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有用心的接近(1 / 2)

不久,佣人拿著一個小盒子下了樓,羅頤柳接過,當著她的面把盒子打開。

那是一只顏色碧綠的玉鐲子,羅頤柳毫不猶豫地拉過她的手親自幫她戴上,面靨上的笑意便更濃了些。

「涼涼,這可是阿聿他奶奶留下來的東西,說是要傳承給裴家的媳婦,再一代一代流傳下去的。你既然跟阿聿訂了婚,結婚的事就成了理所當然,所以這鐲子我先交給你,等到你生了兒子,兒子長大娶媳婦了,你再傳給兒媳婦。」

蘇涼不語,摸著手腕上那冰冷的鐲子,僵硬地頜首郎。

這八字還沒一撇呢,兒媳婦。

大概是她表現得乖巧溫順,羅頤柳顯得比方才和氣多了,一直都跟蘇涼找著話題來聊。半晌,裴聿下樓來,看見她們兩人相處和睦,稍稍松了一口氣。

早上的時間總是過得飛快,佣人擺上午飯,羅頤柳忙不迭讓他們在桌前坐下,開始用餐。

裴同勛坐在主位,羅頤柳則與伊可韻小奕坐在了右邊,左邊裴聿與蘇涼齊肩而坐,飯桌上的菜式很豐盛,蘇涼看著一桌子的菜,卻是一點胃口都沒有鐦。

她的腦子里,全都是羅頤柳跟她說過的那些話。

隨便吃了幾口,裴聿看出她不想多呆,便找了借口帶著她走出了裴宅。蘇涼坐在副駕駛座,系安全帶的時候不小心碰到了手腕上的玉鐲子,柳眉不自覺地蹙在了一起。

裴聿早就發現她手上的鐲子了,剛剛飯桌上不好多問,便一直忍了下來,如今車廂內只剩下他們兩個人,他這才帶著疑惑開口。

「這是媽給你的?」

蘇涼點頭。

男人的目光有些幽深,他當然見過這鐲子,小時羅頤柳經常會戴,說是奶奶傳給她的,是裴家媳婦的象征。可他明明記得,這鐲子是一對的,而蘇涼現在手腕上,卻只有一只。

那么,另一只去了哪里?

裴聿收回目光,啟動車子駛上路。

當他們回到新屋時,時間還早,裴聿將她送進去以後就掉轉車頭離開了,他們回來的途中他接了個電/話,這才會匆匆離去。

蘇涼沒有在意,她和裴聿雖然訂了婚,可到底還是對相互不太熟悉,再加上訂婚前她就跟他說過不會管他在外的事情,因此在他的車子駛遠後,她便拿出鑰匙來開門。

在玄關換鞋的時候,恰巧兜里的手機進來一條短信,她沒有理會,換了鞋子走進屋。

屋里很是安靜,林姨正讓人打掃客廳的衛生,見她進門便朝她打了聲招呼。

蘇涼隨便應了句,直接就踏上了樓梯。

走到主卧放下皮包換了件家居服,她小心翼翼地將手腕上的玉鐲子拿下來,羅頤柳說這可是裴聿奶奶流傳下來的東西,她深怕磕著,是連半刻都不願意多戴,沒多想就把它拿下放進了盒子里。

她坐在梳妝台前,剛把玉鐲子收好,抬眸的瞬間余光不經意地一掃,瞥見了擱在旁邊的項鏈。

她拿起了起來,那上頭的碎鑽在陽光的照耀下發出耀眼的光芒。她看得有些失神,細細地撫摩著項鏈,帶著幾分懷念。

生前,母親萬般愛惜著這項鏈,就像她對蘇天釗的愛一樣,只多不減。雖然,她討厭著蘇天釗,但卻並不討厭這屬於父親母親愛情見證的項鏈。

這算是母親留給她的唯一念想了。

她看了一會兒,帶著不舍將項鏈裝進了盒子里,拉開抽屜放進去。

一同放進抽屜的,還有簡嘉給她的那條項鏈。她本來是想丟掉的,可仔細深思了一下,到底還是把它塞進抽屜中,只要不拿出來戴就好了,更別說,她本來就沒打算要佩帶。

簡嘉送她的東西,她從來都不稀罕。

收拾好一切,她這才掏出手機點開那進來的短信,是她好友容月發過來的,一個月前容月去了美國出差,如今還在那邊沒有回來,容月聽聞了她訂婚的事很是驚訝,來短信說再過幾天她就回來,到時約出來好好算一算。

蘇涼看著短信,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了一笑。

她與容月的感情一向很好,從初中開始就沒爭吵過半句,後來,她因為泠於晨的事狼狽逃到了愛爾蘭,這小妮子竟然直接就買了機票過去找她,那時候正是她最痛苦的一段日子,她接到容月的電/話趕到機場,兩人沒顧得上其他就抱在一起痛哭,差點就被機場的人給請了出去。

