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2 / 2)

不就是唐萱最喜歡的丫鬟,那個曾經在她的面前也很傲氣的丫鬟么。

不過鳳樟可真是……三個女人了,他吃得消么?

「下作東西。」鳳弈便冷笑了一聲。

唐菀見他這樣鄙夷鳳樟,儼然看不上鳳樟,便扯著他的手說道,「這世上哪兒有那么多如你一樣的正人君子呢?正是因為鳳樟這樣的人多了,才叫我知道你是這么珍貴。」她不由心有余悸。

若說兩輩子她最慶幸什么,那或許就是二皇子打了她的臉,給她退婚的屈辱了。

那被拋棄的屈辱不過是短暫的,可是如鳳樟這樣見一個愛一個,有了新人還不忘舊人,仿佛自己是個天大的情種,唐菀就覺得受不了了。

她說起鳳樟的時候心里十分慶幸,鳳弈便皺眉說道,「香的臭的都往他床上拉扯,說起這種東西就臟了我的嘴。」其實說起來皇族大多妻妾成群,行事更荒誕的也不是沒有,不過一想到鳳樟才被認回來沒有一年就已經學會了皇家那些不好的東西,鳳弈便十分厭惡。

他不過是提了鳳樟一句便不肯再提這惡心東西,唐逸略安靜了一會兒,便也笑著說道,「二妹妹說得極是。這世上如郡王這般人品才是鳳毛麟角。」他臉上笑得格外親熱,鳳弈看著他,四目相對片刻,這才說道,「我只喜歡阿菀誇我。」

唐逸沉默了。

哦。

清平郡王不吃拍馬屁這一套。

他默默地記住了,不過心情倒是不錯地對唐菀說道,「唐萱給府里傳話兒過來,說是這兩天與二皇子一同回侯府看望太太。想必與二皇子夫妻之間的感情也和睦了許多。」

唐萱養了一段時間,美麗明媚的臉回來了,那二皇子的寵愛自然也就回來了。她又是一貫都會嫵媚可愛的,鳳樟被她重新挽回了心也並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因此,當聽說長平侯夫人病了,唐萱便要回府里看望,也想叫世人都看到,她依舊是二皇子寵愛的女人。

唐菀不感興趣地應了一聲。

她對唐萱會不會回侯府去並不在意。

不過帶著剛剛納了兩個小妾的二皇子回娘家……不怕肉包子打狗啊?

三房的唐芊可對二皇子還虎視眈眈的呢。

不過唐菀也不會去多事提醒唐萱,倒是興高采烈地留了唐逸在王府吃了一頓飯,還對唐逸建議說道,「侯府只怕亂起來的日子還在後頭呢。」唐芊不是個省油的燈,如果真的想要嫁給二皇子,那三房和長房之間的矛盾只怕能把長平侯府都給掀飛了,那只怕會影響唐逸這段時間讀書備考。

更何況唐逸雖然沒說,不過唐菀也知道,唐逸中了舉,長平侯夫人眼紅著呢,最近她病倒了,只怕打著侍奉嫡母的旗號不知怎么使喚為難唐逸呢,因此,唐菀就對唐逸說道,「二哥哥要不然就搬到王府來,關起門好好兒讀書,清清靜靜地讀書吧。」

唐逸一臉無奈地看著這出了嫁還幫著娘家多吃多占夫君的敗家妹妹。

他正要拒絕,免得清平郡王不悅,便聽到鳳弈一邊拿手里的筷子給唐菀夾了幾樣她喜歡的菜色,一邊對唐逸說道,「王府寬敞得很。你如果要過來,我給你單獨開一個院子。」

「阿菀對我只不過是關心則亂,並不是……」唐逸斟酌著,希望鳳弈明白唐菀這樣沒有得到他的允許就開口留娘家哥哥只是因為關心則亂。然而鳳弈卻不以為然地說道,「你想多了。王府里本就是阿菀做主。她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

當然,等日後能圓房了,能欺負她了,那她的意思就不大能是他的意思了,到時候她就得聽他的。

想一想,鳳弈倒是覺得這樣極好……卧房之外聽唐菀的,卧房之內聽他的,想想還是賺到了。

因此鳳弈便對嘴角抽搐起來,沒想到這個妹夫這么大方地由著娘家吃他的用他的唐逸干脆地說道,「就把升平院給你開了,再預備幾個服侍的人……宮里的宮人行么?」皇後賞了唐菀好些上了年歲的宮女,如今鳳弈正忙著給她們在軍中挑選歸宿,這段時間不如來服侍唐逸。

「行。」唐逸恍恍惚惚地說道。

他沒有想到今日上門,竟然連家似乎都不用回了。

「升平院,這名兒吉利得很。二哥哥來年必然金榜題名,步步高升。」唐菀眼睛一亮。

「王府還有不少書,你也可以翻看。」鳳弈見唐逸有些暈暈地看著自己,想到唐菀最看重這個堂兄,便對唐逸說道,「衣食住行你都不必操心。好好讀書。」他希望與唐菀親近的人都擁有更好的前程。

