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我是處女(1 / 2)

絕代梟妻 天心明月 4126 字 2023-02-20

見季南過來,外圍有見到的人忙紛紛讓路,一個帶一個,就這樣人往兩側靠攏,分開一條路在面前,季南的眉頭一下子就鎖緊了,人群中間,洛明跟前,一個中東血統的女子緊緊裹著身上為數不多的幾件薄衣服,瑟瑟發抖,雖是柔弱無比,眼神卻堅毅,正是這樣的反差,一下子就扣緊了季南的心。

「這是怎么回事?」季南怒道,他邊問,邊脫下自己的衣服,蓋在那個中東女子的身上,一如當日他在司微語跟前為洛明遮丑一般。

「喲,季總來了?」洛明拉長了聲調,不無嘲諷,她知今日這場戲是演不下去了,很是有些遺憾,遺憾中裹著怒火,指著那中東女子對季南道:「就她?你又不認識她,多管什么閑事?還是說,現在抱上徐默塵這條大腿了,看不上我洛家了?」

季南心頭一跳,洛家果然不可小覷,短短兩日,便對自己的去向不說知之甚深,也是有所了解。他眉頭皺起,就在洛明伸手過來准備一把抓起這個中東姑娘的時候,季南長臂一伸,那中東姑娘一個趔趄,便撲到了季南的懷里。季南並沒有就此推開她,姑娘柔弱而泣的神色讓他心里很是難過。只是他這般護著,讓洛明怒火中燒,果然,當日那個處處維護她的男人如今竟然敢違背她洛家大小姐了。

洛明明知在季南這里討不了好去,卻還是一腳踢了過來,自從那次被司微語扯了裙子之後,她似乎有了心理陰影,只要出門便都是穿著褲子,如今也好方便她動作了。

季南見她一腳飛踢,一時間也怒了,他側身一轉,便將那中東姑娘護在了自己身後,他自己抬手一格,擋在了洛明的小腿上,誰知洛明就此收回,她高跟鞋的後跟在季南胳膊上劃過,一陣刺痛傳來,白色的襯衣便暈開了一圈圈的血印。

「哼!」一聲冷哼,帶著得逞後的笑意,洛明瞥了季南的胳膊一眼,正要回身就走,看到十步遠的地方站著的男人,她即刻就全身僵住了。

徐默塵冷冷地看著她,眼中冷漠的神情一如既往,卻是洛明一直無法接受的,想起對這個男人的日思夜想,千方百計地想要得到,無時無刻的惦記,換來的永遠都是這等漠視與輕蔑,洛明一腔悲情只覺得無處宣泄,她只覺得二十多年的驕傲與尊榮在這一刻塌陷,竟是再無支撐她昂頭從這里走出去的力量。

盡管口中已是酸澀干涸,洛明強自咽了一口口水,她走到徐默塵跟前兩步遠的地方站立,抬起頭來,望著徐默塵的下巴,道:「塵少,不管你是怎么看待我,也不管你是如何對待洛家,我洛明只是洛明,我喜歡你,從六歲看到你我就喜歡你,一直到現在二十年,從來就不比司微語少,她可以為你做到的,我也一樣可以為你做到,只是,你一直不願正視,不願面對,無勇氣接受!」

此刻的盛宮,客人很多,盡管這個地方,常常年年地上演一些鬧劇,比如之前的司微語和洛明,比如後來的何意與洛明,再比如此刻,紅遍了京都半年的緋聞男女主角,但盛宮,依舊是吸引眾多年輕男女來的地方。

能夠在這里消費的年輕人,自然都是京都的名門貴女和貴公子,他們不會像普通百姓那樣害怕禍事沾身,更不會擔心支付不起這里昂貴的費用,甚至還能期待這如今日這樣看到傳說中的男神降臨。

不得不說,洛明不愧是高門大戶長大的貴族小姐,說話行事處處都帶著宅斗的風格,此刻的話里面,當真是處處都設置了陷阱,句句都留有含義。只是,徐默塵不是別人,漫說徐默塵根本就不喜歡洛明,就算是喜歡,當洛家和史岩一起設計了他,將他那張與洛明的床照保留了四年,時時處處想威脅他的話,她洛明怎么有資格說「我洛明只是洛明」,與洛家無干的話呢?

