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鍾頭後,grancabrio.s停在了一家醫院門口。
裴聿下車,反手將門關上,抬起頭看著面前的醫院。在那門口,有兩道身影正杵在那,見到他來了,邁開腳步走到他的身前。
「少爺。」
他淡淡地瞥了一眼,自是認得這是裴同勛的人。
那個老不死,深怕他不會趕來似的,也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
他走進醫院,那兩個人就尾隨在他身後不遠處,他視若無睹,搭著電梯上樓窀。
小奕住的是這間醫院的頭等病房,據說住的這段時間一天有好幾個看護守著,整天忙出忙外。
他推開病房的門,羅頤柳不在,偌大的病房只有裴同勛與伊可韻。彼時,伊可韻就守在床邊,眼睛隱隱有些泛紅,而裴同勛則是坐在不遠處的沙發上,神色緊綳。
病床上,小奕正沉沉地睡著,他那張稚嫩的臉上還有一些沒來得及消下去的淡淡斑痕。
他一手插著褲袋,懶懶地走了過去。
伊可韻是第一個發現他進來的人,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仰起的面靨帶著幾分憂慮。
他到床邊掃了一眼,隨後,才看向裴同勛。
「我現在可以走了吧?」
聽見他的話,裴同勛立即站起身來,那雙眼眸銳利無比。
「你這是什么話?小奕自從住在這醫院開始,你就沒來看過一眼。難道要你過來就這么為難你嗎?他雖不是你親生的,但好歹名義上也是你的兒子!」
「我的兒子?」
他笑,眼底卻是一點笑意都沒有。
「他究竟是誰的兒子,現在還不知道呢!」
裴同勛瞬間眯了眼,而這話落在伊可韻的耳里,便是無形提起了舊時的那件事。
「阿聿,我就知道,你一直都忘不了。」
她捂著嘴,臉上盡是痛苦。
「可是我也不想啊!那件事是我的噩夢,我很難才邁過來。叔叔也說了,讓我忘記那件事,這么多年來,小奕畢竟是我生的,我努力忘記他的出身好好待他……」
「你怎么待他,是你的事。」
裴聿冷冷地丟下這句話,面無表情。
「我記得在住院之初我就說過,我能幫的,就是把他轉到韓宇的醫院,讓韓宇負責照料小奕,是你們拒絕了。」
伊可韻剛想說些什么,旁邊,裴同勛出聲呵斥。
「送去那里有什么用?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那朋友的醫院不過是一間小醫院罷了!而這間醫院曾經收過十幾例相似的病例,自然是住在這會比較好!」
他聳了聳肩膀。
「那我也沒辦法了。如今,我看也看完了,我公司還有事,就先走了!」
就在他轉身准備離開之際,裴同勛喊住了他。
「等下!」
隨即,他站了起來,看了一眼伊可韻。
「可韻,你在這照顧小奕,我跟阿聿到隔壁起居室。」
伊可韻溫順地點了點頭,目視他們推開病房附設的起居室門,走了進去。
裴聿早就料到他讓自己過來肯定有另外的事,因此,他並沒有露出過多的詫異。起居室有點小,里頭只有幾張沙發,以及一張小矮桌。
裴同勛首先走過去坐下,他瞟了一眼,在父親的對面坐了起來。
裴同勛一眼掃了過來,那張臉上盡是嚴肅之色。
「你知道小奕是什么病吧?」
他翹起了二郎腿,態度悠閑。
「你特意讓人到公司尋我,不是為了告訴我這件事嗎?」
裴同勛也不跟他拐彎抹角,直接就把話撂下了。
「醫生說,小奕得的是白化病,這種病是沒有辦法醫治的,也就是說,他得一輩子這么躲在房里,若是到外見陽光,身上就會起滿類似疹子的斑。」
「所以?」他靜候。
裴同勛沉默了一下。
「你媽跟我說過,她曾經想要把小奕送走,畢竟那孩子出身不好,不可能一直留在裴家。等他長大了,很多隱藏的事都會暴露。送走,是遲早的事。我想了想,這病雖是來得突然,但也不可否認是一個很好的契機。過幾天,我會跟可韻說,要將孩子送到國外療養,至於送不送回來,就是另一回事了。」
聞言,裴聿眯起了眼,眸光幽深。
「將小奕送走?」
「為什么不將他送走?」他冷哼一聲,「你認為我為什么要將小奕送來這間醫院都就什么治療方案都沒有?我抱的就是這主意!你媽跟我提起的時候,我就是贊成的。其實,送走小奕也未嘗不是個好辦法,以前的那件事,可韻不是一直都放不下嗎?這一次將小奕送走,她無須面對小奕,說不定就能忘記了。」
裴聿好半晌都沒有說話,臨了,他意味尤長的說了一句。
<「我原本以為,你不會舍得將他送走。」
裴同勛的臉色丕變,幾乎是他這話普一道出他就明白了兒子的意思。
「裴聿!你這是在暗指當年的事是我所為?!小奕是我的兒子?!孽子!我這都是為了你著想!沒了這個孩子,你跟可韻都能重新來過!」
他笑,態度冷漠。
「就算小奕沒有這病,我跟她也不可能重新來過。這些年,你待她極好,而媽也是尤為重視她,既然這樣,你就娶了她做小的,不就皆大歡喜了么?」
「孽子!你這個孽子!」
裴同勛氣得差點就拍案而起了,他忍了忍,神色陰沉。
「不管你怎么說,小奕我會讓人盡快送走。至於你,你媽也交代了,說你既然不肯跟可韻同房,沒關系,她會另行給你安排女人,等到那女人懷孕了,就讓可韻裝個假肚子,到時候,你的孩子就能成為你跟可韻的婚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