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涼,」他喚著她的名,「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蘇涼沒有立即回答他,她緩慢地將手里的杯子放下,隨後才抬眸看向他。
「我能知道些什么?」
他剛松一口氣,卻被她接下來的玩笑語氣又重新綳起了神經。
「或者,該知道的,我都知道了。妲」
泠於晨蹙起了眉頭,面靨上盡是擔憂。
「蘇小涼,在這個時候不要開玩笑行嗎?你認真的回答我,你到底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這事就連我知曉了都頗為吃驚,可你明顯一副早就知道的模樣。窀」
她抿著唇,垂著眼眸看著杯子里的冰塊。
隨後,才輕挽嘴角。
「泠於晨,你不是和許莘沒關系了嗎?怎么許家的事你那么緊張?伊可韻是不是那尹澤銘的同母異父的妹妹又怎樣?都是與你無關的事情,不是么?」
他好半晌沒有說話,確實,他現在已經與許家沒有任何關系了,自然許家發生什么事他都是不能插手的。
可他卻擔心另一件事情。
「我不是想知道許家的事,我是在擔心你。」
蘇涼的手一僵,慢慢地舉眸望過去。
泠於晨的臉容認真,那兩道劍眉緊緊地蹙在一起,就連薄唇也幾近抿成了一條直線。
她知道,他並非在撒謊,可也不懂,他為什么要擔心她。
「伊可韻是尹澤銘同母異父的妹妹,尹澤銘是許家老夫人最疼愛的孫子。」他道,「不管怎么說,現在的伊可韻不再是以前那個無父無母的孤兒,她不僅有裴家當靠山,如今更是有了許家。我聽說,許家老夫人願意讓伊可韻入許籍把她當作自己的親孫女一樣對待,而且,下個星期會在許家老宅舉行一場宴會。」
他沒再說下去,她卻明白了他的意思。
蘇涼眉目微彎,這個男人,都過去這么多年了,似乎除去當初的年少輕狂,那待她好的心仍然沒有絲毫的改變。
他為的,是她;擔心的,也是她。
蘇涼扯起唇角,對他一笑。
「你是擔心伊可韻對我不利?」
他「恩」了一聲,臉上是散不去的愁緒。
「你是裴聿的前妻,而她是裴聿的現任,難免她會對你做些什么。以前,她背後有裴家不好對付,現在,怕是更不好對付了。」
「許家與裴家一樣,幾輩都是從商,早在這個圈子里傳開說許家的人不好惹。因此當初,我爸讓我跟許莘訂婚,就是想借助許家的勢力在商場上更站穩些腳步。」
說起這個,她便又想起了另一件事。
「那個時候,許家沒有事後對付泠家,恐怕是許莘在背後幫襯著,對吧?」
泠於晨也沒想隱瞞,便輕微頜首。
「我那時候沒告訴你是不想讓你愧疚,婚禮開天窗後,許家大怒,再加上許莘把孩子打掉的事,讓許老夫人一心想要對付我泠家。是許莘去哀求許老夫人,這才好不容易避了過去。不得不說,我對許莘是感激的,但她想要的,我真的沒有辦法給她。」
蘇涼沒有說話。
她突地想起了那一天,泠於晨把她從看守所里接出來,許莘卻攔在車前的一幕。那白色的婚紗,本是象征幸福,卻沒想,那一日,是許莘心碎的一日。
她永遠都忘不了許莘當時絕望的表情,以及她的那一句話。
不僅僅是泠於晨,就連她對許莘也是抱有愧疚心理的,她無意跟她搶,但確實如她所言,她根本無須去搶,就已經得到了。
蘇涼回過神,面色波瀾不驚。
「你不用擔心我的,就算伊可韻想要對我做些什么又怎么樣?我能解決的。」
「你能怎么解決?」他急道,「蘇小涼,不如你先暫時離開x市吧!等過些日子再回來,或許可以……」
「避得了一時,莫非還能避一世么?」
她的神色很淡,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從我重新踏上這片土地開始,我就沒想要再繼續逃避了。」
泠於晨還想說些什么,面前的人驀然抬起頭對她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