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十樣花(正文完)(2 / 2)

仵作嬌娘 薄月棲煙 2875 字 2023-02-21

天色剛大亮,長龍般浩盪的迎親隊伍便到了,薄若幽一身火紅喜服侯在閨房內,心跳如鼓。

為她梳妝的是公主府嬤嬤,從前侍候過她的京墨二人也在跟前,鏡子里的她被喜服襯的色若春桃,眸似新月,再薄施粉黛,越發清妍嬌媚,屋內眾人交口稱贊,正說笑著,聽聞外面爆竹齊銘,鑼鼓喧天。

「縣主,這是要催您出門上轎了。」

話音剛落,院門外便涌來數道嘈雜腳步聲,伴隨著人群中的笑鬧,薄若幽敏銳的捕捉到幾個熟悉的聲音,很快,禮官在門外高聲唱和。

嬤嬤忙給薄若幽蓋了蓋頭,喜帕映的她嬌靨艷若春棠,亦將她眼底的微慌掩了住,門外唱到「吉時已到」,嬤嬤扶著她出了門。

一時門外笑鬧更甚,可不知發生了什么,又忽的安靜下來,這時,她聽見一道穩重腳步聲朝她走來,沒多時,一截紅綢落在她掌中,她握住,紅綢那頭稍稍用力,她便心尖一跳。

她知道是霍危樓牽著她。

牽著綢子,被嬤嬤扶住,她隨著霍危樓腳步一起去拜別程蘊之,待走至程蘊之跟前,聽見他叮囑的吉利話時,薄若幽忍不住鼻尖發酸。

拜完了親長,薄若幽復又跟著綢子出門上轎,霍危樓走的不快,她亦步亦趨,周遭圍看者眾,卻無人敢調笑新嫁娘,待上了嬌子,薄若幽方才抹了抹眼角。

一路上盡是震耳欲聾的鑼鼓鞭炮聲,無數的喜錢花紅撒出去,整個京城都知道今日是武昭侯與安寧縣主的大婚吉日。

從程宅到武昭侯府的路薄若幽走了無數遍,卻從未像今日這般心境陳雜,她憶起諸多舊事,待轎子停下,方才回過神來,牽著紅綢,她與霍危樓一同踏上了從府門至正院的大紅黼黻,路上跨過馬鞍、干驀草,又跨過一桿秤後,她進了先前來過的主院。