蘇涼想,若不是有容月陪著她,估計她到現在還沒辦法走出來。

鼓舞她回來x市的,也恰恰就是容月這個小妮子。那時,舅媽以死相逼,她心里不願回來這一個到處充滿傷心的地方,是容月,是她說人不可能一輩子都逗留在原地,只有往前走,才能做到真正放下。

她為了證明已經將泠於晨趕出心底,鼓起勇氣踏上了這片熟悉的土地。

蘇涼拿著手機回了一句,說是等她回來自己任由她收拾。很快的,那頭便發了新的一條短信過來,那速度明擺就是早早就候著的。

她一笑,將手機放回兜里。

主卧的門板被人敲響,林姨的聲音隨即在門外響起。

「小姐,您父親蘇先生到訪,現在在樓下客廳等著。」

蘇涼回過神來,眉頭下意識地一皺,怎么都想不通為什么這時候蘇天釗會主動過來。她記得她有跟蘇天釗說過,她明天會跟裴聿回一趟蘇家,沒想,他竟在這會來了。

應該,是有什么急事吧?

她不敢多想,起身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當她下到一樓平台,抬眸一眼這才發現,來的,不僅僅是蘇天釗,還有一個她極為不願意看見的人。

蘇鸞坐在蘇天釗的身旁,低垂著眼簾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蘇天釗的臉色有些難看,隱隱可見眼底的怒火,這樣的環境,讓她察覺到了什么。

蘇鸞因為是蘇家年紀最小,自然也就甚得蘇天釗和簡嘉的寵愛。特別是簡嘉,平日里是極為寵溺蘇鸞的,再加上蘇穆弈這個同胞哥哥,蘇鸞自小就被寵得無法無天,性子是霸道任性,向來是想得到什么便一定要得到,不在乎過程究竟是怎樣。

蘇鸞的本事,蘇涼就曾經領教過。她們是同父異母的姐妹,卻像是天生不對盤似的,每件事上都能磕到頭破血流。她性格冷,嘴巴毒辣,而蘇鸞則是滿身的公主病,每每兩人磕上,蘇鸞都是得理不饒人,有時候,甚至是蠻橫不講理。

她見不得蘇鸞,蘇鸞也見不得她,明明是兩姐妹,卻是連一句話都不交談,偶爾說上一兩句,皆盡是諷刺嘲笑的話。就像是昨天早上,蘇鸞嗤笑她要與裴聿訂婚,而她則用了她對裴聿的愛慕來打擊。

此時蘇鸞出現在這,蘇涼雖然厭惡,但還是礙於旁邊的蘇天釗沒有像以往那樣針鋒相對。她走過去坐下,也不想拖拉,直接就問了出口。

「爸,你過來有什么事嗎?」

她選擇直接忽視他旁邊的蘇鸞,而蘇鸞聽見她這話,並沒有像之前那樣冷嘲熱諷,反是聳拉著腦袋一聲不吭地坐著。

這現象,怎么看都有些詭異。

蘇天釗望了一眼大女兒,轉眸落在小女兒身上的目光帶有幾分恨鐵不成鋼。但是,畢竟都是自己的女兒,他理所當然都得護著。

「涼涼啊,阿聿呢?他怎么沒在家?」

「早上我跟他去了一趟裴家,回來的路上他接了一通電/話,似乎是公司的事,就匆匆出去了。」

聞言,他點了點頭。

「我知道你們明天才會回蘇家,可爸實在沒了辦法,這事發生得太過突然了,若是不處理好,後患無窮啊!」

蘇涼不知道他到底在說些什么,但直覺他想要說的事,是與他旁邊的蘇鸞有關。

果然。

「涼涼,今天我把鸞鸞帶來,是想讓她暫時先在你這邊住一段時間。」

「為什么?」她直覺反對,「她不是在蘇家住得好好的么?為什么要過來我這邊住?這里距離學校不是有點遠嗎?這樣多不方便?」

蘇天釗嘆了一口氣,終究還是把全部事情托盤而出。

「這也沒法子,鸞鸞她又闖禍了……你也知道,她現在正要面臨高考,眼看著高考的時間還剩下半個月不到,這節骨眼上可得慎重處理,就怕處理不好耽擱了高考。」

蘇涼不動聲色地瞥了蘇鸞一眼。

「又闖什么禍了?」

「她在學校里早戀,你也知道,高三生早戀會對高考造成影響。這事本來我們還不知道的,偏偏今日兒那男孩子找上/門來,在家里鬧過一次,我們這才知道了整件事。鸞鸞很後悔,說是要跟那男孩子斷掉,可那男孩子不肯,死活要纏著她不放。我這才會在匆匆把她往你這里送,只要不呆在家里頭,那男孩子就算又一次找上/門也不會見到鸞鸞,自然不會對她的學業造成影響。涼涼,雖然你與鸞鸞不是很親,但她好歹是你的妹妹,你就幫襯父親這一把吧!你也知道,這高考的重要性,不是么?」

蘇涼不語。

她直勾勾地看著那聳拉著腦袋的蘇鸞,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

高考?早戀?找上/門?