至於她後面說的用來激發徐默塵,「不願正視」,無膽量之類的話,實在是,只能說洛明聰明是聰明,無奈聰明找錯了對象。徐默塵在官場戰場摸爬滾打這么多年,他在看一個人時,無須對方開口,只需他的一個眼神,便能將對方剖析得清清白白,如同一把白骨放在他的面前。他徐默塵,豈是受別人的刺激?

如若有,那只能是司微語了。

全場啞然,只那個中東姑娘抱著季南受傷的臂膀在灑淚。這傷雖深,好在沒傷及筋骨。洛明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之前在襲擊司微語未得逞之後,她在她的高跟鞋上便裝了暗刃,一來用來防身,二來為了傷人。今日,傷到的便是季南了。季南不是沒有看到她後跟上白閃閃的刀鋒,在她的後跟從他的臂膀上劃過去的時候,他的手臂下沉了一些,如若不然,只怕會傷到經脈,而不是如今的皮肉傷了。

這中東姑娘嗚嗚咽咽的聲音在盛宮寂靜的大廳內聽得很是清晰,只是,此刻所有的人根本無暇顧及這邊,冷哲看著好笑走了過去,在季南跟前站定,對背對著他的中東姑娘道:「巴夏,你再不給季南包扎傷口,他的血就會流光了的啊!」

這中東姑娘正是巴夏﹒克旗,是徐默塵從中東帶回來的殖民政府主席的獨生女兒,她被何老將軍安排進了b大讀國文,暫時住在何家,何老將軍待她也如同何意一般。她雖然在巴干也是貴女,實在是不能和京都這邊的女孩子相比,見過的世面,除了戰火,再沒了別的,人情世故什么的,也是懂得不多。京都的生活,對她而言無疑是如到了童話世界般精彩。那一日,她跟著何意來盛宮之後,無事便過來坐坐,誰知今日竟是遇到了洛明。

洛明想整她,其實是臨時起意,當日在何意手中吃了虧之後,一直找不到機會,就算是找得到機會也未必能占便宜,但這個外來的女子就不一樣了。若說要怨,就只能怨自己跟何意走得太近了。

巴夏扭過頭來,看到了冷哲,目光越過冷哲的身後,看到徐默塵,身體微微一怔,她有點傻氣,當日看到徐默塵的清朗冷峻後,便以徐默塵為終生,到了這邊之後,受何意刻意的熏陶,多少也知道這天朝的女子和中東是不一樣的,無奈,徐默塵的形象實在不是她這樣年輕無知的女孩子能夠免疫抵抗的。

好在此刻,還有個更重要的人在跟前,季南是為救自己受傷的,還傷得如此重,她很快收回目光,淚眼巴巴地望著季南,道:「我,我幫你去包扎,我會包扎傷口!而且,做得很好!」

季南似乎是等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他點點頭,便帶著巴夏上了樓。不得不說巴夏實在是很單純,若換了京都的姑娘,是絕對不會跟一個第一次見面的男人單獨相處的。她自記事起便跟著父母東奔西走,連年生活在戰火之中,她學會了躲避槍林彈雨,卻沒有學會防備人心。巴干的生活不需要學會這些,那里的人每日里算計的是面包和牛奶,與上帝搶奪生命,那里有功夫去算計旁的?

她扶著季南走得很慢,如扶著一個殘重的病人一般,她的淚水和著季南傷口處的血一滴滴落在地毯上。旁邊的經理看到了直翻白眼,這地毯又廢了,季南高大的形象此刻在他的心里也變得猥瑣,居然用這種方式來騙取這種無知幼稚的女孩子的同情心,若說沒有企圖,誰會相信啊?

季南直接把巴夏帶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他隨手將一個簡單的醫療箱拿出來放在茶幾上,然後自己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抬起受傷的右腕,就那樣舉著,血依舊是滴著,一滴滴落在茶幾上,圓潤的血珠匯流在一起形成了一灘猙獰的血水。

好在季南並沒有完全拿自己的身體當兒戲,還知道用左手扣住右膀上的大動脈,如若不然,這么深的傷口,只怕就不是滴血了,而是放血。

巴夏彎著腰,纖細蒼白的小手小心地湊到季南的臂腕前,猶豫半天,才冷靜下來一手輕托住季南粗壯的臂腕,她的手柔軟,指尖冰涼,細細麻麻的感覺如觸電一般,瞬間傳遍季南的全身,他的身體頭一次因為女人的觸碰有了反應。這種反應讓他震驚,也覺得難堪。他的手輕輕抖了一下,有種條件反射地想要收回,卻並不舍得。

