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妙微微垂下眼眸:「恐是又沒好好念書,他這秀才何時能考上呢?」
聽到這話,竇余祐也很憂愁。
王韶之一日考不上,一日就娶不成竇妙。
哪怕王家富甲天下,哪怕他哥哥王韶應做了朝廷官員,可王韶之在念書一事上資質普通,十七歲還沒有考上秀才,偏偏竇家又是簪纓世族,如何看得上他?
可竇余祐不肯放棄,堅定的道:「早晚會考上,只是個秀才嘛,他多下點兒功夫,還有考不成的?他們王家人腦子不笨。」
腦子笨自然掙不了大錢,而王家老祖宗卻是商人中的楚翹,才幾十余年就積攢了大量財富,在京都都有好十幾處宅院,別說旁處的良田商鋪了。
王韶之便是不念書,十幾輩子都用不完。
可為了妹妹,他很用功的在考童生試。
竇余祐想到這天天為此頭疼的好友,忍不住為他掬一把傷心淚,也不忍把鳥屋還回去:「我收著了,你要是喜歡,來我那兒玩。」
竇妙點點頭,又搖了幾下才還給他,不過心情竟真的好多了。
她對明日的事有疑惑,這會兒便問竇余祐:「那世子與郡主為何會突然請咱們去?你與他也不過幾面之緣罷。」
竇余祐笑道:「世子說他就一個同胞妹妹,他與我結識了,便想讓妹妹與你也成為朋友,說雲和郡主在家中也頗是冷清。」
「你怎么沒告訴他,我這人最不擅長哄人了,便是去,又哪里會熱鬧?」竇妙暗地里道,他妹妹冷清管她何事呀?
竇余祐拿她沒法子,賠禮道:「就這一回了,我當時不便拒絕。」
看他無奈的樣子,竇妙也不好再說,伸腳輕輕一踢他:「我看書了。」
蓮足露出來,雪白-粉嫩,竇余祐臉一紅:「怎得也不穿個襪子?你這樣……幸好我是你哥哥。」
竇妙斜睨他一眼:「不是我哥哥,我會踢你?」
竇余祐心想也是,站起來告辭走了。
第二日一大早,張氏就來催竇妙,從頭到尾盯著香附香茹給她打扮,滿意了這才帶著去上房拜見老夫人。
大夫人趙氏,少夫人廖氏都在。
老夫人見到竇妙,面上便露出笑容來:「真是越長越漂亮了,難怪你表祖母見過一次便惦記上,我見她一回,她都提一回呢,這次大壽,非得帶著你。」
「是啊,周老夫人得六十了罷?」張氏也才想起來。
老夫人道:「可不是,時光催人老,一眨眼的功夫。」
「母親打算怎么給老夫人慶賀呢?」張氏問。
「一應交給琴兒管了,只幾個姑娘另外准備一份。」老夫人看著竇妙,「你這表祖母啊,就喜歡四君子,不管穿得蓋得用得,多是這圖案,等你回來,與慧兒她們商量下,一人畫一幅,早些畫好了裱起來送過去。」
竇妙笑道:「好。」
張氏一聽也高興。
這周老夫人啊,乃老夫人的表姐,從小與老夫人一起長大的,各自嫁人後,也沒斷了往來,旁人都戲稱她二人情比金堅,二人當時嫁的夫家,也是家世相當。
只現在竇家仍在原地踏步,那周家卻是飛黃騰達,因周老夫人生了個皇後出來,周家老爺子封侯拜相,一人得道雞犬升天。
潑天的富貴。
當日大壽,定會有好些人去拜壽的,家中姑娘畫了四君子圖,到時一展示出來總會引來注目。
為這個,她都忽略了趙氏全權管事的不快。
老夫人道:「早些去罷,妙妙,莫在王府失禮了。」
竇妙應一聲,在門口遇到竇余祐,原來竇余祐起得更早,已經在等著她,張氏上來又是叮囑了好一通,二人才前往雍王府。
竇妙坐了轎子,竇余祐騎馬。
比起竇家,雍王府自是氣派的多,三間朱紅色大門寬敞高大,青銅虎頭鋪首銜環,門前蹲著兩座石獅,八名護衛立於門前,威風凜凜。
竇余祐下馬報了名字,立時便有人去通報。
王府小廝很快前來迎接,一個牽了竇余祐的馬兒去馬廄,一個領著竇余祐往里走,而竇妙是姑娘家,不便隨行。
眼見要與竇余祐分開,竇妙忽地有種很不好的預感,忍不住想叫竇余祐,可一想,如今都來王府了,難不成還能回去?
既來之則安之罷。
她到二門處下了轎子。
面前便是一座影壁,後面直通內宅,原本這時候,定是有奴婢相迎,誰料竇妙一抬頭,竟看到一位年輕男子。
清晨的柔光里,他站在刻有松竹圖案的影壁旁,豐神如玉,似天空灼灼烈日,亮的耀眼,只消看一眼,眼里便沒有旁的東西,好像連帶著這一片暗色都鮮活起來。
竇妙沒想到會遇到男人,愣神之間,聽到有奴婢稱呼世子。
郡主派來的丫環現在才來。
她低下頭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