女兒帶來的陰霾,父母慢慢恢復成以往的模樣,卻也變得越來越不願提及曾經疼愛的小女兒。

這本無可厚非,席至衍知道,他不可能要求家人永遠活在痛苦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