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八寶妝18(1 / 2)

仵作嬌娘 薄月棲煙 3096 字 2023-02-21

第164章 八寶妝18

「死雀是怎么死的?」薄若幽沉聲問。

孫釗神情古怪起來,「衙門留的人說在園內湖邊發現了一只被砸死的雀兒,雀兒巴掌大小,被砸的血肉模糊的——」

薄若幽和霍危樓對視了一眼,十四年前的死者之一,便是下半身被敲碎骨頭虐殺而死。

孫釗又道:「柳青和陳墨被關在牢里多日,本來他二人是嫌疑之人,可上次葉翡死,幾乎洗清了他們的嫌疑,後來將他們帶回來也是為了保護他們,可他們卻不願意,鬧著要出去。」

霍危樓道:「園子里的死雀得派人查查。」

孫釗應聲,薄若幽又問,「吳捕頭可回來了?」

「在義庄安頓那幾具屍骸。」孫釗答道。

薄若幽略一沉吟,「那幾座墳荒僻,且錢師傅多年不回村中,前一次祭拜也是數月之前,我們去掘墳挖出骸骨的事錢師傅多半還不知。」

孫釗狐疑的望著她,霍危樓卻明白她的意思,「凶手不知道我們已經了解了當年趙家班的事,這死雀便是在說凶手打算用同樣的手法殺人,或許可利用此處讓凶手現行。」

說至此處,霍危樓道:「帶本侯見見那柳青二人。」

孫釗神色一肅,連忙命人去牢里准備,這當口,吳襄帶著衙差從外歸來,見到霍危樓和薄若幽,立刻上前來行禮,他還是今日回城才知道薄若幽被冊封縣主之事。

吳襄十分高興,樂呵呵的,徹夜未眠也少見困意,還是薄若幽看不下去,令他去歇息片刻,然而要提審柳青和陳墨二人,吳襄哪里能歇下。

薄若幽無奈嘆氣,知道屍骸已經安放在義庄,想了想也不著急,她也想知道柳青二人如何狡辯。

沒多時,柳青和陳墨被帶入了後堂之中。

霍危樓坐在主位上,不怒自威,孫釗坐在左側首位,亦是神色肅然,吳襄手握著佩刀站在孫釗邊上,一牆之隔的甬道里,薄若幽屏息聽著外面的動靜。

柳青二人未見過這般陣仗,卻是認得霍危樓和孫釗是誰,想到連武昭侯也來了,二人跪地之後縮著肩背,頭也不敢抬。

霍危樓打量著這二人,他想起第一日去百鳥園的時候,彼時下人們被清場,可去搜尋內苑的時候,卻有許多人圍在於洵的院子周圍,這二人便在其中。

那時候眾人面上皆有驚懼之色,柳青也不能免俗,因此當時沒有人對他生出懷疑。

柳青年過雙十,面龐清秀,身段纖細,平日里當是十分會保養,可在牢里被關了幾日,此刻衣衫褶皺鬢發散亂,頗有些狼狽之色,一旁的陳墨亦是如此。

霍危樓端起茶盞,目光落在浮著微沫的茶湯上,「你們得趙越喜歡的禽戲,都是跟著趙家班的班主學的?」

柳青人在發抖,開口的聲音也是顫顫巍巍,「是……後來到了其他戲樓之中,也學了些……」

霍危樓抬眸,目光冷冽,好似一把冒著寒氣的尖刀懸在二人面門上,「那你們竟連趙家班何時散了戲班子都記不清?何況趙家班也並非是散班,而是人都死了,這一點,你們可知曉?」

柳青艱難的吞咽了一下,「我們……我們離開趙家班很早,去別處討過生活,後來再回京城,便聽說趙家班沒了,那時候已經過了三四年了,所以我們說趙家班在多年前散了,我們……我們並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何事。」

柳青額頭冒出大片的冷汗,說完此言,沒忍住的抬眸去擦額上的汗,霍危樓看著他們二人,忽而問:「你們想回百鳥園去?」

柳青偏頭看了一眼陳墨,陳墨與他一樣緊張,二人眼神飛快的對碰了一下,柳青趴在地上道:「小人們未曾犯錯,總不好一直待在牢里,其他人的死當真與小人們無關,小人們以後還要討生活,若是被人知道進過衙門大牢,以後再想找個活計便難了。」

