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瓜葛1(1 / 2)

蘇黎眸光驀地一凝,迅速在那鮮血滴滴的纖白十指上掠過,方再度看向蘇墨:「事關重大,二哥不介意我看看那奴才的傷究竟是怎么回事吧?」

蘇墨眸光一轉,回頭看了錦瑟一眼,忽然伸出手來,將她的一只手握住,帶出來呈現在蘇黎面前:「不過是宋侯硬氣,打翻了我帶來的酒菜,這小東西不慎被割傷而已。三弟實在不需如此草木皆兵。」

「是么?」蘇黎看著低垂著腦袋站在蘇墨身後的那人,冷冷勾了勾唇角,卻忽然猛地伸出一只手,掐上了她的脖子。

「啪」的一聲,錦瑟手上食盒墜地,被他的手指大力撐著,始終低垂的頭,終於被迫抬了起來。

蘇墨眸光一凜:「三弟。」

卻已經遲了。

錦瑟的容顏,已經盡數暴/露在天牢燭火之下,蒼白平靜的目光,與蘇黎兩兩相視。

果然是這張臉,可是,卻已經與從前大不相同。

蘇黎眸色晦暗,手上的力氣逐漸加重,只冷笑道:「看來二哥府中的吃食必定是不怎么好,好好的一個奴才,怎的蒼白瘦弱成這樣?」

他眸中的冷冽,譏誚,以及慍怒,錦瑟通通看得一清二楚。

呼吸愈發艱難間,她終於低低的發出聲音:「王爺……」

「閉嘴。」蘇黎手上的力氣再次加重,冷笑,「你這奴才,有什么資格喚本王?」

「三弟!」蘇墨再度出聲,此次卻同時出手,一把拿下了蘇黎掐在錦瑟脖子上的手,「既然如此,何必動手?」

錦瑟驀地被松開,艱難的咳嗽了兩聲,抬眸望著蘇黎,眸舊清冽無畏只余,卻忽然閃過一絲內疚。

那絲內疚落在蘇黎眼中,卻只仿佛霎時刺痛了他。

憑什么,會是這樣的一個女子?

他暗自捏緊了手心,冷冷瞥過錦瑟,看向蘇墨,聲音冷得如同凝了冰:「二哥還請記得,天牢重地,不是什么人都能來的。」

蘇墨淡淡恢復了笑意:「此案既是三弟主理,如非必要,為兄自然不會再來這里。」

語罷,他伸出手來,輕輕握住了錦瑟,帶著身子僵硬的她往前走。

與蘇黎擦肩而過,錦瑟終究還是忍不住又看了他一眼,卻見蘇黎目不斜視,仿佛眼中再也沒有她這個人。

她心下似乎是一松,然而目光觸及牢中父親的背影時,她的心,忽然又提了起來。

她與蘇墨離開許久,蘇黎仍是先前的姿態,站在那里一動不動。

小杜猶豫了許久,終於低喚了一聲:「王爺?」

蘇黎驀地回過神來,這才轉向了牢房里的宋京濤。

宋京濤仿佛察覺了他的舉動,當先便開了口:「多謝王爺。」

「宋侯謝本王什么?」蘇黎冷冷道。

「王爺心知肚明,我也不便多言。」宋京濤淡淡道,「也不枉當初,我追隨王爺一番。」

「宋侯。」蘇黎的語氣中驀地便帶了一絲嘲意,「你以為到了如今,本王還會相信你當初是真心真意追隨么?」

「呵。」宋京濤輕笑了一聲,「王爺慧眼。然而我既追隨王爺一番,即便並非真心真意,卻多多少少還是有一些建樹。如今只求王爺,可以對老臣家中那把古瑟,手下留情。」

「宋侯這是在威脅本王?」蘇黎驀地冷笑了一聲:「本王倒是不想動那把古瑟,只可惜,那把古瑟隨了宋侯的性子,自己鐵了心要往火坑跳。本王之上,還有太後與皇上,這個主意,本王只怕拿不得。」

宋京濤緩緩閉上了眼睛:「老臣只請王爺手下留情,旁人,皆無甚重要。」

蘇黎眉心隱隱一動,淡淡垂眸,目光觸及卻是自己袖上一絲血跡,冷冷勾了勾唇角:「這么看來,本王是非聽宋侯的話不可了?」

宋京濤頓了頓,緩緩轉過身來,隨即竟朝蘇黎跪拜下去:「老臣,叩謝王爺。」

離開天牢,蘇黎臉色可謂是前所未有的陰沉,小杜看得心中沉甸甸的。

眼見著蘇黎翻身上馬,徑直往寧王府的方向而去,他忙的追上前去,道:「王爺這是要回府么?靜好公主與王爺相約今夜飲宴,王爺是不是不記得了?」

蘇黎猛地勒住了馬韁,將馬停了下來。

小杜不動聲色的松了口氣,剛要開口引他往另一個方向,蘇黎卻忽然道:「本王今日乏了。」

小杜一驚,隨即忙的點頭:「是,奴才這就去通知靜好公主一聲。」

蘇黎淡淡點了點頭,隨即再次揚鞭催馬,回到了府中。

剛剛走到自己的園門前,卻忽然看見服侍自己的大丫鬟巧月捧著一件大氅走過來,他腳步忽而便頓住。

巧月見了他,忙的上前請安:「王爺。」

蘇黎認出那件大氅,正是太後賞賜自己的那件,卻只是淡淡問道:「這大熱的天氣,取它出來做什么?」

「不是取出來,是收回來。」巧月道,「去年王爺冬狩回來,奴婢遍尋不著這件寶貝,剛才方得知它竟胡亂塞在王妃……房中衣櫃里,奴婢這才趕緊去取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