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2 / 2)

只是叫皇後都覺得可憐的是,大公主都有了封號,可二皇子卻依舊只是二皇子。

皇後心里同情了一下二皇子,卻見鳳弈剛剛不知道說了什么,唐菀紅著臉躲到了自己的身邊,不由笑著問身邊這個香軟的小姑娘問道,」怎么了?阿奕惹你氣惱了?」

她的笑容微微蒼白,帶著幾分虛弱,唐菀想到剛剛鳳弈修長的手指劃過自己的臉頰時的戰栗,不由連連搖頭說道,「沒有沒有。我就是,就是想陪陪娘娘。」她不好意思地依偎在皇後的手臂上,又香甜又嬌軟,鳳弈只覺得她此刻身上的氣息甜美得不可思議,半晌之後才哼了一聲坐在一旁。

「娘娘,二皇子來給您請安了。」一個宮女進來對皇後說道。

大公主和唐菀正一邊一個坐在皇後的身邊,聽到這話,皇後面無異狀,笑了笑說道,「叫他進來。」大概是皇帝給大公主賜了封號卻落下了他的事叫二皇子也急了,二皇子竟然也知道來給她這個母後請安了。

她的臉上看不出對二皇子鳳樟的喜惡,仿佛羅嬪和二皇子為了能夠繼承皇位,因此期盼的那些比如太子一輩子都不能有子嗣,或者太子病弱過於虛弱短命之類的想法對她都不會造成什么影響似的。

當鳳樟快步進來恭恭敬敬請安的時候,皇後不由對他溫和地說道,「不必這樣多禮。這兒有沒有外人。」她擺手叫鳳樟起身,卻見眼前的鳳樟俊秀的臉上帶著幾分疲憊,便溫和地說道,「聽說你最近每天都進宮陪伴羅嬪,真是很辛苦。難得你來我的宮中請安,在我的面前就不必拘禮了,坐吧。」

她格外溫和,鳳樟不由心中感動,想到了天天都抓著自己哭訴皇帝狠心的羅嬪,他便覺得皇後對自己尚且和氣,不由松了一口氣。

「多謝娘娘。」他感激地說道。

他本以為因和唐萱的婚事,會叫皇後對他不喜,可是現在看看,卻覺得皇後似乎對他並沒有那么多的不滿與厭惡。

既然這樣,鳳樟也就放心了。

太子的身體不好,按羅嬪的意思,只怕日後是要他這個弟弟的血脈過繼給太子,或者直接叫他繼承太子的儲君之位的。

能得到皇後的善意,鳳樟覺得自己距離皇位又近了一步。

而且他父皇一向愛重皇後,若是能叫皇後喜愛他,在他父皇的面前說句話,至少是不是也能給他封個爵位?

李穆做了廣陵侯,大公主封了宣平公主,只有他……半個爵位都沒有。

這叫世人怎么看他?

太丟臉了。

哪怕只封一個郡王,也能叫天下知道皇帝對他這個二皇子依舊是疼愛的。

他心煩意亂地想著,然而大公主的臉色卻有些異樣。

皇後先點出鳳樟日日都進宮,之後又說他「難得」來給皇後請安,這話中的深意完全顯示出了皇後的不悅。不過看著鳳樟那張真心感激皇後的樣子,大公主真是覺得她不如回頭勸勸羅嬪,把那些野心都給收了吧。

放棄那些叫人覺得可笑的野心,趕緊收拾收拾好生低調地過日子,或許日後還能混個閑王當當,享受一輩子安安穩穩的榮華富貴也沒什么不好。

皇後這樣淺顯的話都聽不出來,怎么去前朝朝堂上和朝臣們往來?

那些朝廷里的人還不把鳳樟給糊弄得團團轉么?

「羅嬪最近心情不好,你能時常來宮里看看她,她也能更安慰一些。」羅嬪丟人丟得京都皆知,又降位又被訓斥,還要每天背誦宮規,這對於一位皇子生母自然是丟人的,因此皇後也沒有對羅嬪進一步地處置,畢竟還得看在大公主的面子。

此刻見鳳樟恭敬地點頭,她便問道,「難得你會過來,莫不是還有什么要緊的事不成?」她已經是第二次提到「難得」了,大公主不由有些坐立不安,卻也知道皇後這也是在提點鳳樟。

鳳樟天天進宮,不來拜見皇後這個嫡母也就罷了,總是不去給太後這個祖母請安又是什么道理。

皇後總不能對鳳樟直接說,叫他去給太後請安。

不過顯然這樣晦澀的話,鳳樟還是聽不明白,此刻抬頭便為難地說道,「母親身體有些不舒坦,我想求娘娘給母親多派遣幾個太醫一同給看看。」他之前聽到了一些京都的風言風語,都說他忘恩負義,說他不孝,說他在進宮之後就把從前的養母廣陵侯太夫人的死活置於不顧。

廣陵侯太夫人之前都要病死了,他卻一直都沒有過去看望,因此京都有些隱隱的傳言都說二皇子行事涼薄無情,一朝得勢,那是養母與未婚妻都不要了,奔著富貴榮華就過去了。

說起這些,鳳樟心里全都是苦水,畢竟他不是不想去看望養母,可是明明是養母不叫他進李家的大門,擺明了厭惡排斥他,他又有什么辦法?

