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蹤的遺囑(精彩必看1W+)(1 / 2)

下午的時候,裴聿一通電/話打來,說是蘇天釗立遺囑的律師找到了,要過來載她一起去一趟。

蘇涼沒有拒絕,在舅媽這邊用了午飯後不久,裴聿就到了,舅媽將她送出門,看著她坐進副駕駛座。

副駕駛座上,蘇涼顯得有些惴惴不安。她的手放在大腿上,不停地絞著身下的裙子,直至成了麻花狀了仍不自覺。

男人瞥了她一眼,大掌覆在了她的柔荑上,給予無形的支持妲。

沒多久,兩人便到達了所在的律師樓。蘇涼下車,仰起頭看著面前高聳的建築物,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男人走到她的身邊,順勢牽起了她的手。

他們的到來,早就告知了負責律師那邊。因此,他們普一進門,一名大約三十歲左右的男人便站在門口將他們迎了進去。

「我姓林,是蘇天釗蘇老先生的律師。窀」

這名律師將他們領進了會議室里,先讓下屬給他們送上茶水,自個兒離開會議室到辦公室去拿相關文件,隨後,才重新回來。

他望著蘇涼,似是在打量著什么,確定無誤後才開口。

「這一定是蘇涼蘇小姐吧?蘇老先生有給我看過您的照片,蘇小姐真人比照片上好看多了。」

這種客套的恭維,蘇涼顯得有些心不在焉。她現在一心撲在那份遺囑上,沒說幾句,就直接提了出來。

林律師清咳一聲,並沒有如他們所願把遺囑拿出來,反倒是將一封信遞到她的面前。

「蘇小姐,這是蘇老先生在世時留下來的信,指名道姓是要給您的。」

蘇涼接過,看著手里的信,眼神一陣恍惚。

「裴先生,蘇小姐,其實你們無須跑這一趟。按照慣例,蘇老先生葬禮後,這份屬於蘇老先生留下來的遺囑就會當著所有面公布的。」

裴聿跟他說了些什么,她並沒有仔細聽,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里的信上。她遲疑了一會兒,才緩慢地將之打開。

信很厚,卻並非全都是蘇天釗要跟她說的話。蘇天釗真正想給她的不過是一張薄薄的信紙,厚的反而是書寫著斜斜歪歪字體的一本作文簿子。

作文簿子的最下面,是幾乎塗鴉的「蘇涼」兩個字,她只需一眼,就認出這是她小學時期的作業本。

一段曾經被她遺忘的記憶此時是突然涌了上來,她記得小學時曾有一本簿子,只寫了一篇作文就莫名其妙消失不見了。而那里頭,寫的是一篇題為「我的爸爸」的作文。

她先把作文簿子打開,觸目所及的,是那熟悉的作文題目。她的手猛地一抖,沒想到,舊時年幼時不見了的作文簿子,竟是被蘇天釗藏了起來。

作文的內容,她至今仍然記得。那時候,蘇天釗整天忙碌在公司的事,甚早陪她。而她從不黏蘇穆弈簡嘉,便整天都將自己關在房里,因此,這作文里,大多數都是宣泄她對蘇天釗太過忙碌而沒空陪她的情緒。

但那時,自己終究再怎么不開心,蘇天釗的形象仍是高大的。

蘇涼咬著牙關,總覺得喉嚨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樣,她將作文簿子放下,將那張信紙打開。

強勁有力的字,曾經是她熟悉無比的。她一行一行地看下去,眼眶禁不住盈滿了淚珠。

直到最後,泣不成聲。

她捂著嘴,蘇天釗這信的字里行間無一不是在傾訴他對她的寵愛,而她來之前所疑惑的那些事,也經由這一封信而得到了詮釋。

蘇天釗是愛著歐陽晗黛,只是,他愛得太晚,懂得太晚。

因為是聯姻,他從未將歐陽晗黛放在心上,還偏執地去憎恨。然,歐陽晗黛以真心待他,他在歐陽晗黛和簡嘉間掙扎,終於醒悟的時候,卻是在歐陽晗黛永遠闔上眼的那一天。

然而,太遲了,終究還是太遲了。

歐陽晗黛去後,他將她藏在心里的最深處,按照她的話將簡嘉娶了進門,此後,對簡嘉的,只剩下責任。

他自己也明白,簡嘉肯定隱約知道了他的心全在歐陽晗黛那里,所以,這些年來雖表面和睦,但還是回不去以前的那種親昵。

這二十余年,與其說是在過活,還不如說是行屍走肉。

信尾,蘇天釗叮囑她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她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僅剩的牽掛。而他,該是時候去找歐陽晗黛贖罪了。

