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黑暗之龍(1 / 2)

絕代梟妻 天心明月 2566 字 2023-02-20

她話音方落,唐婉便進來說季南過來了,靳寇和厲琨起身回避。司微語靠坐在沙發上,季南進來她也並沒有起身。

「看來,你是真的生氣了?」季南笑著過來,在她側面的位置上坐下。

司微語將厲琨沒有動的茶遞過去,放在他面前的桌上,道:「我這人說話做事的確是很直,天生不會拐彎,但也一直都是敬你是大哥,有說的做的不對的,你可以說,但犯不著要我的命吧?」

季南自然知道她說的是何事,苦著臉笑了一下,無奈地道:「如果我說這事我根本不知道,你會不會相信?」

他說完,一招手,門口便進來一個人,一雙手被拷在身後,進門便在司微語面前低著頭,道:「司小姐,那三人是我的手下,是我管教不嚴……」

司微語抬手止住了他下面要說的話,讓那負荊請罪的人出去,她可沒時間陪他演這么一曲戲,扭頭對季南道:「你是不是還想跟我說,這些人是被人收買,你准備處罰?」

季南愣了一下,道:「你怎么知道?」一半是驚訝,一半也是調侃。

「季總,承蒙你瞧得起啊,專程過來跟我說這些。我忘了告訴你了,你上次介紹的那家叫做喜瑞登的酒店我很喜歡,年後,會邀請你來參加開業慶典的。」司微語笑道。

「司總果然年輕有為,不知這事我可幫得上忙?」季南道。

「如若季總出面,那是再好不過了,只是我這邊的事,已經安排妥當,季總袖手旁觀即可!」司微語道。

季南沉吟片刻,道:「若是這樣,豈不是就沒幫上什么忙了?司總勢在必得,不若我直接讓劉總退出如何?」

司微語一聲冷笑,道:「季總,你說有件事司家要是知道了,又知那酒店是你的人名下,窩藏隱瞞,會做何想?」

季南臉色一變,「我不明白司總所言何意?劉總並非我的人。」

「是嗎?」司微語站起身,為自己磨了一杯咖啡,又走過來,在原位坐下。她抬目去看季南,便知喜瑞登那姓劉的的確不是他的人,道:「是不是你的,誰說的清楚?外面看來,姓劉的一直為你馬首是瞻,是你罩著,背地里,誰管得著?我只知道,洛婷在喜瑞登的頂樓總統套房里常年包間,在那里養了個情人,你說,司家要是知道了,會不會以為是你在暗中資助呢?」

這件事,季南還真的不知道,他冷笑一聲,卻不是對著司微語的。那姓劉的是洛家下面的人,由洛川引薦給他。前段時間,喜瑞登生意不好,瀕臨破產,而司微語將景豪起死回生,他便介紹那姓劉的與司微語見面。從司微語向喜瑞登下手,便知姓劉的必然是得罪司微語了。

他讓姓劉的現在便退出,不過是想幫姓劉的減少損失,以司微語的手段,不把姓劉的榨干,是不會收手的。很顯然他的心思,司微語洞若觀火,便用洛婷的事來要挾。

對於季南來說,他雖然在這京都是個人物,但如若司家和洛家有沖突,他無疑是個炮灰。他沒有想到,洛家為自己挖的這個坑如此之深,且很顯然,就算是洛家不准備下手埋,總有一日,會輪到司家。

季南抬目去看司微語,她的臉上微微泛著笑意,是一貫的樣子,但卻是一臉淡漠,也明白,所有的事情,都在她的算計之中,包括他自己。從在盛宮,自己出手護著洛明的那一刻起,他們的立場便已然變了,他不可能成為那個隔山觀火的人了,這個女人,心眼何其之小。

「司總,不管你和洛家是什么恩怨,我當日出手,不過是不希望洛明和你之間鬧得太僵,你的事業剛剛起步,各方面的人,還應該維持好關系才好。」季南道。

司微語何嘗不明白他說的「各方面」,自然也包括他季南,她笑了笑,道:「季總,你一向是聰明人,為何不懂一個道理?」

「還請賜教!」季南道。

「三歲的小孩都知道,不知道來歷的食物不要去吃,沒見過的東西,不要去碰,你不知我和洛家之間的恩怨,你為何要出手?」司微語道。

季南頓時啞口,很顯然司微語與洛家之間是有仇怨的,在這種情況下,他能說他是怕洛明在盛宮出什么事,然後牽連到他嗎?季南站起身,道:「司微語,你的志向只怕不止這一片京都,而我,不過是謀口飯吃,狹路相逢,我只想要一條命。」

