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6 章(2 / 2)

長平侯不敢置信,霍然抬頭看向皇帝。

什么叫做不如讓於旁人?

皇帝這是想奪爵么?

其實……唐家幾個姑娘鬧得這么丟臉,還牽扯了皇家的幾位王族,叫皇家成了笑話,皇帝奪了他這個管家不嚴的長平侯也是理所當然。

可是長平侯如今只有爵位在身上。

日子還能過得這么舒心,還能在家里奢侈享樂擺譜,都不過是因為頭上的侯爺的頭銜。

若是被奪爵,那他就真的成了地上的泥了。

長平侯被皇帝這話給嚇得渾身突突的,忙跪在地上嚎叫起來叫道,「陛下,千錯萬錯,都是臣的錯。臣日後再也不敢了,求陛下給臣改過的機會!」他拼命地想著那些事,見皇帝沒有吭聲,便叫道,「臣也知道唐家的事令陛下厭惡。只是臣真的是冤枉的!當初臣女奪夫,都是,都是家妻與二殿下的主意!」

他也顧不得一旁的鳳樟用怎樣驚愕惱火的目光看著自己,向著皇帝的方向爬了幾步,這才繼續說道,「唐芊與唐芝這兩個丫頭,也是因臣弟野心勃勃,想要取臣而代之。臣四弟的丑事,都是他背著家里人干的,臣心中也十分厭惡。還有臣子未婚妻子逃婚那件事,臣,臣也只不過是抹不過去家妻的面子,因此才納了她的侄女兒!」

他一連串地把家里的丑事往外說。

皇帝尚且不知道他竟然還納了長平侯夫人的侄女兒,姑侄同侍一夫,此刻聽到,已經目瞪口呆。

這長平侯府當真是爛泥潭不成?

「你……你竟然做出這樣無恥之事,罔顧人倫。不知廉恥的東西!」皇帝指著長平侯罵道。

長平侯哪里敢說話,縮著頭只聽著皇帝對自己的訓斥,露出可憐的樣子。

「父皇,我當初與阿萱……」聽到長平侯這岳父竟然反咬自己一口,鳳樟心都涼了。

他沒有想到自己竟然被唐家毀成這樣。

曾經深愛不顧一切也要求娶的女人壞了他大位的指望,曾經尊重的岳父,大難臨頭,就將罪過也推到他的頭上。

「無恥之尤。你這樣的東西若是還做長平侯,朕豈不是瞎了眼。」皇帝只覺得從未見過長平侯這樣的無恥之徒,且想到長平侯提到那唐家三房四房的各種惡心的事,他的眼角都在蹦跳。

唐三老爺教養出唐芊與唐芝那兩個不要臉的,皇帝半分都沒有被那所謂的什么愛情感動,相反已經惡心透頂。

且再想想斯文敗壞的唐四老爺……皇帝眯著眼睛看著長平侯說道,「若不懲處了你,國法家規都成了笑話了。」他正要再說,便見外面奉命去傳景王進宮的內侍進來,低聲說道,「陛下,王爺被氣病了。」

「氣病了?」被唐芝在大門口這么哭鬧,景王是那么要臉的人,丟不起這個臉病了也是理所當然。

皇帝都覺得自己都差點氣病了。

見那內侍欲言又止,他便皺眉問道,「叫太醫去了沒有?景王還好吧?」好歹也是他僅剩的弟弟之一,而且在這件事里,哪怕景王從前跟鳳樟走得近,蹦躂得多一些,可好歹這件事也是受害者,皇帝自然對景王多幾分關心。

內侍聽他問起景王的情況,下意識地看了也急忙抬頭看著自己的二皇子,便對皇帝說道,「氣怒攻心,太醫看了,說是不太好。」景王這一次丟了大臉,鬧得京都沒有不笑話的,氣怒攻心也是應該的。

皇帝嘆了一聲擺手說道,「叫太醫好好看著就是。」

景王非要跟二皇子走得近,如今被連累得臉上無光,他還能說什么?

說一句景王活該么?

皇帝自認自己是個厚道的人,只會在心里說一句活該,嘴上不會說出來。

只是看見鳳樟正緊張地看著自己,他便沉著臉說道,「都是你與那幾個賤妾做的好事。」

鳳樟覺得自己冤枉。

唐芝鬧成這樣的確丟臉,可他都說了,不過是納妾,納妾納顏,又不是明媒正娶,景王收了就罷了,有什么好上火的。

「景王叔就是愛面子的人。」他低聲說道。

皇帝看著到了現在還這樣嘴硬的鳳樟,突然冷笑了一聲說道,「誰不是要臉的人?怎么,什么時候不要臉到成了理所當然了?你若是覺得這件事唐家那賤妾沒有毛病,都是景王小題大做。那也好。」

