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場拆穿(蘇鸞詭計被識破)下精彩(2 / 2)

她的身子驀地僵住,她沒想到,拉了她一把的人,會是泠於晨。

之前的聯系,不過是那一通不歡而三的電/話罷了,之後,她跟他就沒再聯系過了。沒想,竟在這種情況下相遇。

泠於晨跟那車的司機說了一聲抱歉,拉著她就想走。可沒走幾步,他就皺起了眉頭,她順眸望了過去,眼底露出了一絲愧疚。

「你腳扭到了?」

她剛剛蹌踉的那一步,肯定是把他給撞到了,那種情況下,他大概也沒想其他,只急迫地想要把她拉住,以免出了什么事故。

雖然她並不待見他,但到底他是因為她才會扭到腳的,她還不至於沒良心到這種地步。

所以,她昂起頭,認真地瞅著他。

「我送你去醫院吧!我好歹也得付些醫葯費才能走。」

泠於晨一愣,看著她的神情有些復雜。

他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要說些什么,到了最後,他卻只道了一句。

「沒關系,我可以自己去。」

蘇涼並沒有給他任何拖延的借口,直接就伸手扶住了他的腰,將他的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你的車子在哪?」

他默了一下,才慢吞吞地開口。

「我今天沒有開車出來。」

聞言,她只能在路邊招台計程車然後送他去醫院了。

好不容易才截到一台車子,她跟司機報了地址後,就撇過臉來看他。

「你今天怎么沒有開車出來?你又怎么會湊巧在那個地方?」

泠於晨以為她這是誤會他是在跟蹤她,忙不迭出言解釋。

「我並沒有跟蹤你,我沒有開車是因為我把車子落在了公司的停車場內,過來這邊,是想要到我們以前常去的那家咖啡廳坐坐。」

經他這么一提,她這才記起,方才她路過的那個噴泉,與他們舊時經常去的那間咖啡廳很近。

她記得,以前他們經常會去那家咖啡廳,一邊喝東西一邊復習功課。那時候,她復習得煩了,就拉著他講班上的八卦事情,無非就是誰暗戀誰誰跟誰吵架之類的事。然而,這樣乏悶的話題,每一次他都會認真地聽著,似乎她所說的每一句話,他都會牢牢記在心里。

三年前的那事後,她離開了x市去了愛爾蘭,回來以後就不曾去過那家咖啡廳了。說實在的,她抵觸著所有與泠於晨有關的地方與事情,她曾天真地以為,只要不去觸碰那些回憶,她就能忘記泠於晨。

只是之後,她才終於明白,忘記這種事,很難。

如今,聽他說起那家咖啡廳,她的眼神不禁有些恍惚。那些與他的記憶,鋪天蓋地而來,每一個畫面,又苦澀又甜蜜。

她閉了閉眼,強迫自己不再去想。

現在的她,與泠於晨再無一點的關系,他要去哪里,愛去哪里,都與她無關。她不想管,也不屑管。

他和她,早就各自天涯了。

不久後,計程車到達附近醫院的門口。

蘇涼攙扶著他下車,掛了急診,與他一同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等候著。半個鍾頭後,終於輪到了他們,她便又攙扶著他走進去,再自己跑出去到窗口繳費。

雖然,泠於晨說不需要她給錢,但她還是固執地要自己把這些費用給繳了。泠於晨是因為她才會扭了腳,她給他繳費,是自然不夠了。

等到這事完了以後,她和他會重新回歸原來的平行線,再無任何交集。

她繳完費就重新跑回了診室里,醫生給泠於晨看了看,他的腳並不嚴重,但由於扭到時不小心撞到了旁邊的柱子,柱子上的鐵銹有些沾上了,需要吊水打破傷風。

蘇涼打消了離開的念頭,乖乖地扶著他走到暫時休息用的病房,讓他躺在了床上。泠於晨選擇半躺地倚靠在那里,目光灼灼地看著她。

她很想離開,她最怕的就是這種單獨相處。畢竟是存在十九年的感情,她無法將他當作一個從不認識的陌生人。

為了避開他的目光,她故意拿了一本雜志翻閱了起來,假意自己很忙。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她幾乎沒看進幾個字,只覺得泠於晨逗留在她身上的目光不曾移開過半分。

