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2 / 2)

長平侯夫人能干的壞事兒不知多少呢。

鳳弈見她一邊與自己耳鬢廝磨,竟然還因為長平侯夫人太壞的緣故不能專心,一邊抱著她纖細的腰肢,一邊冷哼了一聲。

「這件事交給我。」他冷冷地說道。

見他一口答應了下來,唐菀也就放心了,趕著羅嬪已經不尋死覓活了,一邊就往宮里去孝順太後和皇後娘娘。

她重生那會兒就一直很後悔上一世大半的時間都在自怨自艾,因此從未好好孝順一直都很維護自己的太後與皇後。如今她重活一世,便當真把自己當做是太後與皇後面前的孩子一樣,妥帖細心。

這樣的用心自然會被太後與皇後看在眼里,太後對唐菀便越發喜愛,還勸她不要總是在宮里服侍長輩,有時間的話,可以和鳳弈一同出去游玩兒。

年輕的孩子總是拘束在宮里怪叫太後心里不忍心。

唐菀卻並不是一個喜歡游玩的性子。

她的性子安靜,也更喜歡跟長輩們在一起,哪怕只是聽長輩們說一說曾經的舊事也覺得格外有趣。

鳳弈也總是陪著她。

他如今還在養傷,因為皇帝深受身體虛弱的苦楚,便十分支持鳳弈好好地將傷勢給養好,因此也不催促他盡快入朝,不過是時常叫鳳弈一同去東宮一同將朝中的事說一說,一同商討罷了。

自然,皇帝與太子商討的時候沒有二皇子鳳樟的份兒,唐菀就覺得鳳樟越發焦慮了,時不時地就往太後的跟前來。太後哪怕對他再冷淡,鳳樟依舊在太後的面前裝作看不出這份冷淡。他曾經少年意氣飛揚,身上充滿了得意的少年皇子的春風得意,可是如今,他卻越發沉穩了下來,少了許多的跳脫。

因他如今越發沉穩,唐菀還聽了有時會給太後請安的景王誇獎過他。

太後聽過幾次,覺得煩了,便連景王都懶得見了。

因太後從不幫鳳樟在皇帝的面前說話誇獎他,也不提羅嬪什么時候從冷宮里放出來,鳳樟自然也忍不住在心里多想了幾分。這一天,當唐菀從太後的宮里出來,准備去見總是跟南安侯膩歪的大公主的時候,在御花園里就被臉色有些焦慮的鳳樟攔住。

看見他年輕俊俏的臉上已經多了許多思慮與疲憊,整個人仿佛被沉重的東西壓得透不過氣,唐菀並不覺得同情他,只是看了他一眼便皺眉要走。

「……王嫂。」鳳樟快步走到唐菀的面前,深深一禮。

他沒有叫她二妹妹,也沒有叫她菀菀,顯然已經學透了皇家的規矩,叫人挑不出錯兒。

唐菀便皺了皺眉。

她沒有說話,然而鳳樟卻已經抬頭,看著唐菀就算是微微蹙眉卻依舊美麗的臉,他的眼神恍惚了片刻,腦海里不由想到了唐萱的美麗。然而下一刻,美麗的臉化作了猙獰的紅腫,叫鳳樟的眼里閃過一抹不自在。

他卻不敢露出什么,只對唐菀擠出一個笑容說道,「我聽說阿逸中了解元,還沒有來得及恭喜他。如今……阿逸怕是恨極了我,我與他舊年的情分怕是也都完了。」打從拋棄唐菀的那一天鳳樟就知道,唐逸只怕恨毒了他,他與唐逸之間是沒有可能重修舊好。

不過當初聽說唐逸中了解元,被太康駙馬親自指點,鳳樟的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兒。

大概是嫉妒,也或者是對於自己運氣不好的自怨自艾。

明明他才是最出色的那一個,身為皇子,才學出色,小小年紀就有了功名,人又健康俊俏。

瘸了腿的李穆做了廣陵侯,如今在朝中做事還有太子的體貼關照,儼然成了朝中新貴,叫人不能忽視。

哪怕他瘸了腿,可是有皇帝與太子的照拂,誰會在意他是不是個瘸子?

朝中人大多趨炎附勢,只會越發地與廣陵侯交好。

而唐逸不過是個侯府庶子,出身卑賤,卻得到了他都求而不得的太康駙馬的照看教導,小小年紀高中解元轟動京都,一時成了京都豪門世家教育自家不成器子弟時口中的少年才俊,同樣萬分風光。

太康駙馬那么清貴的人,對唐逸這么一個庶子十分喜愛,還允許唐逸上門拜訪,教導他學問。可是鳳樟曾經在朝中對太康駙馬示好,太康駙馬卻十分冷淡,雖然笑容溫煦優雅,可是眼底卻帶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淡。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叫鳳樟如鯁在喉。

他不明白,他並不遜色於李穆與唐逸,可是為何無論是皇帝太子,還是太康大長公主夫妻,喜愛的都不是他。

他才是,才是皇帝日後的希望啊。

「你嫉妒我二哥哥的話,就不必勉強說什么虛偽的客套。」唐菀見鳳樟的臉微微扭曲,便臉色冷淡地說道,「我二哥哥沒有時間恨極了你。他如今忙著讀書科舉呢。至於你……二皇子,別太把自己當回事兒,覺得世人的喜怒哀樂都圍著你轉。其實你做了什么,做過什么,也沒有被人放在眼里。」

