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1 / 2)

臣服 鐵扇公子 2435 字 2023-02-20

臣服r54

他看看桑旬,又看看腳邊的行李箱,最終很平靜地發問:「你要去哪里?」

桑旬就站在卧室門口,也沒有再往里多走一步。

她毫不避諱地迎視著男人的目光,聲音里有淡淡的嘲諷笑意:「你不是都看到了么?」

桑旬沒料到他會提前回來,但現在這樣也好,索性就在這里把話說清楚。

席至衍將手中的那一張紙放下,他想也許是自己誤會了什么,於是動了動僵硬的臉龐,極力擠出一個笑容來。

他看著桑旬,略微發顫的聲音暴露了他的笑容只是在虛張聲勢的事實,他不敢看她,只是低聲說:「想給我個驚喜是不是?」

他臉上的笑容越發勉強,但還是繼續說了下去:「那也不用這種事情都瞞著我,嗯?」

桑旬站在卧室門口,身影逆著光,虛化成一個模糊的輪廓,他看不清她的表情。

過了許久,席至衍才聽見她的聲音響起,那是一種他從未聽過的、冷漠又殘忍的腔調,她甚至還笑了一下:「席至衍,你怎么會這么想?」

她沒有給他一點反應或者逃避的機會,剩下的話仿佛一氣呵成。

「既然你提前回來了,那也省得再另找機會和你說了。」

「我明天早上的航班飛舊金山,你看到了,我是去那邊念書。」

「期盼了很久,沒想到可以重回校園……這邊的事情終於都了結了,以後我大概不會再回國了。」

桑旬停頓數秒,向卧室里邁進了幾步,席至衍此刻也終於看清了她的表情,溫柔又殘忍的模樣,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她。

她笑一笑,語調很輕:「這段時間,謝謝你的照顧啊。」

他知道她的野心她的抱負,他害怕她因為過往而一蹶不振,他問過她那樣多次,是不是想繼續念書,如果想的話,他可以幫她安排好一切。

原來她一早便規劃好了未來,只不過這未來里沒有他罷了。

席至衍動了動嘴唇,想要說話,但卻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桑旬走過來,她俯下.身去,將地板上攤開的行李箱合上,拉上拉鏈,扣緊。

席至衍突然感覺到了一陣滅頂的恐懼,沒有多一秒的思考,他已經伸手按住了那個行李箱。

桑旬抬起頭來,十分平靜地和他對視。

他聽見自己的聲音有輕微的顫抖:「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

那一次他錯得離譜,他以為道歉可以彌補,沒想到並未得到她的原諒。

他聲音里已經帶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哀求:「……我以後再也不會那樣,別和我賭氣好不好?」

