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四和香05(1 / 2)

仵作嬌娘 薄月棲煙 2263 字 2023-02-21

第65章四和香05

第二日天色還未大亮,薄若幽便起身來,用早膳時,便見程蘊之有些心不在焉的,薄若幽也未問,等用完了早膳才將鄭良叫來了一邊,「良叔,義父這兩日可有吩咐你做什么?」

鄭良一聽此言便生出些緊張之色,眸子亦垂下去不敢看薄若幽,薄若幽狹眸,「義父是否讓你去打聽薄氏之事?」

鄭良抬起頭來,面露驚詫,薄若幽嘆了口氣,「義父此番回來,我看得出他是更想讓我認祖歸宗的,可這些年薄氏從未過問一句,我對他們已無念想。」

鄭良見薄若幽都猜出來了,便苦笑一瞬道:「小姐,不為別的,您往後要婚嫁,是一定要有個出身的,何況您本就是薄氏小姐,憑何不去爭呢?」

薄若幽略想了想,「那你打聽出什么來了?」

鄭良忙道:「小人剛回京城沒幾日便去常樂坊轉了一圈,薄氏老宅未變,如今大老爺在工部當值,似乎只是個五品員外郎,二老爺在打理家中生意,別的倒沒了,哦大小姐已經定親,大少爺如今在國子監進學,聽聞學問不錯。」

這消息在薄若幽意料之中,薄氏到了她父親這一輩,便只有她父親一個出挑的,後來父親亡故,薄氏想要在朝堂上占有一席之地便難了,至於打理生意,小一輩的定親進學,這不過是尋常世家都在做的罷了。

薄若幽點了點頭,「義父不想與我說,我便當做不知,你且勸著義父些,我回京若一心只是為了進那老宅,倒當真是不像我了。」

鄭良忙應了,薄若幽見天色不早,便打算往衙門去。

鄭良備好車馬,二人一同到了京兆府衙門,和昨日一來先被晾著不同,今日薄若幽剛到門口,便有衙差來迎接,進了門又有文吏引路,徑直入了待客議事的後堂。

孫昭是在衙門的,聽聞薄若幽這般早便到了,也跟著迎了出來,「小薄竟這般早……」

薄若幽福了福身,「因這兩日有案子,便想來看看可能幫得上忙。」

孫釗笑眯眯的領她進門,又讓她落座,等上了茶,孫釗才道:「小薄,昨日我已聽吳襄說了,他說你驗屍十分厲害,侯爺舉薦你果然是十分在理的,不過你是個姑娘家,往後不管有沒有案子,你都不必來的這般早,你若高興了,來衙門應個卯,若是覺得疲累或是遇見什么刮風下雨的,便在家里歇著便可,且按我的意思,你也不能百忙,你的俸祿和衙門仵作一樣,也免得你一個小姑娘這般辛苦。」

薄若幽聽出來了,這是令她安閑混日子便好,思來想去,薄若幽覺得這都是因為霍危樓,面上只問:「大人可是覺的我驗屍之術不夠精湛?」

孫釗忙道:「不不不,吳襄在府衙內當了多年捕頭,也見過好幾任仵作了,他說你驗屍驗的十分仔細,雖是小姑娘,卻也不怕苦累,我是很信他的話的。」

薄若幽雖是坐著,卻是背脊筆挺,眉眼靈秀,通身仙姿佚貌之態,光如此看著,實在難叫人將她和屍體聯想在一處,她聽到此處又柔聲開口,「既然大人並不質疑我驗屍之術,那便請大人莫要將我當做女子,若有案子需得驗屍,大人盡可派於我。」

孫釗笑的有些發僵,薄若幽看著年紀小沒多少心眼,可她背後卻是武昭侯,孫釗想不通霍危樓不把美人留在府里卻送來衙門與屍體為伍,更重要的是給他塞了個燙手山芋,「這是自然的,多少還是要令你一展所長的——」

