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白衣絕情(1 / 2)

落神賦 朝情慕楚 1779 字 2023-02-21

曦和穿了衣裳疊了被子下床,准備去煮面,卻聽見外頭有人高聲講話。來者是江疑。

她往外頭走去,便見院子里息衎正將小桌支起來,江疑手中提著好幾個大油紙袋子,正往桌上放東西。

息衎去廚下取盤子碗筷。

曦和見江疑從那紙袋子里拿出來的都是豬蹄羊腿之類的,看著油光水滑,咂了咂嘴道:「你大早上的買這些來做什么呢,齁不死你。」

江疑一面將烤魚拿出來,一面抬起頭笑道:「這不是看你那徒兒在外頭這么長時間,想來軍營里也沒甚可口的,多買些來開開葷么。你們倆吃不完也不打緊,我幫你們吃,這些夠咱吃一天呢。」見息衎從屋內端著碗筷走出來,又咂了咂嘴,「你看你看,咱們的監軍大人都瘦了,還黑了不少,來來來,接風洗塵接風洗塵。」

曦和看他那副討好的嘴臉,心想自個兒當初怎么就讓這個不靠譜的去查了息衎的身世。

息衎腦門上還綁著綳帶,她看著他確實黑了瘦了,也有點兒心疼,道:「你先吃罷,我下鍋面,凈吃這些油膩的不好,總要墊墊肚子。」

息衎剛坐下,聽見這話又欲站起來:「師尊坐著,我去煮。」

曦和在他背上拍了一巴掌:「坐著,吃。」

息衎便老老實實地坐著了。

江疑看著捂著嘴偷笑,殷勤地給他挑了只燒得紅彤彤肥膩膩的大豬蹄:「來,先吃先吃。」

曦和煮了面,分了三碗端上桌,三人就著大魚大肉吃著早點,冷不防一邊又冒出個人影,竟然是白鶴仙人。

白鶴仙人一上山頂便聞見了滿院子的飄香,定睛一看,他們桌上擺著的盡是大魚大肉,不由掩面大呼「罪過」。江疑倒是渾不在意,嘴里叼著半只羊腿,便去扯白鶴仙人一塊兒坐下,口齒不清地道:「來來來,坐坐坐,有事兒說事兒。咱們吃咱們的。」最後一句是對著息衎二人說的。

白鶴仙人湊近了看那桌上的菜品,又掩了一回面,這才將一道聖旨從寬袖中取出來,遞給曦和:「這是今兒個早晨送來的。」

曦和正吃面,看都沒看一眼:「放著罷。」

白鶴仙人曉得她素來不怎么待見宮中那位,便依言放在了桌腳,一時看見桌上那些油光水滑的菜色,面色又不甚好看。

好在息衎是個懂事的,體貼地問道:「仙人可用過早飯?這兒還有些素面余著,仙人若是不嫌棄,在這兒吃一些也使得。」

白鶴仙人搖了搖手:「我吃過了,你們好好吃罷。」

息衎曉得這清心寡欲的老仙人看著眼前這些東西是決計吃不下去的,也只是隨口一問,不甚在意。撕了塊鮮嫩的羊腿肉擱在曦和的碗中:「師尊也吃點。」

白鶴仙人見曦和竟然也從善如流地吃起來,心中有些不自在,原本想開口說的話也咽下去,匆匆站起身來,交代了一句:「尊神您別忘了看聖旨。」便作了個揖退出去了。

江疑還在後頭喊:「別走啊,這兒吃不完呢,趕緊吃個腿!」

白鶴仙人踉蹌了一下,走得更快了。

曦和橫了江疑一眼,後者啃著豬蹄偷笑。

「你猜,你父皇這回又下了什么旨?」她咬了塊羊肉咽下去,覺得味道不錯,再咬了一口。

息衎扔了一塊骨頭,看了她一眼,見她嘴上沾了點兒油,亮亮的,笑了一下:「先前師尊半句話不留便將我帶了回來,父皇心中必然不爽。定是提點我養好傷便得回去復命了。」

江疑問道:「你們這次打了勝仗,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可是相當難得的。我估摸著,你父皇至少得賞你些金銀珠寶綾羅綢緞,再給個嘉獎令,日後多派些差事……這些都是虛的,只要有賞銀便好,亂世里掙錢難得很,近些時候我連打麻將都難湊一桌了,唔,得了銀子可別忘了我。」

曦和恰好吃完,將筷子放了,擦了擦嘴,從腳邊拿起聖旨,拍了拍灰塵,隨手展開,大略看了一遍,點了點頭:「確實是來叫你回去的,順帶誇了你兩句。」遞給息衎,「等你腦袋好了,我陪你進宮一趟。」

息衎笑看她一眼:「師尊擔心我?」

「我去看看那皇帝,又要打什么歪主意。」她看都不看他一眼,直接收拾自己的碗筷走了。

江疑嘴里叼著豬蹄,怔怔地望著曦和的背影:「你招惹她了?」

息衎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

江疑興致勃勃:「怎么招惹的?」

息衎望著她拐進廚房,笑了一下:「你還是不知道的好。」

……

…………

七日後,息衎的身子大好,二人一同進宮面聖。

這回除了皇帝,還有太子並著幾位大臣一同在場。

曦和跟在他後面徐徐而入,略略掃了一眼,其中有當日她在城外所見的那位武將。她見這陣仗,曉得此番倒並非以往不痛不癢的召見,而是確確實實是要商議政事的。

大約是礙著面子,皇帝根本沒給曦和發話的時間,在她來之前便著人准備了椅子茶點在一旁伺候著,曦和看這皇帝准備得周到,不似上回囂張跋扈,心下也滿意了少許,便從善如流地坐在一邊吃糕點看徒弟了。

皇帝此番並非召見息衎一人,先是嘉許了一番此次出征的功勛,從主將副將監軍到校尉皆有賞賜。畢竟朝廷已經很多年未打勝仗了,此番因反應及時且調兵迅速,先發制人成功平叛,息衎在其中有不小的功勞。那一身金色袍子的太子在一旁也為息衎說了幾句好話,曦和大略掃了一眼,那人的樣貌倒還生得不是太差,只是那神態半是真心半是假意,想來日後息衎若真要入朝堂,萬一威脅到太子的地位,恐怕便沒有今日這般和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