蘇鸞雖然有時候任性了一些,可若她這段感情是真的,那么,理所當然會不讓它暴露在空氣里。

然而,卻在這時候「出事」了。

蘇鸞一直低著頭,似乎沒發現她的注視。

蘇涼收回目光,抬眸看著蘇天釗。

「我能拒絕嗎?」

此話一出,蘇天釗下意識地蹙起了眉頭。

「涼涼,你怎么能說這樣的話?不管你承認不承認,鸞鸞她都是你的妹妹,哪有姐姐不幫著自己妹妹的?」

蘇涼很想告訴他,她從來都沒有將蘇鸞當作自己的妹妹,更別說蘇鸞自然而然也從未將她當作姐姐看待。

她想了一會兒,一抹精光在腦子里閃過。

這無疑就是一道選擇題,不管她做出什么選擇,都是兩難的。

蘇鸞這一招,果真叫絕。

她沒再看蘇鸞一眼,面無表情地對著自己的父親。

「收留她可以,但我只收留她到高考那一天。爸,你也知道,我這才跟裴聿訂婚,就把自己『妹妹』領進門來,這若是傳到了裴聿他爸媽耳里估計不太好聽。我總要忌憚這些,不是么?」

在來這之前,蘇天釗就考量過這些了,奈何蘇鸞主動提出要到蘇涼這里住,他想著可以借這機會促進她們兩姐妹的關系,才會想也沒想就帶著她來到了這里。

蘇鸞的高考固然重要,但蘇家與裴家的關系亦是十分重要。

「這個爸爸可以答應你,你只要收留她直到高考就好。那男孩子的事,我會盡快處理,你在裴母那邊也注意一點,別被他們找到了借口。」

蘇涼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了。

蘇天釗望著旁邊一直緘默的蘇鸞,語氣頗為嚴肅。

「鸞鸞,你這段時間住在姐姐這,一定要乖一點,知道么?別盡是給你姐找事,專心給我念書,你要是敢再跟那男孩子有半點的聯系,小心回來我打跛你的腿!」

蘇鸞連忙擺手。

「不會了不會了,爸,我不會再跟他聯系,我會乖乖地呆在這,好好念書,爭取考到好的大學,不讓你和媽丟臉。」

蘇涼在一旁聽著,斂去眼底的嘲諷。

如今她的目的達到了,她又怎么可能還會跟那男孩子聯系?

即使她都這么說了,可蘇天釗到底還是有些放心不下。蘇涼和蘇鸞天生不對盤這事他是知道的,但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他根本就不能偏心哪一方,只能各自叮囑了幾句,這才起身離開。

臨離開前,蘇天釗似是想起了什么,回過頭看了蘇涼一眼。

「涼涼啊,明天你就別過來了,帶著裴聿到墓園去看看你媽吧!我想,你媽媽會期待看見裴聿的。」

蘇涼頜首,卻並沒有出聲回應。

等到蘇天釗走後,她這才看向一邊的蘇鸞。

「早戀?這借口你不覺得蹩腳了一點么?」

蘇鸞眨了眨眼,故意裝作一臉的迷糊。

「借口?什么借口?我可不知道你在說些什么。」

蘇涼不想理她,起身准備上樓去。

蘇鸞叫住了她,臉蛋微微上揚,難掩一臉的傲氣。

「我的房間在哪?我累了,要休息。」

蘇涼瞥了她一眼,招來林姨,給她安排了一樓的客房。

然而,這個結果蘇鸞小姐似是很不滿意。

「我為什么要住在一樓?一樓是佣人住的地方,我不是什么佣人,我可是你的客人!我要住在二樓!而且還要是在你們房間隔壁的那一間!」

見她一臉的自然,蘇涼顯得有些不耐煩。

「客人?我可沒見過哪個客人會像你這樣理所當然。還是你以為,這個世界都得圍著你打轉?」

蘇鸞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好一會兒才找著自己的聲音。

「蘇涼,你不要太得意!你這樣的嘴臉,裴聿估摸是沒見識過吧?如果他知道原來你竟是這個樣子的,你說他還會不會要你?」

她冷笑,懶懶地掃了她一眼。

「他不會要我,那他會要誰?你么?蘇鸞啊蘇鸞,你的野心可都全露出來了,怎么不仔細收著點?你就不怕裴聿知道你惦記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