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十樣花08(1 / 2)

仵作嬌娘 薄月棲煙 1905 字 2023-02-21

第194章 十樣花08

武昭侯府書房內,路柯沉聲道:「七寶舍利塔在宮內最後一次出現在眾人視野中,乃是五年前,當時相國寺諸位高僧入宮,並未瞧出不妥來,而多壽是三年前離宮身亡,便也是說,七寶舍利塔乃是建和二十六年到建和二十八年之間失竊。」

「多壽這兩年間,正是在珍寶司任掌事,屬下這幾日嚴查了內府各處,推斷當初是走的內府采買的路子,宮內除去公差上的采買,另有太監們趁著公差夾帶私貨,將自己得的賞賜或者走歪路子得來的珍寶夾帶出去倒賣,尤其是有些位份的太監管事們。」

路柯說完繼續道:「而太監們這般行事,皆有固定的路徑,小人追查到三五年前,又從禁衛軍哪里得了這幾年離宮調職的名目,最終定下了十二人有疑。」

一本名冊擺在霍危樓身前,他正肅眸查看,待看完名冊,他忽然道:「除了宮里的人,王青甫這條線也不能送了,派人往羌州走一趟,看看羌州王氏與朝中哪些人交好,再看看王青甫當年從羌州入京為官,可曾有何人相助過。」

鳳眸微狹,他又道:「此外,岳明全此人也不可放過。」

路柯是跟著霍危樓去過洛州的,亦知法門寺的案子經過,他道:「屬下明白,當初王青甫答應他可令他升遷,後來果然入了鎮西軍中成一方軍將,此間必有貓膩。」

岳明全當初從洛州被押解回京,而後法門寺的案子定案,他被數罪並罰,判了秋後問斬之刑,早在九月末,人已魂歸西天,他人雖死了,可他當初如何升遷還是個謎。

路柯又道:「只是當初回京不久,咱們的人便往鎮西軍中摸查過一次,卻無所獲。」

霍危樓沉吟片刻,「要做到宣武將軍之位,乃是多方助力,他自己亦當爭氣才可,而王青甫和那幕後之人在其中起的作用,或許會被我們忽視,先將當年文書上留有名姓的軍將名錄篩查一遍,再派人往他滄州老家去一趟,看是否有所獲。」

路柯應是,霍危樓又問起:「去益州的人可有消息?」

路柯搖頭,「還沒有,這兩日只怕剛到益州,才開始走訪,時隔多年,要花許多功夫。」

益州在京城西北方向,是李紳還俗後所去之地,從京城出發,入益州少說得五日功夫,如今天寒地凍,行路更頗有阻礙,可薄若幽對此案存疑,亦令他心中掛礙,到底派了人往益州走訪,此事關乎薄若幽心病,若能使她解除心魔,霍危樓自不留余力。

路柯離開侯府辦差,沒多時,明歸瀾父子來訪,霍危樓心中一動,連忙叫人請他們父子至書房說話,距離當日他去明家拜訪已過去幾日,今日他們父子二人同來,必定是對薄若幽的病有了些見解。

明仲懷與明歸瀾入門,行禮落座後,明仲懷直言道:「侯爺前次為了縣主的病情過府,微臣得聞後本想第二日便來侯府復命,可那時微臣還未定主意,便遲了這幾日。」

霍危樓目光如炬,「如今可有了醫治之法?」

明仲懷搖頭,霍危樓眼底的光頓時暗了下去,明仲懷繼續道:「長公主殿下的病,多年來亦是微臣與犬子幫忙調養,如今換了程蘊之,他程家針經的確更有療效,不過,微臣猜度,對縣主的病只怕他自己也摸不准症結。」

霍危樓頷首,「母親的病和幽幽的病並不一樣。」

明仲懷肅聲道:「正是如此,微臣雖無醫治此症之法,不過微臣這些年來潛心向醫,又曾在外游歷過一年,見過的奇疾雜症不少,這幾日微臣將這些年來收集和自己撰寫的醫家集注翻了一遍,心中有了些揣測。」

霍危樓心弦微緊,「願聞其詳。」

接下來要說的話似乎有些不合常理,明仲懷定了定神才道:「雖同為瘋症,可長公主殿下數年來神志清醒的時候少,且意識不清時,也大都是記憶錯亂,或忘記某些令她難過之事,或只記得這些,因此言行失序,時露癲狂之狀,可縣主的病卻是清醒時極多,而倘若病發,卻又有明顯的怪異之狀,且每次都一樣。」

明仲懷陷入了回憶之中,「當年我亦曾幾次入薄氏為縣主看病,我記得有兩次,都正好遇上縣主病發,侯爺前次至府中所言龍須酥一事微臣記得,正是要用龍須酥安撫縣主,不僅如此,縣主還喜歡去薄家小公子的寢處,還無意識的去穿小公子的衣裳。」

「當年多有鬼魂邪祟之說,便是微臣都覺古怪,可這十多年,微臣也頗得歷練,如今想來,並非是鬼魂作祟,而是縣主幼時受驚過度,又知道弟弟被害,內疚驚怕之下,生出心魔。」抿了抿唇,明仲懷謹慎的道:「她心魔太過,所以將自己想成了親弟弟,假裝親弟弟還活著,這才連習性也改了——」

饒是霍危樓見多識廣,此刻也震駭非常,「將自己想成親弟弟?」

明仲懷並無十分的把握,且這等瘋傻妄想之說,似乎比鬼神附體之說還要玄奇,他面露難色,「不知這般說法侯爺是否覺得可信,世上常見瘋傻之人,大都是令自己陷入混沌失序之中,瘋狂無狀,而縣主,卻是平日里看著並無奇怪之處,病發之時,卻驟然變了個人一般,這是因為病發之時的她已經不是她,而是另外一人。」

此言點醒了霍危樓,無論是在青州見過的鄭氏大夫人還是長公主,病中的她們保留著大半舊習,而薄若幽,卻是真真換了個人。

一股陌生的寒意爬上了霍危樓心頭,他本不覺得薄若幽偶爾病發多么致命,可倘若她的病令她變成了另外一人,哪怕人還活生生在他懷中,也令他生出失去她之感。

這令他沒來由的恐慌。

半晌,霍危樓才語聲沉啞的開了口,「她如今再度出現幼時之狀,當年的案子你已知道,她頗受刺激,又同小時候一樣躲進櫃子里,清醒後卻記不清這些,至於其他表象,因不在幼時生活過的府邸,暫時還不得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