皇帝忍著氣看著垂頭,瑟縮著看起來有些可憐的鳳樟,心里倒並不同情,本想說把唐芝那賤妾直接送到二皇子府里算了。

只是想到如果這樣,那二皇子橫刀奪愛,趁著東山郡王與景王卧病在床就搶了人家的心上人,成了三人爭美,這只怕是要遺臭萬年,因此忍了忍,到底沒說把唐芝直接賞給鳳樟,也瞧瞧鳳樟還會不會覺得景王小題大做,沉著臉說道,「把唐家那賤妾送回東山王府!一日做了東山王府的妾,一輩子都是東山王府的人。」

「父皇?若是叫她回去,她怎么可能還有活路。」鳳樟還想為唐芝求情。

東山郡王是病了,又不是死了,唐芝如果落在他的手里,只怕死無葬身之地。

那還不如叫唐芝回歸唐家。

「從前與東山郡王柔情蜜意,那如今也該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至於要不要把她發還長平侯府,那是東山郡王這個夫主的事,朕不管一個妾的安置。」皇帝漠然地說道。

他對所謂的絕色美人沒什么好憐惜的。

見鳳樟為了一個東山郡王的小妾上躥下跳,他心里說不出的惡心。

至於景王,既然上了鳳樟這條船,如今因為鳳樟成了這樣,那也是他們叔侄之間自己的官司。皇帝並不會理睬。

皇帝只對鳳樟失望。

當初剛剛認回鳳樟的時候,他曾經多么的高興,對鳳樟寄予厚望。

他本以為他會和李穆一同成為太子的臂膀,兄弟齊心協力,將這天下延續下去,甚至還想,等鳳樟與李穆都有了功勞,他就把他們兄弟賜予顯赫爵位。李穆是皇家養子,哪怕不能封王,可是以廣陵侯的爵位也可以令他成為勛貴之中的翹楚。

至於自己的二皇子,初封郡王,到了太子登基,就叫他做一個如景王安王一般的親王,也能保證羅嬪與大公主日後的地位。

只是如今看著鳳樟,皇帝就覺得什么封王還是別想了。

打從鳳樟剛剛得志就拋棄陪著自己吃過苦的未婚妻子與養母以後,皇帝就根本不想封他任何一個爵位。

他看著一無所覺,只為了自己慢慢變得平靜的樣子而松了一口氣的鳳樟,眼底晦澀。

這樣愚蠢……若是不封爵位,少幾分野心,或許還能有個好些的結果吧。

這是他作為一個父親最後的疼愛了。

看了鳳樟片刻,他再看向一臉忐忑地偷偷查看自己臉色的長平侯的時候,就已經慢慢地露出皇帝的威嚴。

「至於你,禍亂京都,污穢皇族,朕不能饒了你。」不然,日後豈不是什么人都敢在皇族與他的臉上踩一腳?

見長平侯一下子趴下來了,皇帝不再看他,叫人拿了聖旨來,書寫片刻蓋了印,丟到長平侯的面前說道,「你不配做長平侯。今日,朕奪了你的爵位。長平侯爵位……」他沉默地看著霍然想要叫嚷求情的長平侯,困難地在唐家那幾個無恥的東西里挑選很久,才挑出一個叫自己滿意的,說道,「交予怡和郡主之夫。」

長平侯怔怔地看著皇帝。

怡和郡主之夫,那不就是過繼給了二房的唐逸么?!

唐逸如今成了新的長平侯了?

他萬萬沒有想到,只不過是唐芝的一次令京都震動的笑話與風流之事,竟然叫他丟了爵位。

不僅是他丟了爵位。

而且這長平侯的爵位,甚至都不能再留在長房,沒有交給他任何一個兒子,而是旁落於二房之手。

落在了被他丟到了二房的庶子唐芝的手里。

他想說什么來求情,也想去罵家里的那些連累了他的混賬東西,更後悔這些年來,只為了自己的利益對家里那群混賬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才令唐家無法無天,如今得到了這樣的報應。

可是下一刻,長平侯便覺得眼前發黑,暈倒在了地上。

這自古被奪了爵位的,大多都會暈倒。皇帝也不驚慌,叫人把他拖走,叫臉色同樣變色的鳳樟跟著離開,繼續處理政務。

他奪了長平侯府的爵位只不過是普普通通的事。

然而對於在太後面前,聽到了這件事後的唐菀來說,卻仿佛是在做夢一樣。

她甚至揉了揉自己白生生的小耳朵,覺得自己聽錯了。

長平侯的爵位,給了唐逸了?

二房竟然得到了長平侯府所有人都很覬覦的爵位?

「哥哥他……如今是侯爺了?」唐菀呆呆地問道。

唐芝……可真是幫了大忙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