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特殊待遇(2 / 2)

絕代梟妻 天心明月 3959 字 2023-02-20

那醫生深深看了司微語一眼,目光在她的肚子上略作停留,猶豫片刻才把手中的紙遞給司微語,道:「把這個簽了吧!」

司微語接了過來,一看上面的幾個大字「病危通知單」,一下子便怒了,冷笑一聲,揚起來同樣舉到那醫生面前,「這是什么意思?」不待那醫生回答,她便三下兩除二撕了個粉碎,厲聲道:「別指望下了這玩意兒,你們就沒責任了,我警告你,他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你們一個也別想活!」

那醫生不是這次手術的主治醫生,只是一個實習生,才會被派過來例行公事的,他不認識司微語,也不知道躺在里面的是誰,但他卻知道自己所在的是總政醫院,全軍後勤部第一醫院,是所有學醫的人第一首選,牛逼哄哄。他能夠進來,心底里不知道有多少優越感,如今聽司微語如此囂張的威脅,氣不打一處,只覺得病人的家屬值得同情,但發瘋了就不好了,居然跑到部隊的醫院里來玩威脅,真是腦子秀逗了。這白大褂換了副嘴臉冷笑道:「你要好好求著我們,或許他還有條活路,你要是這樣,說不定他下一分鍾就要死……」

「死」字還沒出口,這年輕白大褂的脖子便被司微語掐在手中,他只覺得氣息一寸比一寸短,整個人全身就要癱軟在地上,手腳開始張著,是明顯的窒息的狀態,「你這樣的人,配當醫生嗎?」

「徐帥!」

手術室的門再次被打開,一個戴著口罩只留了兩只眼睛的人,走了出來,站到徐庭白的面前,恭敬地彎腰道,「徐少將的情況還比較穩定,剛才這小伙子不清楚情況,准備走常規流程的,引起誤會了!」

「我不認為是誤會!」徐庭白背著手,目光落在門口司微語這邊,道:「我兒媳婦說的對,這樣的人不配救死扶傷,身為醫者,能力是一方面,道德最為重要。」

「是,我們明白了!」那人說完,掃了那年輕的白大褂一眼,轉身進了手術室的門。

這人是總政醫院的負責人,外科一把刀,剛才做完手術,他只說了一句「情況不是很穩定」,那枚子彈里裝的是集束彈葯,進入人體後會在體內爆炸,還差一公分的樣子便觸及到徐默塵的心臟了,他傷的雖然是肩胛處,但那里幾乎都被炸亂了,所以手術很麻煩,失血有些多,好在病人意志很堅強,為手術增添了幾分勝算。

那個年輕的白大褂是這人帶的研究生,或許是為了討好自己的導師,便自作主張地跑出來要病人家屬簽字,若是換了尋常病人,這也是要走的正常流程,偏偏遇到的是司微語這么個不講理的,根本就不按常理出牌。

手術室里傳出動靜,司微語扔開這人,才松手,就被喬離一腳踹遠了。手術室的門被大打開,徐默塵被人推了出來,臉上罩著氧氣罩,臉上蒼白,雙目緊合,躺在擔架車上,似無知覺,是司微語從未見過的虛弱的樣子。

司微語哭著撲了上去,旁邊的護士才要把她扒開,便被身後的負責人給制止住了,「這是病人家屬,是徐家少夫人。」生怕再出現別的意外,那醫院負責人忙把身份挑明了。人,生而具備的勢利,是天性,有的人表現得很明顯,捧高踩低,有的人則要隱晦一些。