因長公主有病在身,今日並未出現在婚典上,霍危樓亦厭繁冗,因此二人被直接請入新房行撒帳之禮,撒帳後便是掀蓋頭。

禮官唱和到此處,周圍再度熱鬧起來,薄若幽只覺霍危樓抬了抬手,下一刻,眼前的陰影便散了去,她對上霍危樓黑曜石般的眸子。

今日的他喜袍加身,龍章鳳姿,威儀無匹,看到她時,他眼底閃過明顯的驚艷。

「大嫂當真國色天香!要把大哥的魂兒迷走了!」

人群之中,也只霍輕鴻敢調笑新郎官,眾人跟著笑鬧起來,禮官趕忙開始下一禮。

再行合髻之禮,又同飲合巹酒,最後宣了建和帝賜下的婚旨便算禮成。

跟著來的迎親陪侍和賓客們恭賀聲不斷,霍國公夫婦打著圓場,請眾人出門行宴,一時大家又魚貫退出,室內頓時安靜了下來。

「你們也退下——」

霍危樓落在她身上的目光移也不移,嬤嬤侍婢們亦退至門外,霍危樓這才傾身握住了薄若幽的手,「幽幽,禮成了,往後,你便是我霍危樓的夫人了。」

薄若幽面紅如霞,心跳的更快,她輕輕喚了聲「夫君」。

霍危樓霎時意動,傾身將人攬入懷中,什么也不做,只是將她嚴絲合縫抱住。

薄若幽心底亦生出綿綿情意,片刻,她看了眼窗外,「時辰尚早,侯爺還要待客。」

霍危樓位份之尊,他大婚,連兩位皇子也要乖乖上門恭賀,更遑論滿朝文武和其他皇親國戚,多少人等著他露面,他卻有些舍不得走。

霍危樓放開她,又引著她的手在唇邊細細吻了幾下,這才溫聲道:「用些膳食,等我回來。」

薄若幽點頭應了,霍危樓這才一步三回頭的走了。

外頭的熱鬧一直延續到深夜,而霍危樓這一走,直到二更時分才被送回來,他身上酒氣濃重,步履虛浮,醉眼迷蒙,薄若幽在門口接他,他不輕不重的靠在了薄若幽身上。

她察覺出他控制著力道,忍不住彎唇,待嬤嬤退出去,方問:「侯爺真醉了?」

霍危樓瞬間站直了,醉意半散,可那眼底,卻仍是波光溶溶,「他們百年灌不到我一回,今次皆大了膽子,我若不裝醉,只怕當真人事不知,令你久等了。」

他說著話,眼神一錯不錯的望著她。

她已沐浴過,發髻拆散,松松束在頸後,換下繁復喜服,著了件水紅綉蘭紋裙衫,她平日里多著素雅之色,今日因著大喜才備了紅裙,卻是這般嬌艷無雙,霍危樓只覺自己還是喝多了,否則,怎會又生出醉意來?

「侯爺可要醒醒酒?」

「不,不用,我去沐浴——」

霍危樓說完,薄若幽眨了眨眼,不知想到什么,面頰又紅了,這次連耳尖也血紅欲滴,她不自在的撫了撫耳畔的碎發,卻不知這動作更撩撥的霍危樓情難自禁。

「你先歇下,我很快回來。」

霍危樓說完便走,薄若幽下意識跟上一步,「我——」

話未說完,霍危樓已快步進了浴房,薄若幽猶豫一瞬到底不曾跟上去,左右看了看,紅著臉往床榻邊去,她站在床前猶豫片刻,褪下外衫,只留中衣躺了下去。

霍危樓回來的時候身上帶著水汽,他又在外頭擦了半晌,方才掀開帷帳躺在了薄若幽身邊,未有遲疑,他抬臂將薄若幽攬入了懷中。

紅綃帳暖,待雲消雨歇,霍危樓為昏昏欲睡的薄若幽擦了身才攬著她睡去。

這夜霍危樓醒了兩次,次次見薄若幽在懷里安睡才放了心。

翌日一早,薄若幽在霍危樓懷里醒來,她定了定神,這才意識到自己已與霍危樓成婚了,想起昨夜種種,羞窘淡去,眉眼含情,待轉過頭來,正對上霍危樓含笑的眸子。

薄若幽有些意外,「侯爺早就醒了?」

霍危樓應是,薄若幽見外頭天光大亮明白過來,霍危樓習武之人,是比她更律己的,她忙要起身,「那我侍候侯爺起身。」

霍危樓一把將她按了住,「今日你我都不必早起。」微微一頓,他道,「再者,何須你侍候我?」

薄若幽不明,「妻子侍候夫君,難道不該如此?」

聽她這般言語,霍危樓沒忍住在她唇上重重吻了一下,可他隨後道:「我娶你為妻,非是讓你侍候起居,往後我若要晨起上朝,你只管歇著,歇至日上三竿也無礙。」

「這……可是……」

霍危樓埋頭去她頸間,輕柔的覆上昨夜留下的紅痕,「我府中沒有規矩,你只管自在,要么你喜歡如何,你定個規矩。」

薄若幽初為新婦,還不知如何做妻子,霍危樓的話卻令她安心,她朝門外看了一眼,「這般時辰,外頭必定有人候著,我們——」

霍危樓哼一聲,「任憑誰候著,今日都不必管。」

薄若幽身上酸懶,本想做個守規矩的新夫人,誰知武昭侯這般體貼,她便也縱了懶怠,霍危樓察覺不對,「怎么?還疼著?」

薄若幽搖頭,面頰又紅了,霍危樓憐惜的緊,直令她再睡片刻。

這日,二人果然晚起了大半個時辰。

因午後要去探望長公主,霍危樓直令下人傳膳入正院,可話音剛落,便見福公公快步至廳門,面色凝重道:「侯爺,衙門的人來了,要見幽幽——」

薄若幽和霍危樓瞬間看向彼此——又有案子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