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你到底是誰？」

當丹羽琉月將所有調查出的資料擺到丹羽琉璃面前時，她已經徹底僵住了，在鐵證如山的時候所有的偽裝都不過只是笑話而已，手心沁出了冷汗，她抬眸，躲閃的眼神不敢直視眼前兩位靜默著的絕色佳人。丹羽琉月和跡部景昔都是一眨不眨地看著她，一個目光冷冽，一個眼神淡漠。房間里的氣氛非常的安靜，安靜到令人窒息的欲蓋彌彰……

丹羽琉璃動了動唇，嘴角似乎浮起了自嘲的苦笑，「姐姐，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懷疑我的？」

丹羽琉月藍瞳微閃，說出的話卻讓丹羽琉璃嘴角的澀意更甚，「抱歉，琉璃，我從來沒有信任過你……」語氣稍頓，丹羽琉月還是解釋了一句，「無論是以前的丹羽琉璃，還是現在的你。」

丹羽琉月話里的意思很簡單，簡單到殘忍——無論是以前的丹羽琉璃還是現在的丹羽琉璃都沒有資格讓她付出信任。

丹羽琉月的語氣也很平淡，平淡到丹羽琉璃已經開始懷疑她們這些日子相處起來的姐妹情誼只是她一個人一廂情願的笑話。

或許是丹羽琉月前所未有的表現出了她的直白和冷酷，丹羽琉璃被打擊得不清，雙拳握得死緊，手心印上了指甲的痕跡。純凈的琥珀金眸子染上了顯而易見的黯然與失落，「姐姐？」

清酥的嗓音帶上了哭音，眼眸也溢出了淚光。那點點碎金的眼眸帶上了希冀和請求，聞之令人感染，然而丹羽琉月卻依舊面不改色地看著她，那冷漠的眼神就像在看待一樣陌生人一樣。

跡部景昔的眼神沒有丹羽琉月冷，卻比她更淡，淡漠到一向純良的丹羽琉璃都覺得心驚。然而她不知道是，那樣的眼神是多年處於上位者的人們與生俱來的殘酷與桀驁——如果是注定了沒有交集的人，那就注定無法讓他們產生任何一絲多余的感情。而現在……丹羽琉璃琥珀金的眸子一點點黯淡下來，她低下了頭，像是豁出一切一般，低啞的聲音響徹在了整個空曠的房間里，

「我，不是丹羽琉璃，我叫柳曉璃……」

丹羽琉璃在慢慢地交待著她的過去，夾雜細弱的哭音，房間兩個絕色美人一直都是眼神無波聆聽著她的坦白。

柳曉璃，中國上海普通中產階級的女兒，父親是公司主管，母親是高校教師，下面有一個小她三歲的弟弟，原本應該和大多數普通人一樣擁有平淡而幸福的一生，但是死神的腳步卻殘忍地邁向了這個風華正茂的少女——她死於先天性心臟病，在醫院的手術台上，死的時候不過十五歲，正好和丹羽琉璃一樣的年紀。

「因為我從小就患有先天性心臟病，所以，醫生和爸爸媽媽都要求我要學會控制自己的情緒，笑不能大笑，哭不能大哭，做什么事都必須考慮到自己脆弱的心臟……所以到了這邊，即使離開了那個我熟悉的世界，我也很感激，至少我有了一個健康的身體和全新的人生……」

「所以，這就是你變成丹羽琉璃之後也能隨遇而安的原因，因為從小有先天性心臟病，所以一直都保持著平穩的心態……？」手扶下巴 ，跡部景昔對著丹羽琉月眨眨眼，隨即眼神沉寂。

丹羽琉璃眼神瞟了瞟站在丹羽琉月身後的跡部景昔，默默點頭，沒有錯過丹羽琉璃看向跡部景昔的奇怪眼神，丹羽琉月只是挑挑眉，輕描淡寫地問道，「那么，你是在琉璃自殺之後來的？」