巴夏的雪白的臉此刻脹得通紅,鼻尖的血腥味卻在提醒她並不是忌諱男女大防的時刻,更何況她之前在巴干當過志願者,救治過很多傷病員。她右手拿了棉簽和碘酒,將傷口洗凈,傷了止血消炎的膏葯,然後用綳帶仔細地綁上,臨了,還在上面系了個蝴蝶結。

不得不說,巴夏的手很巧,經驗積累下,傷口包扎得很成功。季南抬眼去看她,只看到她眉眼彎彎,幽黑翹卷的睫毛上還殘留著兩顆淚珠,如晨起沾染在蝶翼上的露珠,晶瑩剔透。季南心底里對她的憐惜更甚。

「你叫什么名字?」

巴夏收拾著葯箱,雪白纖細的小手在季南面前如同撲閃的天使的翅膀,巴夏停了下來,她微彎著腰,扭頭去看自己右側的季南,季南坐直了身子,與她正好是平視的角度。季南的一張俊臉就這樣撞入了巴夏的目中,深邃的五官,專注並不威嚴的神色,目中帶著憐憫的神情,突然之間讓巴夏難以招架。

這種感覺不是對徐默塵的那種仰望與敬慕,想要追隨;不是對英雄的崇拜,而是單純的心動。這種感覺很陌生,陌生得讓巴夏想要逃,卻又不願,她的手抖了抖,不可自抑,她垂下臉,道:「巴夏﹒克旗。」慌亂之下,她的身子一歪,一腳便踏錯了地方,踩在季南的腳上。

「啊,對不起!」感覺有些異樣,巴夏的慌亂讓她來不及去體會,季南寬厚而溫暖的手扶住了她的臂膀,只聽見他溫和的聲音道:「沒有關系!」

「你,你的腳,疼不疼?」巴夏盯著他的左腿,關切地問道,她穿的是何意幫她挑的半高跟的鞋子,後跟釘上去應該會很疼。

「無礙!」季南說完,為了打消她的擔憂,他緩緩地提起自己的左腿褲腳,露出了一截黝黑的「腿」,金屬所鑄。

「啊!」巴夏沒有發出聲,她驚慌地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季南的眼死死地盯著她的神色,她的如琉璃一般的雙目中滾出一顆顆晶瑩的淚珠,滴滴滑落,她緩緩地蹲下身子,顫抖的手伸過來,緩緩地,想要去觸碰季南的假肢,就在指尖將要碰上的一瞬間,季南的手一松,褲腿滑落下來,將她的手指隔絕在外面。

如此冰涼的感覺,他不想她觸碰。

巴夏有些受傷,她抬起淚眼去看季南,卻見季南唇角微勾,扯出一絲笑,對著她的眼道:「很久了!」

很久了,已經習慣了。很久了,我們該下去了。

季南站起身,讓巴夏走在前面,巴夏卻沒有就此就走,問道:「你的傷口,要不要去打針?」

「不必,晚些時候,我會換葯。」季南道。

「可是,你只有一只手能動,怎么辦?」巴夏擔憂地問道。

「單純地上葯還是可以的,大不了不包扎吧!」季南無所謂地道。

「不行,傷口暴露,會沾染細菌,感染了會死的,我下午有時間,我來幫你吧!」巴夏真誠地道。

季南想了想,點頭道:「好,那就勞煩了!」

「還是在這里嗎?」巴夏指著地兒問道。

「是的。」季南再次點頭。

樓下,徐默塵環視一圈正呆傻地望著自己這邊的人,都是京都各世家的貴族公子小姐,太平盛世下,日子過得很是刺激奢華,每日里除了到處找點樂子,似乎想不出要做什么了。此刻,竟是把注意打到自己身上了。

他的目光最後落到眼前的洛明身上,這還是他頭一次用這種審視的目光看自己,洛明的心不受控制地開始發顫,她知道,司微語走了,去了墨西哥,被銀獅捆在了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鎮上。若換了從前的徐默塵,必然是要想了辦法把她帶回來的,但這一次,徐默塵空手而歸,將司微語獨自一人留在了那么危險的地方,是什么意思?洛明如此聰明的人,不會想不出。

徐家的太子爺,是京都多少女子做夢都想得到的男人,不說他的身世背景,不說他的驚才絕艷,不說他的睿智謀略,單說他這張臉,這副皮相,已是幻惑得人心不滿,如謫仙在世,修羅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