可是這些辯解就算他說出來也不會有人相信的。

只會叫京都這些豪族與朝臣都以為他是在狡辯。

為了證明自己是個孝順的人,鳳樟最近是什么都顧不上了。

當日叫大公主夾槍帶棒地給罵了一頓,鳳樟最近都不敢提起唐萱,他覺得這是來日方長的事,等他好好孝順孝順羅嬪,叫京都的人們都看看他其實是一個孝順的人,把這場危機安安穩穩地過去,得到皇帝的原諒給他一個爵位,再求羅嬪宣召唐萱也不晚。

因此,哪怕是長平侯府頻頻傳信給他說唐萱受了唐菀的欺負,還被太康大長公主與清平郡王打了臉,鳳樟也都顧不得了。他甚至覺得有些頭疼……他如今忙著扭轉自己的風評與前程,哪里還敢去得罪身為皇族大長輩的太康大長公主和清平郡王。

鳳樟不得不承認,有那么一瞬間,他心里是埋怨唐萱的。

為什么非要去捅太康大長公主這個馬蜂窩?

身為他的皇子妃,難道不是應該好生服侍太康大長公主,叫太康大長公主對他改觀么?

那才是賢內助應該做的事。

而不是如唐萱這樣,把皇族里不能得罪的都給得罪了一遍。

不過這一瞬間的埋怨很快就淹沒在他對唐萱炙熱的愛意里。

他心里更加憐惜唐萱為了嫁給自己因此才受到了皇家這么多的磋磨,還有為了嫁給自己,唐萱付出了那么多的犧牲,甚至連姐妹之情都拋棄了。他想到唐萱為了他不顧一切,不顧堂妹的怨恨還有世人的指指點點也要嫁給他,就覺得心里暖暖的。

在這樣的時候,他心里念著唐萱的好,才想對皇後說一些羅嬪病了的事,卻在抬頭看向皇後的時候突然怔住了。

皇後的身邊依偎著兩個美人。

一個自然是他的妹妹大公主,可是另一個明眸皓齒,妝容精致,容貌絕色的華服美人,一下子驚艷了他的眼睛。

片刻的驚艷之後,鳳樟看著這個面容仿佛有些熟悉的美貌女子,突然只覺得心里漏了一拍。

是……唐菀?

這個姿容明艷逼人,整個人灼灼生輝的絕色佳人,竟然是唐菀?!

一時之間,鳳樟怔怔地看著唐菀竟然僵住了。

他的目光失魂落魄地落在唐菀的那張妝容精致的美貌無匹的臉上,在她眉心冶艷的梅花妝上流連不去。

唐菀是這樣的美人么?

他記憶里的唐菀,有這般美貌么?

那一刻,鳳樟只覺得自己的心里空盪盪的,似乎眼前劃過了的永遠都是那個對他安安靜靜地笑,鼓勵他,可是永遠穿著的卻只不過是不那么光鮮的衣裳的小心翼翼的女孩子。那個女孩子的面容在他的記憶里慢慢地和此刻眼前這個光艷無雙的美人聯系在一起。

幾乎是一瞬間,鳳樟覺得自己的心口劇痛,甚至空空的,仿佛自己失去了最珍貴的珍寶一般。

他怔怔地看著唐菀,一時驚呆了的樣子,皇後本是微笑著,此刻卻微微皺眉,推了推唐菀溫和地說道,「去和阿奕坐。你們小兩口坐在一塊兒才賞心悅目。」

她不喜歡鳳樟這種對著自己堂嫂露出驚艷與痴痴的模樣,覺得齷齪。不過這樣的話如果訓斥開了,反倒是叫唐菀的臉上不好看,因此頓了頓,皇後才對一下子回神,又失魂落魄地回頭看向唐菀的鳳樟問道,「除了太醫,二皇子來我宮中就沒有旁的事么?」

鳳樟卻聽不見她的話。

他回頭,看著唐菀裙邊盪起了華美的漣漪,目光歡喜地走到了鳳弈的身邊,和他雙手交握。

她的眼里看不見別的人,自然也看不見他。

鳳樟動了動嘴角,想說什么,卻又不知該說什么。

就在這一刻,鳳弈一手握著嬌嬌怯怯地看著他的唐菀,一手眉目冷淡地提起了桌邊的白瓷茶壺,顛了巔,抬手就將這茶壺砸了出去。

一道白光閃過,白瓷茶壺重重地砸中鳳樟的面門,清脆的碎裂聲還有驚呼聲後,一地白瓷碎片混雜著鮮血與茶水流淌了滿地。

「啊!」

鳳樟俊秀的臉上全都是猙獰的血水還有茶水,他痛得下意識捂住了自己滿是血水與傷口的臉,在椅子里瑟縮成一團。

鳳弈收回手,冷笑了一聲。

大公主揉著眼角,覺得頭疼萬分。

她覺得鳳樟這是腦子壞掉了。

身為堂弟,用驚艷傾慕的目光去看自己的未來堂嫂,這不是找死么?

挨了打真是不冤。

還是……

大公主突然微微皺眉,若有所思地看向了疼得忍不住呻吟的鳳樟。

她這個二哥不會是……想吃回頭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