他早就料到了這一死,早就知道躲不過。

裴聿幫她抹掉了眼淚,從她手里拿過信重新折好放回信封里。

林律師看著他們,也不怕跟他們坦白。

「蘇老先生除了留給蘇小姐一封信,另外,也給簡嘉留了一封信,葬禮過後,我會另外交予她。」

說著,他又將另一張紙遞到他們面前。

「蘇老先生遺囑的正件我現在還不能給你們看,但由於蘇小姐是遺產唯一繼承人,於情於理,還是要給蘇小姐過目下副本內容。」

<裴聿接過,一目掃過,不由得有些吃驚。

蘇涼疑惑地湊過去,在看見內容後,眼睛也不由得睜得大大的。

她雖為蘇天釗的女兒,但從未肖想過要得到些什么,但她怎么都沒想到,蘇天釗竟然將他所有的東西都留給了她,包括展耀。

而留給簡嘉他們的,只有市區另一處復式房子以及兩千萬現金。

兩人將副本內容還給林律師,林律師謹慎地重新收好,這才抬眸看向他們。

「請兩位放心,這份遺囑我會妥善保存,等到葬禮過後再行公布。」

裴聿點了點頭,側過臉看著蘇涼,蘇涼的目光有些呆滯,她咬了咬唇,倏然站起身來。

「我去下洗手間!」

隨後,沒等回話就走出了會議室。

裴聿知道,她這是沒有辦法在最快的時間內消化掉這個驚人的事情,所以才想要獨自靜一靜。他並沒有去打攪她,等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拐彎處,他才收回了目光。

他若有所思地眯眼,望著坐在對面的林律師。

「林律師,我能麻煩你將遺囑的復印件給我嗎?」

「這……」

林律師顯然有些為難。

男人眸光幽深,讓人無法知曉他此刻心中所想。

「希望林律師能夠理解,蘇老先生如今不在了,而我妻子與她後母間有些芥蒂,我怕……」

他沒再繼續說下去,但意思卻是不言而喻。

蘇涼在洗手間里足足呆了半個小時。

她出來的時候,裴聿正倚在洗手間外的牆邊,她一聲不吭地走過去,他擁著她的腰,帶著她走出律師事務所。

期間,兩人都沒有提起那份遺囑的事。

裴聿帶著她在外用了晚餐,直到夜幕降臨後,才回到家里。

蘇涼從浴室出來時,手機剛好進來一條短信。她拿起手機點開,里頭的內容讓她瞬間倒吸了一口氣。

之後,她就拿著手機跑去書房找裴聿。

她連門都沒有敲,便直接闖了進去,她心里都是短信的事,沒有發現在她進來的瞬間,男人將一份文件悄悄地藏在了抽屜的最深處。

「怎么了?」

他才剛問了一句,她就跑了過來,示意他看看她手機里的短信。

他瞥了眼,顯然也有些意外。

「蘇穆弈給你發短信告訴你明天下午在城北郊外的青園舉行你爸的葬禮?他跟你之間不是不和嗎?」

「我也不知道這是為什么。」蘇涼的柳眉緊緊地蹙在了一起,「可是自從爸爸過世後,爸爸的骨灰就一直都在他們那里,對於這件事我不知該不該相信,我怕他騙我,但又怕明天的的確確是我爸的葬禮。」

男人沉默了下來。

「你不是說過,按照簡嘉的意思,肯定不會讓你出席葬禮嗎?蘇穆弈可是簡嘉的親生兒子,按道理說他們該是一國的。」

她糾結的也是這個。

「那你覺得我明天應該過去嗎?」

他並沒有立即給她答案,而是反問她。

「涼涼,你自己心里應該有個想法吧?」

她沒想瞞他,便點了點頭。

「其實我是在想,不管是不是真的,我都想過去一趟。我爸的葬禮,我是必須要參加的,就算簡嘉再不願,可我到底還是他的女兒。」

裴聿伸出手,把她拉到身前來,讓她坐到自己的大腿上。

隨後,他的手環過她的腰。

「那就去吧!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會陪著你。」

她注視了他一會兒,抿唇一笑。

「裴聿,謝謝你。」

「跟我道什么謝呢?我是你的丈夫,理應跟你同進退的。」

他提起這個,蘇涼不由得便緘默了下來。她遲疑了一下,抬眸欲言又止地瞅著他。

「你媽媽她……沒說什么嗎?」

這幾天,她滿心都是蘇天釗的事,差點忘了裴家那邊,還有一位難侍侯的婆婆。而那個婆婆,在慫恿他跟她離婚。

沒想,他挑了挑眉,似乎有些生氣。

「蘇涼,我忘記以前我跟你說過什么了嗎?你是我裴聿選擇的人,是我決定要攜手一生的人,我是絕對不會輕易就放開手的。我媽那邊,你就別管了,萬事有我在呢!」

其實,也怨不得她會有那樣擔憂的想法,蘇天釗的驟然離世給她的打擊太大了,這段日子,她總是心神不寧,總覺得還會有些什么事情發生。

裴聿見她默不吭聲,眉頭是皺得死緊。下一秒,他直接就將她打橫抱起,不管她的驚呼,堂而皇之地就抱著她離開書房向主卧走去。

有些時候,他還是比較喜歡用行動來懲罰她的不信任。

翌日,裴聿打了通電/話回公司,特地請假一天陪同蘇涼一起到城北的郊外,兩人皆是穿了一套全黑色衣服。上車後,蘇涼便一直垂著腦袋不發一言,他深怕她悶著,給她開了收音機讓她解解悶。

