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天為誰春21(2 / 2)

蘇墨驀地收住力道,卻已經遲了。

錦瑟的左手握在刀刃之上,剎那間,血珠滴落成串。

「錦瑟。」蘇墨一把握住了她的那只手腕,錦瑟這時方才松開那刀刃,卻只覺得無力,頃刻間身子便不由自主的往下委頓。

蘇墨伸手將她攙住的瞬間,錦瑟靠著他,身上的力氣,忽而便莫名的恢復了許多。

只見她緩緩站直了身子,容顏慘淡的擺了擺手,也不知是在與誰說話,只是道:「沒事,沒事。」

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有些模糊起來,錦瑟看了半天方找到自己那頭驢,忙的走過去牽了它,翻身騎上驢背,一面舉著自己流血不止的手,一面對它喝道:「我們要走了,快走!」

那頭驢今天卻是出乎意料的聽話,錦瑟夾了夾它的肚子,它果然就挪步了。

然而沒走出兩步,就已經被蘇墨攔了下來。

錦瑟坐在驢背上看著他,只覺得心下一片大亂,有什么東西,似乎不斷地在心底鬧騰,想要沖體而出。

難受,很難受。

她忍不住又垂下頭去,模樣似打了霜的茄子一般:「讓我走……」

蘇墨大抵是看出她的不對,伸出手就要將她拉下來。

錦瑟原本就極其難受,被他一拉,身上沒有力氣的同時,心口忽然一陣劇痛,隨後涌起的,竟然又是那陣熟悉的血腥味。

原來想要沖體而出的,就是這個。

錦瑟模模糊糊的想著,竟果然就吐出一大口血來,隨後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蘇墨一把將錦瑟抱住,眼眸之中涌起的除了震驚,還有懷疑。

轉頭看向海棠,海棠卻同樣眉頭緊蹙,盯著錦瑟吐出的那攤血,仿佛有著同樣的疑慮。

蘇然見此情形,卻並無多大反應,只是道:「既然海棠姑娘在此,大夫就不必請了。我去將綾羅叫回來。」

簡易得只有一張床榻,並沒有一件多余家具物什的房間,是綾羅昨夜為錦瑟所准備,沒想到她昨夜沒用上,如今決定要離去了,反倒昏睡於此。

蘇墨坐在床榻邊,一面為錦瑟包扎著受傷的手,一面看向仔細為錦瑟檢查的海棠。

海棠幾乎將自己所有的能耐使出來,末了,卻還是只能對蘇墨搖搖頭:「王爺,請恕海棠無能。」

蘇墨淡淡凝了眸:「不是你無能。若當真是『紅顏』,根本無人能探知。」

「可是,怎么可能是『紅顏』呢?」海棠心中疑慮重重,「若她當真中了『紅顏』,不可能這樣久才毒發一次。要知道,『紅顏』是教人在七七四十九日之內,受盡情傷之苦的詭異蠱毒,其殘忍慘烈,王爺當初不是沒有見過。中毒之人既要受盡苦楚,便斷沒有她先前那般輕松自在的模樣。由此可見,宋姑娘雖同樣嘔了血,卻不大可能是『紅顏』。」

蘇墨臉色卻是一派冷凝:「四年前,我曾經見過她嘔血,與今日的情形,是一模一樣。」

「四年前?」海棠臉色驀地一松,隨後,卻又再次變得凝重,「若是四年前她已經開始嘔血,那便更不可能是『紅顏』了。紅顏之毒,無人能逃得過七七四十九日的詛咒。只是,這無端嘔血的緣故,卻實在讓人費解。」

蘇墨微微俯低了身,看著錦瑟蒼白而虛弱的容顏。

大抵實在是太難受,她額上泌出一層又一層的冷汗來,卻仍舊咬緊了牙關,哪怕是在昏迷之中,亦沒有發出一聲痛哼。

蘇墨緩緩為她拭去額上的冷汗,目光卻不由自主的觸及她緊緊攥成拳的右手。

他握住她的手,費了極大的力氣,才打開她的掌心。

不再如從前細嫩柔軟的掌心,一條斷痕,卻依舊是往日的模樣,靜靜橫亘在掌中。

蘇墨緩緩攤開了自己的手,目光所及,是一條同樣的斷痕。

斷掌,本是極大的凶兆,如今這兩條斷痕分布於他們二人的手掌,卻仿若一雙。

他從來沒有如今日這般懷疑過自己。

忍了這么久,退了這么久,誰能告訴他,究竟是對是錯?

海棠站在身後靜靜地看著,微微垂了眸,剛欲轉身離去,房門卻突然被人「砰」的撞開,隨後,綾羅跌撞的跨進門來,臉色發白的來到床邊察看錦瑟的情形。

「怎么回事?」綾羅眸光之中一片慌亂,轉頭看向蘇墨,「你對她做了什么?」

蘇墨只是握著錦瑟的手,並不答話。

海棠卻在身後輕輕淡淡的冷笑了一聲:「夫人今日的態度,倒與昨日大不相同呢。昨日見夫人對待宋姑娘的模樣,未了解內情的,只怕會以為夫人是在打發要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