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2 / 2)

唐菀莞爾一笑的時候,便又聽到有人問道,「王妃最近時常進宮,不知宮中羅嬪娘娘是否已經能被放出來了。」二皇子正得寵,羅嬪作為二皇子的生母總是會被皇帝另眼相看幾分的吧?

唐菀迎著那些試探自己的眼睛想了想才嫻靜地微笑著說道,「這是陛下後宮之事,我只是晚輩,怎敢枉議宮中娘娘們的事呢?如今我也只不過是在太後娘娘與皇後娘娘的面前坐一坐而已。」她細聲細氣的,半分都不非議宮中之事,仿佛對羅嬪會不會被放出來不感興趣,自己跟羅嬪母子沒有仇怨似的。

做客的女眷們對視了一眼,再看向上首端坐著的那美貌嫻靜的少年王妃的時候,不由多了幾分慎重,便有人笑著說道,「王妃一向孝順沉穩,是咱們僭越了。」

對於這樣的奉承,唐菀並沒有覺得什么。

相反,她也只不過是左耳聽右耳出罷了。

倒是等到了鳳弈從東宮回來,唐菀便急急忙忙撲過去跟鳳弈膩歪在一塊兒。

唐逸早就不跟他們夫妻吃飯了。

每一次吃飯,看見他們夫妻膩歪在一起的樣子,唐逸心里雖然欣慰,可是也覺得刺眼睛得很。

在沒有成親的兄長面前和夫君恩恩愛愛,這樣的妹妹真是叫人心里也格外憋悶。

「太子的身體怎么樣了?」鳳弈今天去了東宮,唐菀便關心地問道。

「還好,不過是覺得累了,因此想要保養保養罷了。」鳳弈見唐菀今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就知道王府必定是來了女客,也不在意唐菀與誰交往之類的,他便一邊伸手幫唐菀把她那緊綳綳的發髻散開,輕輕地抽走她頭上冷硬的華麗首飾,看著微涼的長發落在自己修長的指尖,一邊把乖乖地等著自己服侍她的唐菀攬在懷里,垂眸淡淡地說道,「又說了說最近朝中的一些事。」

「大伯娘最近在京都走動得越發頻繁了,只怕是因為二皇子的風頭極盛吧?」唐菀便憂心地問道,「太子不會有事么?太子為人太好了,總是相信鳳樟……我擔心太子殿下吃虧呢。」

她很喜歡太子這位國之儲君,因為太子仁厚,未來的太子妃也是極好的,若是太子日後登基,鳳弈也不會被新君猜忌,對鳳弈來說也是極好的。因此唐菀對於如今太子養病,二皇子顯赫風光,雖然知道鳳樟不會成功,可依舊會覺得憂心忡忡的。

她重生之後已經有許多事改變了。

唐菀不知道儲君這件事會不會有什么變故。

「他不會吃虧。唐家想出一個皇後,也得問問鄭國公府答不答應。」見唐菀還在憂心善良的太子,鳳弈真是想告訴告訴懷里的笨蛋,這位她心目中善良又厚道的太子殿下正趴在床上把如今簇擁在二皇子身邊的皇族和朝臣的名兒一個一個地舔著筆尖兒認認真真地記在了一個小本子上,還笑容滿面地對冷眼旁觀的鳳弈說什么「多多益善」……

那上頭頭一個名字就是景王。

他頓了頓,便聽到唐菀咬著嘴角小小聲地說道,「可是為什么二皇子這么得到擁戴呢?我聽說有許多朝臣最近都對二皇子格外交口稱贊的。他才站在陛下身邊多久啊?也沒有做出什么賢德能干的事呀。」

二皇子打從被皇帝帶入了朝廷,身邊就開始慢慢地多了許多的朝臣,這總不可能是虎軀一震八方來投。

唐菀一直都覺得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當鳳樟第一次踏入朝堂之後,就仿佛一下子簇擁過來了很多的人。

皇族,勛貴,朝臣……這和選擇相信鳳樟會成為皇帝還有些不同,甚至有些人連觀望都沒有的樣子。

她十分好奇。

若是換了一個人,或許只會叫她少操心朝廷里的事。

不過鳳弈卻很耐心地對她說道,「這些人里泰半在先帝朝的時候就和先帝貴妃有瓜葛。」

「和先帝貴妃有瓜葛?可是不是說先帝貴妃的附庸都已經被鏟除了么?」唐菀不由詫異地問道。

這是她上一世的時候不知道的。

上一世她當了那么多年寡婦,對外面的事自然毫不清楚。

鳳弈見她呆呆地看著自己,便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溫和地說道,「那女人當年權傾朝野,背地里跟她勾結的更是不計其數。她雖然死了,可是當初曾經和她有過往來的卻並不是少數。陛下剛剛登基還有我遇刺的時候雖然鏟除了許多人,可也絕對不是全部。這些人心里有鬼,自然怕當年的事日後被人揭發敗露。」

