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八(1 / 2)

「我就說,念哥兒他們幾個隨了你,都是有勇有謀的軍中棟梁。」

鳳弈聽著妻子伏在自己的懷里,帶著幾分小驕傲的樣子,微微挑眉。

她正在一個女子最美好,最充滿了風韻的年紀。

美貌依舊,多了幾分成熟的女子的嫵媚與風情,眼神卻依舊清澈干凈。

這樣的妻子,叫鳳弈心里生出更多的繾綣。

兒子閨女都已經大了,天天混在軍中,他覺得跟妻子的夫妻之間的相處更多了些。

「這次他們做的很好。」他垂頭親了親妻子的臉,有些意動,俯身就將唐菀壓在了身下。唐菀卻在他十分熱情地親吻下來的時候,還在眼睛發亮說道,「可不是!我沒有想到念哥兒他們幾個能做這樣的大事呢。」關外的異族人很多,很多都會在冬天寒冷的時候

劫掠邊城的百姓,劫掠糧食或者女人。

雖然鳳弈來到這里以後,幾次沖擊關外,如今已經叫人不敢冒犯邊城,可是說實在的,這些異族人卻依舊虎視眈眈,總是叫人警惕著。唐菀在關外久了,當然也知道這些事,也時常擔心,總是戒備著這些,其實也是很辛苦的事。如今鳳念幾個孩子都已經被鳳弈編入軍中,跟軍中一同起卧,沒什么特殊的

待遇,短短時間,幾個孩子卻已經爬上了能在軍中做主的位置。

別以為年紀小就沒能耐。

不說鳳念鳳呂本就出色,連不過是十三四歲的鳳慈兄妹,一個使八棱銅錘威風八面,一個銀槍白馬不讓須眉,都令人聞風喪膽。

唐菀有這樣勇敢的孩子,心里很驕傲。

這一次鳳念兄妹幾個帶著麾下的精銳出動出擊,不僅剿了一個異族人的聚集之地,令異族人四散奔逃,遠遠地遠離了邊城,還抓回來了不少的戰馬。

這些戰馬都被送到了軍中,日後都是寶貝。

唐菀知道以後多高興啊。

她一邊親鳳弈的臉,一邊念叨兒女。

鳳弈沒想到狼崽們不在妻子還對他們念念不忘,哼了一聲,心里更氣,更加凶狠地欺負了妻子。

等唐菀累得昏過去了,鳳弈饜足地起身,垂頭親了親妻子的臉,抱著她去沐浴。

他今天心里嫉妒,難免孟浪了一些,好好地給唐菀沐浴以後,抱著妻子睡了。

只是臨睡之前,他總是覺得自己忘記了什么很要緊的事。

鳳弈覺得這件事一定十分重要,卻還是沒想到是什么,便將這件事放在一旁,抱著妻子睡了。

他做了一個夢。

夢里面,他高高地漂浮在一個熟悉的小姑娘的身後。

她年紀小小的,可是眉眼卻叫鳳弈微微張大了眼睛。

雖然年紀小,可是他依舊認得出這是他的妻子唐菀。

她沉默地住在長平侯府偏僻簡陋的小院子里。

鳳弈靜靜地看著她,想要落下去摸一摸唐菀的臉,卻不能做到。

他只能漂浮在高空,看著她在這令人厭惡的長平侯府里生活。

她被她的祖母厭惡冷淡,被長輩們嫌棄打壓,被姐妹們鄙夷嘲笑,謹小慎微,連呼吸都不敢高聲。

她被家里做主許給了落魄的李家攀附上門的小子,無力反抗,卻眼里多了幾分期待。

鳳弈看得出來,她唯一的期待,不過是能離開唐家,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家。

他看著她被唐家的下人都輕慢,孤零零一個人站在太夫人的院子里,屋子里是女孩子活潑的笑聲,院子里卻只有她一個人垂著頭,陽光映照她孤零零的影子。

鳳弈突然明白,這是怎樣的一個夢。

這或許就是唐菀曾經的生活。

他心里疼的厲害。

他不知道該怎么去保護她,安慰她,只是想到總是對自己露出柔軟笑容,感激著生活的唐菀,原來曾經遭遇到了那么多的苦難,心里疼痛。

他看到她被鳳樟退親,看著唐萱得意洋洋地炫耀著她的勝利。

看著她生著病被趕到了山上,又被左右她命運的唐家送到宮里,代替唐萱進宮要嫁給一個死人。

看著她心如死灰地被賜婚給清平郡王,穿著孝服嫁入了滿是白幡的清平王府,鳳弈什么都知道了。

這是唐菀上一世的人生。

這一世她有他在,歲月靜好。

可是上輩子,她卻沒有人可以保護她。

鳳弈第一次這樣怨恨自己。

若是……若是知道唐菀是這樣嫁給自己,他就算是死了,也得從地府里爬出來,守著她。

看著她嫁到清平王府,在多日的沉默之後,她去祠堂的時候,看到祠堂的靈位上他的牌位。

她似乎呆了呆,看著那靈位上一點點的灰塵,垂了垂眼睛取下來,把上面的灰塵都小心翼翼地拭去。

明明他什么都沒有為她做,叫她守了活寡,付出了一輩子的人生。

可是她卻依舊並無怨恨,甚至依舊心是美好的模樣。

鳳弈看著她慢慢地習慣清平王府的寡居的生活,明明受到這樣的傷害,卻在認真地感恩。

她感恩從未保護她的自己庇護了她的生活。

感謝著很多很多。

旁人的一點點的善意,就叫她滿心感激,願意付出一切去回報。

像是個傻瓜一樣。

她開始為他祈福,日夜跪在佛堂,祈求他來生平安康健,卻半點都沒有想到她自己。

她還為他挑了最好的孩子,能夠繼承他的尊榮,成為清平王府的支柱。

他看到了鳳念,他的兒子,在她的養育之下慢慢長成了最出色的人。

那是他感到驕傲的最好的兒子。

她代替他,孝順著太後皇後,用心地服侍長輩。

直到她油盡燈枯。

其實那時候她依舊那么年輕美麗,卻已經是她的一輩子了。

她苦了一輩子,然而在今生他們遇到,卻從未提到過。

她只是彎起眼睛對他們的兒子說,受了他多少的維護照顧,覺得他這樣好。

可是他又有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