霍危樓將茶盞蓋子一合,瞬間碰出一聲突兀的響,柳青嚇了一跳,可很快,霍危樓語聲和緩的道:「既是如此,便令你們回去。」

柳青豁然抬眸,似乎不能置信,孫釗和吳襄都看向霍危樓,不知他做的什么打算。

柳青片刻回過神來,連忙謝恩,陳墨在旁亦不住的磕頭。

霍危樓道:「只不過如今凶手還未抓到,你們回去,可是有性命之憂。」

柳青咬了咬牙,面露決然之色,「小人們必定小心為上,也相信衙門很快便能找出凶手——」

霍危樓點了點頭,好說話的道:「現在就放你們回百鳥園,退下罷。」

柳青神色微松,孫釗雖有不解,卻還是叫來衙差送他們出去,待二人離開,霍危樓將門外跟著他的綉衣使叫了進來,「跟上去。」

綉衣使領命而去,孫釗望著霍危樓道:「侯爺,當真放回去嗎?凶手可不是那般好對付的,上次我們不小心中了凶手的計謀,以至葉翡死了,此番這衙門大牢便是他們最好的保護傘,他們一旦回了百鳥園,便是凶多吉少。」

霍危樓卻道:「誰說他們是回百鳥園?」

孫釗眉頭擰起,吳襄想了想,忽然一捏拳頭,「糟糕,若他們有所隱瞞,又或者當年的事果真與他們有關,那他們莫非是要逃不成?」

「是不是要逃,稍後便知。」

霍危樓氣定神閑,並不著急,這一等,也只是等了不到半個時辰,綉衣使便將柳青和陳墨一起押了回來。

二人還是如早前那般狼狽,不同的是,兩人身上多了些傷,綉衣使來稟,「他們出了衙門,先開始是朝著百鳥園去的,可是走出了兩條大街之後,忽然就轉了方向,先是往東市廣安街上的錢庄中去了一趟,待從錢庄出來,便直奔城南,屬下們是看到他們要出城了,才出面將人拿住,這二人身手還算靈巧,竟還要負隅頑抗,捉拿之時受了傷。」

去錢庄自然是為了取銀錢,出城便是為了逃跑,嘴上說著要回百鳥園,可出了衙門,卻是做的這般打算,由此可見,他們不敢回百鳥園,因知道凶手目標仍是他們,而他們更不敢留在衙門,因他們隱瞞了更緊要之事。

霍危樓並無意外的道:「帶回牢里去,本侯親自去審——」

他站起身來,看向已至堂中的薄若幽,「你在外面等我。」

薄若幽點頭應下,霍危樓帶著孫釗和吳襄往衙門用刑的牢房中去。

牢房內昏暗無光,北面牆邊放著桌椅,正對著的牆壁上則掛滿了刑具,陳墨被帶走,柳青被押著跪在地上,霍危樓一出現,他人已抖成篩糠。

霍危樓望著這樣的柳青,眼底閃過絲嘲色,他見過這世上最為歹毒危險卻又最鎮定難破之徒,這個柳青,實在算不得什么。

待落座,他便看到了桌案上放著的紋銀數十兩,霍危樓緩聲問:「不是讓你回百鳥園嗎?怎要出城去?」

至此柳青心知再也哄騙不過去,面上冷汗如雨,血色盡退,卻始終咬著後槽牙不語。

霍危樓淡淡的道:「讓本侯來幫你捋一捋,當年你們的確先離開了趙家班,可趙家班在京城,你們也該留在京城討生活才對,可你說你們數年後才回來,本侯猜,你們當初離開京城之前,必定做了什么,心底害怕方才逃離。」

柳青所言,必不可能全是假話,真真假假摻和在一處,總能有個狡辯的由頭。

他話音落定,柳青仍然垂著眸子不說,霍危樓耐性頓失,對著兩個綉衣使點了點頭,只見那二人將柳青那雙保養的極好的手一抻,而後繞著臂膀一折,清脆的骨骼斷折聲中,柳青爆發出了慘烈的痛呼。

他痛得癱軟在地,眼前金光簇閃,一口氣還未喘過來,下一波痛楚又至,他只覺自己的雙手骨骼寸寸斷裂,一瞬間,他想到了多年前那一幕。

「我……我說……」

孫釗和吳襄都未看清那兩個綉衣使是如何動作的,便見柳青痛的面無人色,二人都覺心底有些發毛,一聽柳青要開口了,方才精神一振。

霍危樓目光移到了柳青臉上,柳青蜷縮在地,一側臉頰貼著潮濕的地面,雙臂無力的耷拉著,他痛得冷汗和眼淚橫流,此刻祈求的望著霍危樓,斷斷續續的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