司微語掃了他的左腿一眼,笑了一下,道:「季南,命都是捏在自己手中的,如若你把自己的命交到了別人手中,就不要再去計較生死。」說到這里,她也站起身來,卻是送季南出門。

司微語盤腿坐在地上,拿著刻刀雕著手中的雞血石,她整個人散發著一種聖潔祥和的光芒,只有在這種時候,她才能忘乎了所有,享受這種清靜安寧的境界。

喬離站在一旁看了很久,她讓他進來的,但進來後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個小時了,她一直埋頭在雕刻,手中是他昨日給她的那一塊雞血石,很顯然,這個女人又動了手腳,他給她的那塊雞血石最少也有一個成人掌心那么大,可此刻在她手里的竟然只有一塊橡皮擦的大小。

但他一直沒有出聲,只坐在旁邊的沙發上,看著她坐在地上,冬日的暖陽從窗外照進來,將她一身冷冽的氣勢一掃而光,真正如鄰家女孩一般,只帶給人歲月的靜好。

「嗤!」一聲輕笑從司微語唇瓣發出,不知道她又想到什么壞點子了,在自得自樂。

「什么事這么好笑?」喬離忍不住出言相問,他斜靠在沙發上,左手撐著下巴,右手手里握著一杯茶,一張俊臉,雖不乏冷酷,但眼中的笑意也是若現。

司微語嚇了一跳,什么時候這辦公室里多了個人?還是這個人?她拍拍身上的玉屑站起身來,皺著眉頭四下里看了看,確定只有他一人時,方才問道:「你怎么在這?」

「不是你讓我進來的嗎?」喬離道,他幽深的雙眸中泛著點點星光,能夠看到她如此充滿孩童趣味的模樣,他覺得推掉與洛家的見面,也是值得的。

「我說過嗎?我怎么不記得?你這是不請自入,在大陸,是不禮貌的。」司微語邊說邊收拾手中的工具,用一塊白色的抹布仔仔細細地擦拭干凈,然後迎著光看看刃口的情況,如有輕微翻卷,便用磨石細細地打磨,她的樣子很專注,她自己並不知道她此刻的模樣有多迷人。

喬離忍不住笑了,這個女人,耍賴的本領和她這一手雕刻的活計一樣嫻熟,只是她翻臉不認的樣子,也如她此刻的神情一樣引人入勝。

喬離的女人並不少,在他三十年的歲月中,說他「夜夜做新郎」也並不過分,只是那些女人於他而言,不過是暖床的工具罷了,與他上床的女人有多少,能記得的卻是一個都沒有,那些女人都是他的下屬幫他挑的,送到他的床上,完事之後,再被帶走,如此而已。

平生頭一次,在他心底的某一個角落,堅硬的心被突破,在慢慢變軟,他自己看不見他此刻的一張臉,一向剛硬的線條也在柔化,從未有過的溫柔的神態在他臉上體現出來,一雙眼盯著面前的女子,看著她搗騰她手里的活計。

一連三天,喬離都泡在司微語的辦公室里,看著她手上的印章慢慢成型,他並未關注司微語到底雕刻了什么,只是坐在窗邊的沙發上,看著她盤腿坐在地毯上。她雕刻,他看著,她不說話,他從不打攪。他的一生從未有如這三天這般,能夠享受這種平靜的時刻,靜靜的,有個人在身邊,又什么都不說,就這么靜靜地坐著,她做的,你都看在眼里。

「好了!」司微語將所有的工具整理一遍,一一放到了櫃子里,然後轉身洗了個手在喬離對面坐下,並沒有急著說雕刻的事情,而是燒了一壺茶,開始泡制茶葉。淡淡的幽香從茶壺里慢慢溢出,鑽進喬離的鼻端,一瞬間,喬離只覺得全身都變得輕松起來,如同一個在沙漠里艱難跋涉的旅客,突然找到了一塊綠洲,品嘗到了一絲清涼。

「還可以吧?」司微語笑著道,笑意中不難看到有一絲得意,如同一個孩子,超越了別人,自然而然地要去大人跟前得瑟邀功。

「很不錯!」喬楠道,毫不吝嗇自己的贊賞,更何況,她泡制的茶,的的確確世間難尋,功夫火候恰到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