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光濤被老夫人留了下來,許是有話叮囑。
竇妙走在路上,竇慧,竇琳陪在身邊,她們的面色也是沉痛的,誰都知道入宮意味著什么,想到這兩年相處,兩位姑娘都在抹眼睛。
竇琳如今早不怨竇妙了,只覺竇妙的命真苦。
「妙妙,你也別傷心了,指不定到得宮里,你能當成寵妃呢。」竇琳稍許開朗些,這樣安慰她。
竇慧伸手扯了扯她袖子。
她知道竇妙心高氣傲,哪里是願意跟人爭寵的,她也無法理解竇妙此刻的心情,恐怕是難以描述。
看她們這樣子,竇妙道:「既來之則安之,我有法子應對的,我先回去靜一靜。」
二人點點頭。
竇妙回了院子,一個人坐在窗台前思索,她還沒到絕望的時候,只是選秀,還得看選沒選上呢。
怕什么?大不了,她表現差一點,在第一輪就唰下來,這樣不就好了嗎?
她打定了主意。
竇余佑過來看她,見她神情輕松,他眼睛一紅,卻是想哭了。
竇妙拉著他道:「哥哥,我已經想好辦法了,等到去了宮里,不是還要一輪輪挑選的嗎?你說我要不要在臉上塗點兒什么?點個克夫痣什么的。」
竇余佑嘆口氣,她還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么。
祖母把父親叫過去,告知了皇後的事情,原來是皇後看上竇妙,想選她,祖母的意思,如今也沒法子了,叫父親好好勸勸妹妹。
那么,便是在臉上再怎么做文章,又能如何呢?
皇後總有法子叫竇妙入選的。
可看妹妹這樣,他不忍心說,他點了點頭:「也許罷。」
愁眉苦臉的,難道不可行?
竇妙犯難了,她其實對選秀並不太清楚,她與竇余佑道:「哥哥,你去打聽打聽,到底是怎么選的,我也好對症下葯。」
她越是樂觀,竇余佑越是難過,他想了一想道:「妙妙,要不你逃走罷?」
她倒是想呢,可這兒不是法治社會,她逃走還能得了?
家人必定是會被牽累的,不到萬不得已,她不能用這個餿主意,她道:「逃走不行,早晚得抓回來。還是像我之前說得,哥哥,你去打聽一下……」
話未說完,竇余佑猛地叫道:「打聽有什么用!妹妹,這是皇後的主意,一早就是為你才提早了選秀!不然還得等半年呢。」
「什么?」竇妙整個人呆住了,有點不敢相信,皇後為何要這么做?她什么地方值得她怎么做?
「祖母說,你好像跟那什么麗妃有點兒像,所以……」竇余佑拉著她的手,「妙妙,你聽我的,咱們兩個明兒假裝出門游玩,你趁機就逃出去,到時我與人說,咱們遇到劫匪,你看,好不好?這樣也算是神不知鬼不覺。」
「剛剛得知這事兒,我就被劫,誰會相信?」竇妙皺起眉頭,她忍不住把手指放在嘴邊咬起了指甲。
因為她真的驚慌。
這事已經超乎想象,她不知道自己竟然會卷入皇後的陰謀之中。
她是想利用自己奪得皇帝的寵愛?
為此,不惜犧牲掉她的一生!
真是個自私無情的人,兩家好歹還是親戚不是?她怎么能這樣呢?
好些想法在她腦中好像風一樣的掠過,她甚至怨恨的想,假使她不得已真入了宮,頭一個就會調轉槍頭來對付皇後!
難不成,皇後還以為她得感激她呢?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恨都恨死她了!
「哥哥,你先走罷。」竇妙好一會兒嘆出一口氣,「還有幾天的時間,咱們先別急著慌。」
竇余佑心道,他怎么能不慌?他低聲道:「要是休泰知道這件事兒,不知會如何呢?
恐怕心都要碎掉了。
他不敢想象。
竇妙的鼻子微微一酸,王韶之喜歡她,這輩子就想著娶她為妻,然而,別人的一個決定,卻輕而易舉就把他們的心願打得粉碎。
她頭一次那么深刻的覺得世事無常。
哪怕是自己上輩子死的那刻,都沒有今日來得刻骨。
因她不會時時提防死,可她最近一直都在擔心自己的婚事,也以為可以掌握自己的人生,可事實不是如此。
她該怎么逃過這一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