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不好惹的蘇家1(1 / 2)

皇帝倒仍是微笑若許的模樣,聞言微微頷首:「說得好,此作,朕定當珍藏。來人,賞寧王妃金玉蜜釀一壺。」

那金玉蜜釀是金麗國進貢的御酒,每年僅有幾壇,是以極其珍貴。內侍總管閔玉忙的看向錦瑟:「寧王妃,還不向皇上謝恩?」

錦瑟仿佛這才回過神來,忙的低身:「臣妾多謝皇上。」

「你呀,多謝阿墨吧。若非他知你心思,此作寓意定然是解釋不清了。」皇帝搖頭輕笑,看了蘇墨一眼。

錦瑟神情有一絲僵硬,終於還是轉向蘇墨,垂眸斂眉:「多謝秦王。」

蘇墨只略一勾唇角,轉身回到了自己的座上。

錦瑟這才也回到自己那席,心有余悸的松了口氣。

首座,太後看著錦瑟,臉色前所未有的冷凝。

「你是故意的。」一直沉眸飲酒的蘇黎,忽然轉頭看向錦瑟,「當著這么多人的面出丑,你究竟想做什么?」

錦瑟倏爾驚訝的睜大了眼睛:「王爺為何這么說?」

「宋錦瑟!」一看她又開始裝腔作勢,蘇黎克制不住的惱怒起來,「你究竟想怎樣?」

錦瑟倏地站起身來,揚聲道:「我想怎樣,我都沒問你想怎樣!」

霎時間,整個大殿再次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再度集於錦瑟一身,有震驚,有鄙夷,亦有無奈。

蘇黎亦看著她,三分驚,七分怒,末了,卻只是咬牙冷笑一聲:「宋錦瑟,你好,你極好!」

他怒極反笑,錦瑟的心倏爾一疼,微微一怔之後,半真半假的紅了眼眶。

「怎么回事?」太後聲音微冷,「萬壽節大宴上,半分規矩禮數也不懂了?大吼大叫的,成何體統?」

錦瑟委屈的垂著眼,站在原地良久,忽然重新來到大殿中央,跪下來,看著皇帝:「請皇上為臣妾做主。」

皇帝微微擰眉:「你要朕為你做什么主?」

錦瑟猶豫了片刻,終於抬起手臂,眼睛一閉,猛地撈開了袖口。

一截晶瑩潔白的藕臂驟現,後方的人看不到是什么情形,然而前面幾席的人卻看得再清楚不過――那瑩白的手臂之上,分明有著一粒鮮紅的守宮砂!

皇帝面色雖如常,眼中卻閃過一絲驚異;太後臉色霎時間劇變,又氣又怒,氣息極度不穩;各宮妃嬪都驚異的掩住了口,而坐在蘇黎旁邊的禮卉,更是克制不住的驚叫出聲!

殿中不知究竟出了何事的多數人便開始有些蠢蠢欲動了,皆交頭接耳,竊竊私語究竟何事。

蘇墨凝眸望著那粒守宮砂,眼底分明也流過一抹訝色,卻轉瞬即滅,轉而看向錦瑟的臉時,眼中隱隱有光華流轉。

蘇黎始終垂著眼,靜靜看著桌上的酒杯,殿中再怎么嘩然,他仿佛都聽不到,連禮卉在他耳畔的那絲驚叫,都未曾影響他分毫。

錦瑟深吸了口氣,終於開口:「臣妾嫁與寧王已經半年有余,至今仍是清白之身,請皇上為臣妾做主!」

殿中霎時一片沉寂,原先不知道是什么事的人也通通震驚了,眼神流轉於蘇黎錦瑟之間,真是各懷心思,精彩紛呈。

皇帝擰眉看了蘇黎一眼,只見他沉眸不語,微思量片刻,對錦瑟道:「你要朕如何為你做主?」

「臣妾要與寧王和離,請皇上恩准!」錦瑟聲音清越,緩緩磕下頭去。

滿殿再次嘩然!

和離,是夫妻不相安諧,雙方同意和平離異之說,民間偶能聽聞數例,然而在宮廷皇家,可謂聞所未聞!

太後幾乎氣得暈眩,身子搖搖欲墜的就往後倒去,近旁的庄妃忙的將她扶住,低聲道:「太後,可是覺得身子不適?」

此言一出,前面幾席又是一陣亂,蘇黎蘇墨同時站起身來,來到首席查看太後情形。

「母後!」蘇黎伸手握了太後的手,「兒臣送母後回宮。」

「不!」太後似是恢復了一些力氣,抽出自己的手,顫巍巍指向錦瑟,顫著聲音怒道,「黎兒,休了她!如此不知廉恥不顧禮儀之人,不配做我皇家的兒媳!」

「太後!」安定侯忙的站起身來,來到殿前,在錦瑟旁邊跪下:「回皇上,回太後,小女前些日子遇到意外,以致精神多日不濟,今日在殿上胡言亂語,實在是病情所致,請皇上太後恕罪!請王爺恕罪!」

「宋侯!」太後著實惱怒,冷聲喚道,「你不會管教女兒,哀家不與你計較,只是如今你這女兒做出這樣的事說出這樣的話,實在是難容!」

語罷,太後再次轉向蘇黎,氣急道:「就這樣一個女子,當初你死活要娶,哀家怎么勸你都不聽,如今可滿意了?她不賢良淑德也就罷了,如今分明是存了心陷害你,令你在滿朝文武面前顏面盡失,你不休她,還等什么?」

「母後息怒。」蘇墨沉聲勸了一句,「讓大臣們先散去,母後先且回宮,我們再行商議!」

「如此情形,還有何可議?」太後看向皇帝,「皇帝,你即刻下旨,將此女逐出皇室!」

「不必了。」沉默許久的蘇黎,終於開了口。他緩緩站起身來,看向仍然跪在大殿中央,頭磕於地的錦瑟,聲音冷凝如寒冬冰窖,「來人,紙筆伺候。」

很快便有人呈上了筆墨,蘇黎當即一揮而就,隨後,將寫好的放妻書扔到地上,一字一句:「滿朝文武為證,本王今日與宋錦瑟和離,從此以後,各自嫁娶,互不相干。」

錦瑟看不到他的神情,然而只聽到他的聲音,便知,自己果真是傷了他。

她心中難過,卻不表現出來,只是緩緩抬頭,上前拾起了那張放妻書,仍舊低頭道:「多謝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