更何況唐逸的人品不壞,鳳弈並不討厭他,此刻見唐逸想說什么,他便傲慢地抬了抬下巴說道,「若是將我與阿菀當做一家人,就免開尊口。」唐逸想說什么,鳳弈心里有數,無非是不想占妹妹妹夫家的便宜,要出住在王府生活的銀子,不過清平王府最不缺的就是銀子。

鳳弈只缺與他一般愛重珍惜唐菀的人。

唐逸喉嚨哽住了片刻,只覺得在嗓子里的話竟然沒法說出來了,片刻之後,他便一笑,灑脫地說道,「妹夫說得對,既然是一家人,我就不客氣了。」他仰頭將面前的酒一飲而盡。

他叫了鳳弈一聲「妹夫」。

鳳弈無聲地勾了勾嘴角,也將自己面前的酒一飲而盡。

作為一個性情霸道的皇家郡王,說不叫大舅哥兒回家就不叫他回家,因此唐逸當天就留在了郡王府沒有回侯府去。等到了第二天,鳳弈便親自挑選了幾本王府庫房里收著的孤本善本作為對姑祖父的孝敬,與唐菀和唐逸一同去了太康大長公主府上。

太康大長公主與駙馬住在太康公主府上,這公主府當年修建的時候就因先帝看重自己唯一的姐姐,因此修建得格外寬闊華美,比尋常的公主府要恢弘許多。不過唐菀來了太康大長公主府上就知道,太康大長公主並不是一個生活奢靡的性子。

大長公主府上的服侍的人並沒有很多,看起來行事也並沒有因為是出身大長公主府上因此傲慢無禮。

唐菀早就知道太康大長公主不是一個喜歡享受奢侈的性子,更何況她從前也不是沒有來過太康大長公主府,便跟著公主府的下人一同去了待客之處。

說是待客的上房,其實修建得跟宮殿也差不多了,唐菀進了大門,便見太康大長公主夫妻都在,一旁還坐著幾個面色溫煦的女眷,多大年歲的都有,都是太康大長公主的兒媳與孫媳婦。因太康駙馬與他的兒子們都沒有在朝中居於顯赫的位置,也無心所謂的聯姻,因此娶進門的媳婦都更重人品與自家子弟的心情,太康大長公主的兒媳與孫媳也並不都出身顯貴豪族。

見到唐菀進門,太康大長公主目光便落在了跟著鳳弈一同進門的唐逸的身上,嚴肅的臉上多了幾分滿意之色,頷首說道,「就知道你們會過來。」

「一則給您與姑祖父請安,另一則就是多謝您與姑祖父對二哥哥的教導。若沒有兩位長輩,二哥哥如何能高中解元呢。」唐菀便感激地說道。

唐逸已經上前給太康大長公主磕頭了。

「這說的什么話。都說朽木不可雕,若是個榆木腦袋,怎么教導也是無用。」太康大長公主便將唐逸扶起來,看著他笑著問道,「明年春闈可有信心沒有?」

唐菀就覺得……若說愛屋及烏,因她的緣故她的哥哥才得了太康大長公主的看重,可如今怎么叫她覺得她還不如唐逸在太康大長公主面前得寵呢?

唐逸依舊羞答答地垂頭,一副青澀少年郎的模樣,然而張嘴卻很不客氣地說道,「有。」

「少年意氣飛揚才好。你如此自信極好。若過於穩重謙遜多了暮氣,反倒有些沒意思了。」太康大長公主便對坐在一旁笑得優雅溫煦的駙馬說道,「陛下在宮中也稱贊了你,說是聽說你今年指點了一個孩子,這孩子竟然中了解元,說你難得是個會教人讀書的,因此還想著叫你去國子監做個國子監祭酒。」

這位置又清貴又地位尊崇,太康駙馬卻只是笑了笑,一只手拂過了飄逸雪白的長須對太康大長公主說道,「我已經老邁。教導教導家中的子弟已經足夠了。」他擺明了不願意做官,唐菀覺得這位老人家就算是撫過銀白長須的樣子也帶著翩翩的風流雍容氣度,那是青澀的唐逸,還有鋒芒畢露的鳳弈所沒有的經歷歲月沉淀之後的優美翩然。

唐菀覺得這才叫閑雲野鶴的生活。

太康大長公主顯然是知道他的回答的,並沒有露出意外,目光溫和地說道,「我已經替你婉拒了。」

「還是公主懂我。」太康駙馬溫情脈脈地對妻子說道。

唐菀呆呆地看著這兩位皇家大長輩,一瞬間突然明白了大公主在自己和鳳弈面前的心情。

在她愣神兒的時候,太康大長公主已經轉頭用更加溫和的表情對依舊羞答答的唐逸問道,「你既然明年要下場春闈,那唐家可不是什么安生地方。要春闈,沒有個清凈的環境怎么行。不然……你就留在公主府,給你開個院子,我撥幾個人服侍你,你好好閉門讀書。公主府里什么都有,不僅有書,還有駙馬指點你,你覺得如何?」

她的話格外慈愛,唐菀聽著頗為耳熟,覺得怎么這話仿佛自己說過呢?

下一刻,她又瞪圓了眼睛看著太康大長公主。

大長公主這是在跟郡王府搶人么?

她二哥哥竟成了香餑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