丹羽琉璃還是神情低落地點頭，丹羽琉月的眉宇皺了起來，嗓音一瞬間變得冰冷肅然，「你的意思是真正的丹羽琉璃已經在花澤類那個花瓶男的打擊下自殺成功香消玉殞了嗎？」

丹羽琉月咬緊下唇，默默垂，低低道了一聲，「姐姐，抱歉……」

丹羽琉月的雙手瞬間握緊死緊，冰冷的藍瞳迸射出前所未有的戾氣與危險，心中恨恨道，花澤類、藤堂靜、牧野杉菜，很好！很好！

眼中的殺氣一閃而過，跡部景昔輕扯一下丹羽琉月的衣袖，給了她一個收斂氣勢的眼神，丹羽琉月一怔，回看著丹羽琉璃顫抖的身體的時候，一身冷氣倏地柔和下來，「她……有什么最後的心願嗎？」

丹羽琉璃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丹羽琉月說的是已經逝去的前任，那個時候也是她剛剛穿越到丹羽琉璃身體上的時候，水霧氤氳的浴室，少女泛著水光的白皙*里，一體兩魂，一個執著求生，一個心灰意冷……她記得在她剛剛到那個身體的時候，丹羽琉璃的靈魂是欣慰而嘆息的，她走得固執而決然，臨行前的輕嘆充滿了無悔與眷戀，她說，「如果可以的話，請幫我繼續愛……」

「幫我繼續愛……」

當柳曉璃執著求生的靈魂占據了丹羽琉璃的身體之後，丹羽琉璃含笑離開，這樣，也好——比起她這個已經失去了所有信念的人，能夠有個積極勇敢代替她的靈魂真的很好。丹羽琉璃離開了，充滿了決絕和惋嘆，隨著那靈魂飛逝時淺淺的希冀在祈願著最後的遺憾……花澤學長，永別了……

丹羽琉璃說完，丹羽琉月和跡部景昔已經完全怔住了……

「幫她繼續愛……？」

「是……花澤類？」

丹羽琉璃低眉不語，顯而易見的默認讓眼前兩位絕色佳人在對視一眼之後也相對無言了。房間里異樣的靜謐只是一瞬，丹羽琉月啟唇打破了丹羽琉璃心中的緊張，眼神一如既然的冷漠，但那眼神深處的柔色也不會作假，「好了，琉璃，她……的事姐姐會處理好的，今天你也累了，先去休息吧，明天還有茶道課程。」

話落，丹羽琉璃一瞬抬眸，琥珀金的眸子迸射出驚人的光芒，「姐姐……還願意承認我？」

丹羽琉月皺皺眉，摸著下巴，似乎很不能理解丹羽琉璃突如其來的帶著希冀的灼灼目光，跡部景昔看了看面無表情的丹羽大小姐一眼，再看了看一臉期待驚喜的丹羽二小姐一眼，突然「噗呲」一笑，語氣悠悠地調侃道，

「喂喂，丹，看看你把你家妹妹嚇得啊！」

聞言，丹羽琉月轉過頭看著捂嘴悶笑的跡部景昔一眼，不僅眉宇皺的更深，連眼中的疑色也更重，冷冰冰的眼神直盯著跡部景昔，那眼神的意思是讓她給她丹羽大小姐一個合理的解釋。

跡部景昔無謂地聳聳肩，別人害怕她丹羽大小姐的冷氣她才不怕呢！徑自走到丹羽琉璃身邊撫在她肩上，言笑晏晏，「吶，琉璃，你也別緊張了，你姐姐今晚揭露你也只是想了解一個事實的真相而已。畢竟知道了自己妹妹可能換了個人，放在任何人身上也不會無動於衷……」瞥見丹羽琉璃因為自己的話神情再次緊張了起來，跡部景昔立即撫慰道，「當然你也不用害怕，丹只是單純想知道你究竟是不是原版，不是原版也沒關系，只要確定你是無害的，丹就會認你這個妹妹……」

「為、為什么……？」丹羽琉璃已經徹底愣住了，雖然這樣峰回路轉的結局讓她感到驚喜，但是同時也讓她覺得狐疑——畢竟她占據或者說是偷竊了丹羽琉璃人生的事也是不爭的事實，難道丹羽琉月身為丹羽琉璃是親生姐姐不應該是為她討回公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