桑旬松開那個行李箱,索性站起身來,她笑了笑,說:「和那個沒關系。」

她的聲音冷淡,不帶一點波瀾:「我沒喜歡過你,之前那么久,都是逢場作戲而已。」

她笑起來,臉上還是那樣的神情,溫柔又殘忍,「都是假的。」

輕輕巧巧的幾個字,卻仿若最鋒利的尖刀,將他的心口撕得鮮血淋漓。

「我不信。」他抬起頭來,看著眼前的女人,雙目通紅。

「別不信。」她還是那副若無其事的模樣,「都是騙你的,現在……夢該醒了。」

她說過,因為她從小就沒有得到過太多的愛,所以她永遠都不會踐踏別人的感情。

他記得她說過的。

可現在的桑旬,仿佛是忘記了曾經的那一番話,又也許是因為,先前的那番話,也只不過是騙他的。

也許是覺得有趣,桑旬再一次笑了起來,她看著席至衍,語調有輕微的上揚:「你有沒有覺得……這一幕很熟悉?」

席至衍沒有回答,他彎下腰去,臉龐埋在雙掌中,無聲而靜默。

「你當初和杜笙攤牌的時候,是不是也是這樣?」

「一報還一報啊……你利用她對你的感情來傷害她的時候,難道就沒想到過,有一天你的感情也會被別人踐踏嗎?」

席至衍依舊維持著先前的姿勢,沒有抬頭,可桑旬卻聽見他喉中發出的干澀聲音:「……我和她不一樣。」

「有什么不一樣?」她卻嗤之以鼻,「就因為杜笙喜歡你的有錢有勢,你喜歡我的時候我什么都沒有,所以這就是你的愛比她高貴的理由?」

「都是一樣的啊。」桑旬輕輕笑起來,「你可以把她對你的愛當做傷害她的武器,為什么我不可以?」

席至衍終於抬起頭來,他紅著眼睛,輕笑了一聲,喉中發出嘶啞的聲音:「原來是因為這個……」

他覺得荒唐,更覺得自己像個笑話,他笑得不可自抑:「原來你是來給你那個蠢貨妹妹報仇來了?」

「蠢貨?」桑旬的聲音里終於帶上了一絲驚詫,也許是覺得憤怒,也許是覺得不可思議,「你為什么能這樣理直氣壯地鄙視她?」

「你忘了嗎?當初是你先勾引她的。任何人都可以嘲笑她,唯獨你不可以。你到底有什么資格,才能讓你在欺騙了她的感情後再去嘲笑她的膚淺?」

她往後退了一步,然後才站定,她一點點打量著面前這個男人的模樣,最後終於輕聲開口:「你怎么會是這樣的人?」

席至衍慢慢開口:「那你呢?現在的你,不就是在做著和我一樣的事情么?」

他緩慢抬起頭來,卻猝不及防地對上桑旬的視線,因此便有些狼狽的轉過頭去。

「不要看我。」他低低地開口,「桑旬,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看我的眼神,就像看一堆垃圾一樣。」

他將煙盒和打火機從口袋里拿出來,手有些抖,點了幾次才將香煙點燃。

為了她,他可以伏低做小,可以戒煙,甚至可以對她和沈恪之間的種種裝聾作啞,只是她並不在乎。

非但不在乎,甚至還不屑一顧。

他多可笑,居然還奢望她的愛情。

桑旬在那里立了半晌,然後伸手將一邊的行李箱拉起來,低聲道:「我走了。」

席至衍覺得腦子混混沌沌的,但仍從心底升起了一股恐懼。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恐懼是什么。

他將含著的香煙取下來,撣一撣煙灰,然後將仍亮著火星的煙頭往自己手背上狠狠一戳。

皮肉燒焦的味道傳入鼻腔,那氣味並不好聞,但自肢體傳來的遲鈍痛感卻讓他清醒了幾分。

「滾,給我滾得遠遠的。」

清醒一些也好,這樣就不會哀求挽留,不會做無謂的掙扎。

還能保有最後一點尊嚴。

她走了。

行李箱碾過大理石地磚,發出「咯吱」的聲響,電梯門緩緩闔上,最後重歸於寂靜。

其實桑旬的東西很少,即便在他這里住了這樣久,也沒添置太多東西。

現在她將自己的東西都搬走,倒也並未令房子顯得空盪。

這間公寓還和從前一樣,她在這里駐足的日日夜夜,都不曾留下任何痕跡。

就像是他獨自一人,無端做了一場夢。

他摸一摸臉,一片冰涼。

真的是做了一場夢啊。

他走到書房,打開書桌的抽屜,里面放著一把小小的桃木梳。

那時他以為她飛機失事,這算是她最後的遺物。

後來知道她無恙,他從未有哪一刻那樣歡喜過。

只是他忘記了,這個女人啊,看著軟,其實性子很冷心腸很硬。

從前她就恨他,哪怕他從未傷害過她,她也不會喜歡上他。

她是生是死,是平安是凶險,從頭到尾,其實都和他沒有半分干系。

他摸了摸褲袋,將那個小小的戒指盒子拿出來,放在面前端詳。

之前他覺得忐忑,因為知道她不喜奢華,他並不確定這個戒指合不合他的心意。

至菀無意間知曉他的擔心,只覺得好笑:「有哪個女人不喜歡大鑽戒?」

有啊,這世上就是有人不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