他垂眸抓著唐菀柔軟的手指輕輕地撫弄著,聲音有些冰冷地說道,「太子是受過先帝貴妃傷害的人,必然無法原諒與先帝貴妃勾結的黨羽。可是鳳樟不一樣。他從未受過先帝貴妃的欺辱,對先帝貴妃並沒有那么大的仇恨,因此,若是日後他能夠登基,就算是那些貴妃余黨敗露,鳳樟或許也只會對他們既往不咎。」因此,當發現皇帝對鳳樟不壞,這些人就迫不及待地抓住了救命稻草似的,對鳳樟示好,以求日後鳳樟能看在她們的投靠原諒他們曾經做過的事。

唐菀有些暈暈地聽了。

雖然有些聽不明白,可是她還是聽懂了鳳樟為什么會得到這樣多的人的簇擁。

不僅是為了那些有野心,願意押寶鳳樟日後可以登基。

更多的是因為想要靠著鳳樟活命。

「怪不得……可是如果這樣,放任著他們這些貴妃余黨可以么?我擔心陛下和太子得很呢。」

「沒關系。他們自己心里有數。」鳳弈自己還在養病,哪里有那么多閑工夫去考慮皇帝和太子。見唐菀心里的疑惑被解開之後一下子就變得輕松了,他到底忍不住,垂頭輕輕地咬了咬唐菀的指尖兒含糊地說道,「說了這么多都是別的男人,你怎么不問問我的事。」

他的聲音含含糊糊,唐菀只覺得指尖兒微微刺痛,頓時瑟縮了一下,顧不得心里生出的驚慌,急忙分辨說道,「沒有沒有。我最關心阿奕你了。」她撲到了鳳弈的懷里膩膩歪歪,順便不叫他咬自己。

說來奇怪……也不知鳳弈是怎么了,最近總是喜歡咬人。

唐菀一想到每晚睡覺的時候,鳳弈雖然是個坐懷不亂的正人君子,沒有對她做更過分的事。可是卻總是喜歡把她推進錦被里,壓在她的背上咬她的脖子……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纖細的脖子,唐菀抿了抿嘴角,忍不住想到了自己每天白天在銀鏡里看到的頸子上的一片片細密的紅痕,便趴在鳳弈的懷里討好地說道,「別的男人我也只是嘴上問兩句罷了。可是阿奕卻在我的心里啊。」

她這么討好他了,今天晚上就不要再咬他了吧。

鳳弈抱著這甜甜軟軟的騙子,薄唇微微抽搐了一下。

他哼了一聲。

「對了,外祖父與外祖母快要到京都了,到時候你會去見見老人家么?」唐菀想到一件事,便急忙問道。

鳳弈微微點頭說道,「那是自然。那是你的長輩,自然也是我的長輩。」

唐菀便算著日子,等著自己的外祖一家回到京都。

鳳弈給她外祖家准備的宅子,唐菀也過去看了,大大的宅子收拾得干干凈凈的,而且也已經有了下人還有丫鬟們在打理照顧,就連廚房都是滿滿的,只要進了人住,就能直接開火兒。

這樣細心的安排叫唐菀心里感激得不得了,她也將自己的外祖一家要回到京都的事閑聊的時候說給太後與廣陵侯夫人聽,太後倒是對她那位不走尋常路,十分懂得變通,又在夫君落難的時候不離不棄的舅母十分好奇,便也叫唐菀最近不必進宮,安心在外頭忙外祖家的事就是。

唐菀感激地應了。

她默默地等著,等到了外祖家回來的那一天的前夜,唐菀便張羅著一些瑣碎的事,心里格外歡喜激動。

鳳弈靠在床邊看著她在自己的面前忙忙碌碌的,便對她問道,「明日我和你去城門口接人?」

「你是郡王身份高貴,親自去接人好么?」唐菀便猶豫著問道。

她本是想叫鳳弈去外祖家里看望老人家就足夠了。

「無妨。既然是你的外祖,那也是我的長輩。家禮面前只有長幼,沒有尊卑。」鳳弈見唐菀看著自己彎起眼睛笑了,纖弱的小丫頭穿著大紅的寢衣站在燭光之下歪頭看著自己笑。

他垂了垂眼睛,遺憾地看著這小騙子纖細雪白的小脖子……既然明日要去接長輩,自然就不能咬她,免得叫人看出端倪,這笨蛋只怕又要不好意思了。因此鳳弈只是對唐菀招了招手,叫她跟自己躺在一塊兒伸手把她困在懷里一同睡了。

到了第二天,鳳弈忍耐著只不過是親了親她的嘴角就起身,早早地跟唐菀一同梳洗過後,正要和唐菀一道出門去城門口接人,便見外頭幾個丫鬟正和青霧站在一處說話,似乎在說著什么,青霧的臉色有些奇怪。

「怎么了?」唐菀見青霧瞧著臉色怪怪的,便好奇地問道。

見正要出門的唐菀垂問,青霧一愣,便笑著說道,「回王妃的話,不是什么要緊事。只不過是……」她便對唐菀笑著說道,「聽說二皇子的一個妾室有孕了,昨天晚上被二皇子歡天喜地地稟告了宮中,如今京都大概都在說這件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