薄若幽有些無奈,「大人,昨夜侯爺還叮囑我,說我既是他舉薦而來,便不可丟了他的臉面,大人若因體恤我不令我做事,只怕傳出去,眾人還以為侯爺徇私。」

孫釗仔仔細細看著薄若幽,見她神色坦然,並非故作姿態,這才傾身道:「小薄啊,我雖是第二次見你,卻覺你與別的小姑娘大不相同,你告訴我一句實話,侯爺舉薦你來,是當真要令你一展所長?你也不怕苦累?」

薄若幽自然點頭應下,「我知大人在忌憚什么,不過大人不必多想。」頓了頓,薄若幽干脆的道:「侯爺之所以舉薦我,是因此番南下,我驗屍助侯爺破了兩宗案子,因此得了侯爺賞識,侯爺惜才,才破例舉薦女子,我與侯爺相識不過兩月。」

孫釗聽的一愣,霍危樓南下辦什么案子,他身為朝官再清楚不過了,原來薄若幽是霍危樓在南邊撿到的仵作,極是相識兩月,那還真是沒有他想的那般復雜。

孫釗心底頓時微松,他為京兆尹多年,當然不止會猜度上峰的心思,既是薄若幽替霍危樓辦好了差事得了他的賞識,那她必有真材實料,若當真能為官府所用自是百利無一害。

他趕忙問道:「侯爺南下的兩宗案子皆是經由你手?」

孫釗為京兆府主官,又得過霍危樓的贊許,她對他可不必隱瞞,於是道:「是,我此前在青州府衙幫忙,侯爺到安慶侯府之時,正是我在驗屍。」

孫釗又問:「那另外一樁案子呢?莫非侯爺帶你去了洛州?」

薄若幽頷首,孫釗這一下坐直了身子,看著薄若幽的眼神都變了……

很快,他又傾身,且壓低了聲音問:「所以,安慶侯府當真藏了一個雙生女兒?洛州那案子,太常寺的王青甫當真是十年前的元凶?」

孫釗一副探聽秘聞的模樣令薄若幽有些好笑,她點了點頭。

孫釗一臉得了肯定答案的滿足,「原來都是真的,你是不知,侯爺南下辦的這兩宗,引的朝堂之上頗多動盪,一個本是二皇子妃,一個牽涉朝中幾位四品大員,消息傳回京中,大家都只敢在私底下議論,如今也沒個定論,卻不想你便是案子經辦之人。」

孫釗到了此刻,才覺霍危樓不是給他塞了燙手山芋,而是給他舉薦了個寶貝,他眸色一正道:「你既能助侯爺破了那兩案,想來定是有大才的,且你自己說的不必拿你當女子體恤,那我可就要令你辦差了。」

薄若幽要的便是這般,「大人只管吩咐便是。」

孫昭便道:「你適才進來之時應當看見了,吳襄今日不在,衙差也少了一半。」

薄若幽點頭,孫昭眼底生出幾分沉色,面上多了些京兆尹的威勢來,「昨天晚上又死了人,你來之前有人報官,吳襄剛帶著人出去沒多久。」

薄若幽聽的面色微變,「又死了人?」

「不錯,且死者同為女子。」孫釗嘆了口氣,「還不知是哪般境況,只是近來發現好幾具女屍了,這不是好兆頭,這才剛出正月,天子腳下若一月內生出數宗命案,我這頭上烏紗便要先摘下來放一放了。」

京畿吏治為重中之重,任何風吹草動,一不小心就要傳入宮中,京城內鬧了亂子,第一個要問罪的便是孫釗,他自然覺得壓力極大。

薄若幽站起身來,「既是剛走不久,那勞煩大人派個人送民女去案發之地,民女也想去看看,若案發之地留有證據,案子便可短日告破。」

此前孫釗不了解薄若幽,又忌憚霍危樓,便頗多顧慮,想她或許根本不會驗屍,又或者驗屍之術粗淺只圖尋個樂子,又或者驗屍極好卻仗著霍危樓不服指派,再或者世上女子多是嬌氣,萬一三天喊苦兩日喊累,到了霍危樓跟前便皆是他之過錯,可他沒想到薄若幽說是來當差的,便當真是來當差的,就這份說要去案發之地的利落之勢,便令他心底一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