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八寶妝04(2 / 2)

仵作嬌娘 薄月棲煙 2256 字 2023-02-21

很快林府大門緊閉,薄宜嫻站在門外,失力的喚著林昭,門內卻再無應答的可能,她此般潑鬧,惹得長街之上來往百姓對著林府指指點點,可她卻渾不在意,又逗留至夜色漆黑,方才被侍婢強勸著離去。

林昭腳步疾快的往上房去,待入內室,只遲疑了一瞬便對楚淑寧道:「母親,與薄家的親事,還望父親和母親三思。」

……

霍危樓說要在府內養傷,便絕無虛言,西南之事暫交給寧驍,朝中諸事他也不如何過問,除非福全帶著旨意入了侯府,他方才乘著馬車往宮中去一回。

建和帝本擔心他對趙熙接掌直使司心懷怨恨,待見他不動聲色,心底方才一松。

薄若幽如今離侯府近了,又牽掛霍危樓身上舊傷,日日去侯府探望,這日入侯府時,便見府內多了匠人,似要重修府內景致。

薄若幽心底疑惑,待問福公公,他便笑道:「侯爺說府內少了些生氣,且這宅子賜給侯爺之後便不曾動過,如今令人整飭煥新,也好辦喜事。」

福公公笑呵呵的望著薄若幽,她面上頓生窘色,福公公指著府內幾處空置已久的庭閣,「侯爺說府內不必太多院閣,命人將那一片拆了,造些江南的水榭池塘出來,再移些秀美花木,以後咱們侯爺夫人必定喜歡。」

薄若幽頰上更紅,她雖生在京城,卻長在江南,非要分辨,的確南邊的景致看的更順眼些,霍危樓有此心,福公公自然也看的真切,如此才說與她聽。

待入書房,便見霍危樓正在書案後臨帖,見她來了眼底溢笑,拉她在懷中教她寫行草。

薄若幽問起外面動靜,霍危樓握著她的手在白宣上筆走龍蛇,口中和緩道:「我原也不在意這些,何況府中皆是男人,景致美丑也無甚分別,可往後卻不同。」

墨跡力透紙背,薄若幽看著紙上鐵畫銀鉤的字,只覺當真字如其人,可待她回眸去看時,卻又見他眉目溫潤,從容巍然,叫人心安的緊。

霍危樓本心若平湖,無關□□風月,卻禁不住她看,她這雙眼清妍靈動,如今卻平白添了媚惑人的奇術,他叫她看的難以自控,本按在白宣上的手往她腰間攏去,將人按在懷中不夠,又借著這姿勢便利,垂首去吻她耳珠。

薄若幽像被燙到一般狠顫一下,又覺半邊身子都軟了。

羞意爬上她面頰,很快連耳廓都紅透,她惱的去推霍危樓,霍危樓瞳底卻炙熱起來,放下蘸了濃墨的筆,一把將她抱在懷中坐在了身後敞椅上。

「只挨了一下而已……」

他靠的極近,又傾身,還要去親銜,可還沒碰上,外面福公公道:「侯爺,府衙吳捕頭來了,說是來找幽幽——」

薄若幽驚的推開他便站了起來,幸而福公公未進門,才未瞧見屋內的不成體統。

她應了一聲,快步朝外走,霍危樓很是不滿的跟了出來。

吳襄等在正廳,很是著急,又有些惶恐,若非十分要緊,他也不敢來侯府尋人,聽見腳步聲,他連忙轉身,一眼看到薄若幽走了出來。

薄若幽分明是尋常裙裳,可不知為何,吳襄只覺今日的薄若幽格外好看,他也分辨不出是何處好看,著急的道:「小薄,城南出了件案子,你眼下可有空去驗屍?」

話音落定,霍危樓也踱步出來,吳襄趕忙行禮,霍危樓便問:「是什么案子」

「是南安郡王的園子里死了人。」

一聽是南安郡王,霍危樓眸色微動,又去看薄若幽,薄若幽自然是要去驗屍的,霍危樓便命人備車馬,「我也去看看。」

吳襄瞬間心提到了嗓子眼,霍危樓淡聲道:「不必擔心,本侯與郡王也是老朋友了,去關懷關懷他罷了。」

吳襄抹了一把額汗,連聲應了。

薄若幽其實覺得霍危樓沒有去的必要,奈何拗不過,待上了馬車,薄若幽無奈,「侯爺跟著去,不知曉的還以為京城又出了什么大事,只怕南安郡王自己都奇怪的很,尋常的人命案子怎會勞動侯爺?」

「南安郡王是獻親王獨子,與我也算表親,我為何不能去?」他在薄若幽面頰上捏了一下,有些吃味兒,「可見衙門的案子比我緊要,我竟跟著去都礙手礙腳了?」

薄若幽笑,「侯爺知道我不是此意。」

「那你是嫌我同去太招搖了?」

薄若幽這下沒立刻接話,霍危樓劍眉揚起,「本侯就要招搖。」

案發之地正是百鳥園,馬車停下來之時,霍危樓一眼看到園子匾額,他眼底生出了然之色,一邊往里走一邊道:「南安郡王做了多年富貴閑人,唯有豢養珍奇禽鳥的喜好,這園子便是專門為此而建,他常請人來此賞景逗鳥,又有諸多聽曲唱戲的花樣,熱鬧之時,夜夜笙歌。」

薄若幽狐疑的望他,「侯爺也來此夜夜笙歌過?」

霍危樓眼底浮出些笑意,輕嗤一聲,還未答話,里頭趙越已經驚訝萬分的迎了出來,「侯爺怎會來此?往日可是百般都請不動你——」

霍危樓便以示清白的瞥一眼薄若幽,趙越隨著他目光看過來,訝色更甚,霍危樓先與他寒暄,而後才說薄若幽是此番來驗屍的仵作。

若非此言從霍危樓口中道出,趙越幾乎以為是府衙在玩笑,因薄若幽形容貌美,非凡俗之色,哪里像衙門里與死人為伴的仵作了?

他打量薄若幽片刻才收回目光,到底案子要緊,立刻帶著人往園子深處行去,園內侍從早被清走,此刻幽徑上空無一人,待轉過一片木槿樹林,霍危樓和薄若幽神色皆是微變。

數丈之外,一顆百年桂樹巍然而立,桂花繁盛,在一片馥郁的花香之中,一個身著彩色華美羽衣的年輕男子正吊在枝干之下。

他脖子歪斜,身形僵直,顯然已經吊死多時。

吊死死者的繩索極細,入肉見血,更似勒斷了死者的頸骨,樹下正有仆從搭木梯,一時碰撞的樹梢顫動,亦令底下的屍體也跟著輕輕晃動,日頭正高懸,死者彩衣上的羽翎閃動著耀目的斑斕光華,像極了許多活生生的雀鳥棲息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