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終於回來了,蘇涼立即便穿好拖鞋走過去,接了他手上的西裝外套。
「你回來了?」
裴聿斜睨了她一眼,什么話也沒有,徑自就上了樓。
見狀,她惟有跟上去。
可她沒想到,他進屋後就直接到浴室洗澡去了,蘇涼杵在門口,看著緊閉的浴室門,心里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郎。
男人的沉默,似乎是因為心里有事。
她將西裝外套放好,自個兒就坐在床沿上,聳拉著腦袋看著自己的雙腿,心里琢磨著言辭鐦。
裴聿洗澡向來很快,她剛想好怎么開口,就見他穿著一身白色浴袍走了出來。她抬起頭看向他,男人微濕的頭發有些凌亂,神色也是淡然的。
「還不睡?」
她隨便應了一句,就轉身把吹風機給翻出來,讓他坐在床上自己再給他吹頭發。今晚的裴聿異常聽話,坐在那任由她搗弄著。
借著吹風機的嗡嗡聲,她偷偷瞄向了他。
「裴聿,我有話要跟你說。」
他挑了挑眉,聲音有些低沉。
「什么事?是今天碰到一個難搞的畫家了?」
聽他這么一說,蘇涼這才想起今天中午一起吃飯時她給他的那個借口。一時之間,她覺得有些難以啟齒了,倘若這時跟他說了那事,那么,中午的話她又該怎樣跟他解釋?
坦白說她欺騙了他嗎?
蘇涼有些糾結,吞吞吐吐一直說不出話來。
好半晌,裴聿的頭發干了,她關掉吹風機放在一邊。
男人抬眸望去,她的小臉上有著掙扎,似是在由於著什么。他目光一沉,臉色復雜。
「蘇涼,你到底把我當成什么了?我就這么不值得你信任?」
她一驚,瞪圓了眼看他。
他站起身來,以居高臨下的姿態瞅她,面容嚴肅。
「我一直都在想,你到底會在什么時候才願意告訴我。可是,直到現在你還在猶豫,蘇涼,我是你的未婚夫,不管在什么事情上,我們都是一體的。但你寧願去找一個外人,卻說什么都不來找我。難道,你就沒有想過這種事對我來說簡單得很嗎?」
蘇涼的心猛地墜入了谷底,她千算萬算,卻怎么都料不到會是這樣的一個結果。
「你……你早就知道了?」
他抿著薄唇,明顯是在不悅。
「今天中午和你吃過了飯,就見到你開車走的方向不對,一時疑惑跟了過去,見你進了警察局。你認為,這種事情我不會去查嗎?可我不相信,一直都在等,從等你電/話,到回來以後等你開口。是不是我不說起,你也就打消了告訴我的念頭,決定一個人處理?」
她垂下頭,避開了他的眼。
「我只是不知道該怎么開口。」
豈料,他接下來的話讓她甚為驚詫。
「什么怎么開口?直接開口說話你還不會嗎?你是剛出生的小嬰兒嗎?所以連說話都不會?你只要像平常說話那樣告訴我,我就會幫你解決。」
她有些不敢置信地望著他。
他說得輕巧,卻是她之前一直都糾結的問題。她認為自己沒有理由要求他出手幫忙,然而,他卻如此簡單地說出手是他理所當然得做的事。
這樣一來,反倒是她這么久的糾結成了多余。
她不曾想過要理直氣壯地要別人幫自己,即使是她最親昵的舅舅一家,又或者是跟她有血緣關系的蘇天釗,她也沒有這般想過。她總以為,幫忙這種事,並非誰虧欠了誰,想要別人幫忙自己,自己就必須先付出代價。
只是,這種理論到了裴聿這里,卻並不需要。
她只要告訴了他,他就必定會出手,而且不用任何交換條件。
見她不說話,男人嘆了一口氣,帶著薄繭的手撫上了她細嫩的臉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