她攥進了手里的雜志,終於忍不住抬起了頭。

「如果你沒什么事的話,那我就先走了。費用已經給你繳了,我也陪了你這么久,你剛才拉了我一把,我欠你的恩情,算是還上了吧!」

說著,她就把雜志放下,從旁邊的椅子上站起身來。

她還沒來得及走,他就伸出手緊緊地擒住了她的手腕。她的身子倏然一僵,沒有回頭,卻能清楚地聽見他的聲音。

「蘇小涼,我上次跟你說過的話,全都是真的。」

她屏住了呼吸,雙腳就像是被灌了鉛一樣,沉重得她邁不開腳步。

泠於晨將她的身子掰正,面靨上帶著一絲哀求。

「我知道,或許我這么說你會不相信我。你又怎么可能會相信我?當初,我告訴你我喜歡的是男人,如今再跟你說其實我喜歡的人是你,你不可能會相信的,換著是我,也不會相信。但是,我必須跟你坦白,蘇小涼,其實,我根本就並非喜歡男人。我會以那樣的借口拒絕你,只是因為我不甘心順從家里的意願行事。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叛逆吧?我當時只有二十,我真的不甘心自己的人生任由家人擺布,不想他們讓我怎樣我就該怎樣……我想要有自己的人生,我想要自己決定自己該怎么走下去。」

「我以為,你也是不甘心自己的人生被操控的,可是直到你那天跑出了泠宅,我才終於發現自己在無意間傷害了你。我真的很後悔,後來,你離開x市去了愛爾蘭,我曾經去蘇宅想要問你究竟在愛爾蘭哪里,我想過去找你,可是,你父親把我趕了出來。我沒有辦法,我根本就找不到你,這三年里,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你就存在在我的心里,揮之不去。蘇小涼,人真的不能做錯事情,那天,是我這一輩子最想要回去的,而你心里的那些傷害,也是我想盡辦法想要彌補的。」

他伸出手,撫著她的臉頰。

「蘇小涼,你是我最不願意傷害的人,可偏偏,我卻傷害了你……」

他的觸碰,讓她猶如被鷙到了一樣,慌亂地後退幾步,她臉色慘白地望著他。

「你這些話是什么意思?你……你不是喜歡男人的嗎?」

他似是有些不忍,但到底還是低下了頭。

「蘇小涼,那是我跟你說的謊話……我沒有辦法,我不想那么早結婚,不想那么快就被束縛住手腳,我只能跟你們說,我喜歡的是男人。其實,那個男人,是我的一個兄弟,之後不久,他就出國了,我找了他過來幫我演那么一出戲。事實上,我的取向很正常,我喜歡的,是女人。」

這就仿佛一道晴天霹靂,狠狠地劈在了她的身上。

她的腦子一片空白,只一再地回盪著他所說的話。

他喜歡的,不是男人,而是女人……

當年的事情,不過是他找了一個兄弟過來演的戲……

他不過,是不想那么早結婚那么快被束縛住手腳……

那么,他將她置之何地?

她從未想過,他會做出了那么多的事情來。原來,過去她的一往情深,看在他的眼里,不僅是一樁笑話,更是讓他極為厭惡的約束。他早就想要擺脫她了,所以才會在那一天,他們兩家要談及訂婚事宜的一天,給她那么一擊。

而那一擊,不單將她愛他的心擊潰得不堪負荷,還讓她狼狽地逃到愛爾蘭。

當年的一切,如今再次回想,她只覺得是可笑極了。原來,她蘇涼愛的,竟是這么的一個男人。

他自私地不甘,自私地以傷害她為解脫的條件。

她一步步地後退,不敢置信地望著他。

「泠於晨,你不會知道,過去的我到底有多恨你。」

他不語,只是目光悲慟地看著她。

眼淚不自覺地凝滿眼眶,她昂著頭,不讓眼淚掉下來。

她倔強,倔強地想要保存最後的一絲尊嚴。

「你以為,你有什么資格說愛我?你過去給我的那些傷害,我忘不了,我真的忘不了。你想要自由,我能理解,可你為什么要用那種方式來換取你想要的自由?你明明有那么多的機會可以跟我說,但是,你卻給了我所謂的希望,然後再一舉把我所有的希望給打碎。泠於晨,你怎么可以這么殘忍?你眼睜睜地看著我愛上你,連喊停的機會都不給我,最後還把我推進了深淵里!」

她咬緊著牙關,他連忙下床,想要靠近她。

只是,他的手還差一點就碰到她,她卻狠心地揮開。

「如果你今天不跟我說這一切,或許我會單純地恨你,恨你在那一天打破了我這一輩子的美夢,到了最後,我還是能釋懷。因為,那是我自個兒決定喜歡你,而你喜不喜歡我,我勉強不了。可是,今天你才告訴我,你喜歡我,卻在當初用了那樣的一個方式將我推開。」