徐家人行事都很低調,他可不希望自己手下的人因勢利而把自己的前途給丟了。

徐默塵被送進病房,喬離等人正要一擁而入,便被攔住了,「病人需要好好休息,這里不能留多的人,其余的人改天再來吧!」醫院負責人說完,便用征詢的眼光去看徐庭白。

徐庭白點點頭,道:「喬離,你帶葉承和向晚回去,給爺爺和你嬸報個信,季南你把何意巴夏他們帶回去,我先留一會兒。」說完,就揮手讓他們都散了。

「爸,您也回吧,我留在這里就好!」司微語握著徐默塵的手,頭也不抬,盯著徐默塵的臉,道。

「你回去休息,我在這里守著他。」徐庭白用建議的口氣道。

「不了!」很堅定的拒絕,司微語抬手去撫摸徐默塵的臉頰,淚水潸潸而下,也只是無聲地淌著。

「他不會有事的,注意身體,孩子也很重要!」徐庭白說完,在司微語的肩上拍了拍,轉身出了門,此時此刻,對於司微語和徐默塵來說,想要的,只是簡單的安靜。

不知過了多久,哭得有些累了,司微語才坐到床沿上,靠在床頭,她抱著徐默塵的頭,就那樣倚在他身邊。也不知何時睡著了的,朦朧中,只覺得手心里有些癢,司微語醒來,驚得想要跳起,卻不得不放緩了動作,她睜開眼,正對上徐默塵微垂的眼瞼,噙在嘴角的笑意,她側躺在他的身邊,和他蓋著同一床被子,司微語的淚一下子就涌了出來,頓時泣不成聲。

「是我不好!」徐默塵的聲音有些嘶啞,他艱難地動了動未受傷的胳膊,抬手想為她拭去眼淚,司微語握住他的手,捧到唇邊,不停地吻著,搖著頭,「不要說這樣的話,我只想聽你說愛我。」

「我愛你,老婆!」徐默塵如宣誓般認真地說完,又笑了一下。

司微語伸臂摟過他的脖子,將臉埋在他的耳邊,聲聲如泣,「我也愛你,我好愛你,徐默塵,以後不要這樣,我會受不了,沒有你,我會活不下去,你有沒有想過你要是有事,我該怎么辦?我會恨你,我會怨你,我會再也不想見到你,這輩子,下輩子,懲罰你,讓你痛苦,讓我自己也痛苦。」

這,的確是最殘酷的懲罰,徐默塵閉上眼,聽著心愛女人的哭訴,他只覺得一顆心酸痛得如在受凌遲之刑,司微語說得這些,他想都不敢想,但他卻知道,如若兩相調換,他也會接受不了司微語差一點的離去,就如當日在xj掉入洛川的圈套中,看著子彈往司微語身上飛,那一刻,他恨不得被射中的那個人是自己,那是比自己中彈還要痛苦的感受。

「小語,我再也不了。」徐默塵如做錯了事的孩子,認錯般地許下承諾。

「說話要算數的。」司微語道,「要是說的話做不到怎么辦?」

「那你懲罰我,三天不許我上你的床好不好?」徐默塵帶著笑意道。

「噗嗤!」司微語果然是笑了,她輕輕地捏徐默塵的臉,貼著他的耳朵道,「這個不算,你受傷了本來就不能動,你自己懲罰自己,怎么能算是我的?」

很明顯的幸災樂禍的語氣,徐默塵笑著在她的臉上親,有些夠不著,只能伸著舌頭舔,「我有沒有教過你,不要讓自己的男人求而不得,下場會很慘的?」

「你還敢威脅我?」司微語嗔怪道,她說是說,還是起身端過水,准備給徐默塵喂一點水的,卻發現徐默塵沒辦法坐起身,那還怎么喂?「我去找根吸管。」

「不要!」徐默塵牽住她的衣襟,「用嘴巴喂我!」

「你想得美!」司微語一口拒絕,她腦補了徐默塵要求的那一幕,臉已是紅得如五月的石榴花,她正要從徐默塵的手中扯掉自己的衣服,卻一眼看到徐默塵干的泛白的唇,心里頓時就癱軟了。

徐默塵彎唇一笑,看著司微語含了一口水閉上眼湊過來,如果徐默塵不牽著她的下巴,司微語的唇必定是要吻上徐默塵的傷口的,……,帶著司微語口水的水如甘泉一般,徐默塵咽下去後還不滿足,將司微語的口中刮了個干凈才罷休。

喂完水下來,司微語覺得自己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盡了,她歪在徐默塵身邊,略平息了一下氣息,便在徐默塵戲謔的目光中起身,狠狠瞪了徐默塵一眼,才起身。