唐逸又不是二皇子府上的女人,還恨極了他……唐菀不由臉色怪怪地看著鳳樟誠實地說道,「二哥哥之所以對你敬而遠之,不是所謂恨極了你,而是知道你人品不好,不屑與你這小人為伍罷了。」

這話仿佛一巴掌抽在了鳳樟的臉上。

鳳樟俊俏的臉頓時漲紅了。

「王嫂,你!」他迎著唐菀厭惡的眼睛,只覺得莫名地痛徹心扉。

明明,她不該用這樣厭惡的眼神看他的。

「二皇子,有時間先去看看你的母親,再說你是個光明磊落的人吧。」鳳樟忙著前朝後宅的事,小妾都收了幾個了,卻唯獨不去見自己的生母,這樣的做法實在叫唐菀覺得惡心。

她頓了頓,懶得再理睬鳳樟,越過他就要離開,然而擦肩而過的時候,一縷淡淡的女子柔美的幽香卻叫唐菀腳下一頓,疑惑地回頭看了臉色慘白的鳳樟一眼。這隱隱的香氣有些獨特,卻是唐菀格外熟悉的,因為身在長平侯府,她默默地聞了女兒香十多年。

這是唐芊身上的香氣。

唐菀頓了頓,覺得更惡心了,快步走了。

等到了大公主的宮里,唐菀的臉色才好看了一些,走進了大公主的宮殿,就見大公主正在笑眯眯地翻看禮部給送過來的公主大婚的嫁衣。這嫁衣迎著天光,大紅之上仿佛泛起了淡淡的金色,唐菀也不由眼睛一亮,湊趣兒跟大公主一同看著這嫁衣,眼睛亮晶晶的。

大公主見她格外喜愛這嫁衣,便有些得意地說道,「這次送來的倒是極好。還有風冠,回頭我拿出來給你瞧瞧。」她的心情顯然不錯的樣子,唐菀便也不提鳳樟的掃興的事,只和大公主說婚禮的事,倒是沒過多久,鳳弈就匆匆地來了。

他進了宮中,見了唐菀與大公主在說話,便坐在唐菀的身邊撐著臉頰臉色冷淡地聽著。

大公主見了他就覺得十分無奈,便問道,「堂兄,難道你就離不得阿菀不成?」她實在曾經沒看得出來,一向性子冷淡的堂兄竟然是個黏人的性子。

打從與唐菀大婚之後,鳳弈幾乎與唐菀形影不離。

哪怕是與皇帝太子商討朝政,鳳弈也會很快地結束商討,很快地回到唐菀的身邊。

甚至大公主懷疑,就算皇帝如今叫鳳弈回歸朝堂,鳳弈也未必會答應。

「嗯。」鳳弈鳳眸微微垂落,漫不經心地點頭。

他竟然這么理直氣壯地承認了,大公主都忍不住為他的厚臉皮感到驚訝。

「那你如今陪著阿菀是……」

「我等她一同出宮。」鳳弈有些不耐地看著大公主,見她格外八卦,便抬了抬下顎說道,「管好你自己和南安侯的事。」他一臉拒絕大公主嘲笑他的樣子,大公主因唐菀在一旁抿嘴笑,便也不怕他,只笑著對唐菀說道,「只怕這就是惱羞成怒了。」

她神采飛揚,完全沒有受到羅嬪還有鳳樟的影響,唐菀心里放心了幾分,又對大公主說道,「不過阿奕說得沒錯,你本來就應該更牽掛南安侯大人。我在宮里最近時常見到侯爺,太後娘娘和皇後娘娘都誇獎他,說侯爺禁衛宮中十分辛苦呢。」她就把太後和皇後的誇獎說給大公主聽,大公主嘴角微微勾起,柔和地說道,「他本來就是一個盡責的人。」

唐菀覺得如今自己在大公主的心里肯定遠遠比不上南安侯了。

她不由格外失落,出宮的時候很矯情地說給鳳弈聽,鳳弈卻輕輕地在心里松了一口氣。

「無妨。在我的心里,你永遠是最重要的那個。」鳳弈便對唐菀說道。

「那……日後若是有了孩子呢?」唐菀便緊張地問道。

「孩子也永遠趕不上你在我心里的位置。」因為尚未圓房,這媳婦還得哄著免得她反悔休了他,因此清平郡王忍辱負重地說道。

等日後圓了房……不,等生他七八個,他就可以欺負她也不怕她悔婚了。

「那阿奕你也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唐菀甜甜蜜蜜地蹭過來,跟鳳弈湊在一塊兒。

鳳弈抿緊的薄唇飛快地勾起又飛快地落下,不叫小騙子看到,免得她過於得意,只是一只手臂卻攬住她的肩膀輕輕地哼了一聲。

「對了,今天我看見鳳樟了。」唐菀便將今日見到鳳樟的事說給鳳弈聽,有些疑惑地問道,「他怎么突然攔著我?」鳳樟因為曾經挨了鳳弈的打,對唐菀一向避之不及的。

「大概是……」鳳弈頓了頓,迎著唐菀疑惑的眼睛冷笑了一聲說道,「讀奏折讀得受不了了,覺得自己陛下騙了吧。」

說好的入朝,說好的站在皇帝的身邊,可是皇帝除了叫二皇子讀奏折,別的都不叫他做,這太叫二皇子失望了。

讀奏折……這不就是內侍干的活兒么?

在皇帝的心里,他這個兒子就跟內侍一個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