她頓了頓,抬眸看著他。

「你說的這一些,是想得到我的原諒而重新跟我在一起么?泠於晨,我告訴你,不可能!我當年的狼狽,即使你是花上下半輩子,你都沒有辦法抹去!」

「不行了嗎?」

他低聲地喃喃自語,表情悲戚。

「我們過去的十九年情分,難道還不足以抹去那一次的傷害嗎?蘇小涼,現在還不遲的,你再給我一次機會,我會證明給你看,那三年還有那件事並沒有成為我們之間的隔閡。在這個世界上,沒有其他人比我還要了解你了,你喜歡什么,愛吃什么,習慣什么,我通通都知道。蘇小涼,就這一次,就給我這一次的機會……」

她搖了搖頭,放在身體兩側的手攥成了拳頭。

「泠於晨,就算你是這個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那又怎么樣?你應該知道,早在那事之後,我們就再也回不去了。我都試著抽身了,你為什么還要沉溺其中?許莘呢?許莘才是你應該負起的責任。」

她轉過了身,快步地向門口走去。

拉開門,頭也不回地邁出,將泠於晨的叫喚關在了門的另一邊。

捂著嘴,她努力地不讓眼淚掉下來,她真的不懂,為什么事情會變成現在這個模樣。她越是想要逼開他,他便越是出現在她的面前;她試著放下他,他卻告訴他他愛她。

錯過,莫過於此了。

兜里的手機突然響了,她抖著手拿了出來,看見屏幕上閃爍著「裴聿」的名字,她咬著下唇猶豫了好一會兒,終究還是按下了切聽鍵。

現在的她,實在沒有辦法應付那一個男人。

然而,她才剛掛斷了電/話,手機卻又響了起來,她看了一眼,還是裴聿。

看樣子,似乎是她不接起,他就不罷休地繼續打。

她忍了忍,直接就按下了關機鍵。隨後,鈴聲立即停了下來,周遭恢復了一片平靜。

她將手機重新放回了包里,動作緩慢地走出了醫院。

外頭,夜幕早已降臨,她方才順道看了眼牆上的時鍾,已然是晚上七點多了,難怪裴聿會給她打電/話,估計是回到家以後發現她還沒回去,才會打過來的吧?

她並不打算回家,她現在這種混亂的心情,實在不能面對家里的那個男人,她怕,她怕會被看穿,看出了她隱藏起來的懦弱。

她在街上站了好一會兒,招了一台計程車,報了「sexy」的地址。

「sexy」位於x市最繁華的地段,酒吧街的盡頭,是x市最大的夜總會。它可以說是x市最有名的象征,凡是來x市的,沒有人會錯過這個讓人醉生夢死的地方。

就像它的名字一樣,驕奢糜亂,紙醉金迷。

入夜後,「sexy」便成了這里的王者。墮落糜爛,是這里的人最愛的,甚至,會有些人在這個地方偷偷地進行非法交易。

蘇涼給了車資,直接就甩上車門走進了夜總會。

大廳里,重金屬的音樂強烈地轟炸著脆弱的耳膜,舞池中央,男男女女在鎂光燈下扭動著身軀,盡情釋放身體潛藏的寂寞與空虛。

她沒有選擇包廂,而只坐在了吧台旁邊,她招來了調酒師,要了一杯血腥瑪麗。

此刻的她,急需酒精來麻痹自己的神經。

她一杯接著一杯地喝,目光在舞池中央打轉。

以前,泠於晨從來不會帶她來這種地方,因為他認為她不適合這種群魔亂舞的地兒,她向來都是很聽他的話,他不許,她就不來。

之後,發生了那件事,她逃到愛爾蘭後,首先接觸到的,是愛爾蘭那邊的夜總會。

國外的夜總會比國外的還要紙醉金迷,那種糜亂,是她無法想象的。

那段日子,她覺得被重金屬轟炸的音樂,能夠帶給她一瞬間的安寧,能夠讓她不再去想那些有關於泠於晨的事情。

而這一晚,她需要這種氛圍,才能讓她徹底地忘記泠於晨,以及他所說過的那些話。

酒,一杯接著一杯狠狠地往喉嚨里灌,她的視線,逐漸開始模糊了起來,就連神智也有些糊塗了。然而,有一種說不出的興奮,卻在心腔里不斷叫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