天已經大亮,徐默塵比司微語醒來得早,醫生來查房時,他嚴令不讓吵醒司微語,後來老爺子和王怡也來過了,見兩人都還好,又遭徐默塵嫌棄,只待了片刻,就走了。

徐默塵住的病房是兩室兩廳一廚一衛的vip病房,除了徐默塵穿著病號服,手上扎著針掛著吊瓶外,根本看不出是在醫院里。廚房里早有王怡送過來的食材。徐默塵暫時不能費勁吃東西,司微語便煲了一鍋骨頭湯,將骨頭撈出來,把洗好的米倒進去,開始燉粥。

她沒有做菜,洗了兩把青菜,細細地切碎,又剁了一點瘦肉末,待粥熬得差不多了,便把瘦肉末和青菜末放進去,攪動片刻,清香溢出來,她自己肚子也跟著餓了。

門口有站崗的警衛員,司微語喊了人進來,幫她一起把徐默塵挪起來,靠著床頭坐好,司微語才一口一口地喂他喝粥。看著他孩子般地乖巧,他的眼盯著碗里的粥,額前一縷軟發耷拉下來,遮住了他半邊額頭,司微語的勺子抬起來時,他便張開口,一口一口,吃得很是認真。

他是在想快點吃完,好讓司微語也能夠早點吃上。一碗粥,就這樣不聲不響地吃完了,徐默塵還有些意猶未盡,司微語卻不讓他多吃了,「一會兒,我早點做,少吃多餐,不能吃得太多。」說完,抽了張紙,擦拭一下他的唇角。

「親一個!」徐默塵扭過頭,將臉湊到她跟前。

看著他孩子氣的樣子,司微語不由得笑了,在他臉上啵了一下,道:「是躺著,還是坐一會兒?」

「躺著吧!」傷口有些不適,徐默塵慢慢地往下挪,身子滑下去時,司微語幫他抬著,防備他扯動了傷口。徐默塵從沒這般窩囊過,心里不由得冒火極了,好在司微語在身邊,讓他心里好過多了。

到第三天的時候,徐默塵才能夠起身走動,他拉著司微語和他一起出去走走,司微語擔心走動會影響到傷口復原,本不願出去,徐默塵卻是已經忍到了極致,她只好提出條件,讓徐默塵坐輪椅出去。

徐默塵怎么可能會答應?

「要出去,你自己一個人出去吧!」司微語說完,便進了旁邊的次卧,坐在床上生悶氣。這種情況下,只有徐默塵做出讓步,於是,很驚悚的組合出現了,徐默塵坐在輪椅上,活像是一個重殘傷病,司微語挺著肚子,推著他,一起下了樓。

蔣婷沾了史家的光,從總政出來後,安排進了省婦幼,史家出事後,她心里也很害怕,准備過來找何意玩,看能不能透露點風聲。

因了好久沒聯系,蔣婷也不知何意到底上什么班,知道她上夜班後,蔣婷也沒有馬上離開,她在住院部後面的院子里轉來轉去,看能不能遇到個熟人。

遠遠地,徐默塵坐在一棵上百年的銀杏樹下面,一個輪椅放在一側,他靠坐在樹上,兩手端放在膝蓋上,身上穿著病號服,卻依舊不減他的風采,這個男人,不論走到哪里,不論以何種形象出現,永遠都是一副雋永的畫,如長天海闊,青山不老。

蔣婷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了,但看到輪椅,便想到他必定是腿不好了。雙腳控制不住地往那邊過去,慢慢地,悄無聲息地走到他的面前。徐默塵扭過頭來,上下打量一眼蔣婷,他的記性不好,總記不住一些不相關的人和事,但這女人與司微語和徐向晚有過過節,他還是能記住的。

「你,你,你怎么了?」不知為何,蔣婷看到他這樣子,心里便涌上來一種傷痛和沖動,只覺得這是上天賜給她的最好的機會。徐默塵不語,只覺得這人是個瘋子,蔣婷蹲了下來,她抬手想要覆上徐默塵的膝蓋,顫抖著聲音道:「不管你怎樣了,不管你傷了哪里,我都不會介意,我願意照顧你,一生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