電台在一首音樂後便進入了播報新聞,幾段娛樂新聞在播報主持人的口中說得尤為激動,緊接著,娛樂新聞完後,就是x市的新聞。

蘇涼沒有過多理會,隱約聽到似乎是x市新起了一間專門收購公司為業的企業最近很是揚名,那吞並收購的手段狠得是讓人瞠目咋舌。

一個多鍾頭後,grancabrio.s到達郊外的青園。

青園是x市幾處大墓園的其中之一,許多有錢人都喜歡在這里購買墓地,聽說是這地兒的風水特別好,以後定會庇佑後代子孫。而且這處格外清幽,每隔段日子還有專人負責照看清理。

兩人下了車,便在守門那里詢問了一下今天下午有沒有葬禮。一問之下才知道,還當真是有,甚至就是姓蘇的一戶。

蘇穆弈並沒有騙她,蘇天釗果真是在這一天下葬。

問清了位置,兩人就直接上了山,兜兜轉轉,才終於找到了他們。

簡嘉本來就沒有通知他們過來,只是簡單地通知了蘇天釗在世時的幾位好友以及公司的一些高層,沒想過才晃一晃神,便遠遠瞧見了他們。

簡嘉的臉沉了下來,卻礙於有別人不得發作惟有忍著,仔細想了想,下葬的事並無多少人知道,隨後,她便瞪著一旁的兒子。

蘇穆弈見到他們沒有過多的詫異,他早就料定了他們會過來。對他而言,就算過去有再多的怨懟,但如今蘇天釗已經走了,這個時候還是可以暫時先把恩怨放下,把蘇天釗安心送走再說。

畢竟,他們都是蘇天釗的孩子。

蘇涼沒有跟簡嘉打招呼,而是走到了墓地前,他們來得還算及時,蘇天釗的骨灰尚未下土。看著那灰白的骨灰盅,她的眼眶不自覺地泛紅,咬著下唇不肯哭出來。

有些遺憾,當真是錯過了就再也無法彌補了。惟有隨著蘇天釗的骨灰,一同埋在黃土之下,同樣的,也把這遺憾埋在自己的心里。

她站在那,一番超度朗誦後,便看著蘇天釗的骨灰慢慢地被放下,之後被黃土所覆蓋,直至再也看不見。

她仍是有些恍惚,似乎父親的身影依稀還在眼前,卻是她再也抓不住。

那種空出一塊的空洞,伴隨著心痛絞緊了她的神經。

人潮陸陸續續離開,最後便只剩下他們幾人,等到人都走光了,簡嘉臉上堆積起來的虛偽笑容也驀然落空,她盯著面前的蘇涼,沒有開口說半句話,只是冷哼一聲,越過她大步離開。

倒是蘇穆弈走了過來,這樣的日子,他的神色難免有些憔悴,整個人看上去就像瘦了一圈。

「回去蘇宅吧!等會兒律師會過去宣布遺囑,你們也應該在場的。」

這事蘇涼是早就知道了,也就沒有拒絕,與裴聿跟在後頭一起離開青園。

一行人回到蘇宅,過去頗為熱鬧的地方如今只剩下可怕的安靜,甚至是靜得有些空盪盪。一名男人早就坐在那等著了,見到他們回來立即站起身跟他們打了聲招呼,這本來是再正常不過了,可當蘇涼抬眸望過去才發現,這個男人,並非她昨天見過的林律師,而是一個全然陌生的陌生人。

她下意識地蹙起了眉頭,轉眸看著身旁的裴聿,發現他也是一臉的沉思。

幾人坐下後,那人便將手里的文件袋打開。

「我姓王,與林律師一同負責蘇老先生的案子。今天林律師有事不能過來,便由我來宣布這份遺囑。」

他雖這么說,但蘇涼總覺得哪里不對勁。但她沒有出聲,而是選擇靜待發展。

男人看著手里的文件,開始宣讀起來。

「我,蘇天釗,於在世前留下這份遺囑,只待辭世後宣讀。對於我名下的遺產,我作以下的分配:展耀企業所有的股份皆由長子蘇穆弈繼承,另,命其擔當展耀企業的董事長,車子也一並交予長子蘇穆弈繼承;蘇家大宅以及城東城南五處物業、以及所有租賃在外的店鋪由妻子簡嘉繼承;城西城北兩處物業,則由小女蘇鸞繼承,另,銀行保險箱里的三千萬美金以及價值五百萬的首飾珠寶也一並交予小女蘇鸞。」

隨後,他將文件闔上。

「以上,就是蘇天釗蘇老先生遺囑的全部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