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就如同一道悶雷，把她整個人都劈得不成人形。
她呆在了那里，腦子里嗡嗡作響，一再地回盪著他的那句話。
他……他剛剛說什么了？
他說，他愛她？
這是她怎么都想不到的結果，她從未想過，這個男人，這個她從小到大都視為哥哥一般的男人，竟然會對她產生了男女之情崾。
回過神來的第一個動作，她就是想要把他推開。
她幾乎是已經使上了吃奶的勁，只為了將他推開，然而，他卻是紋絲不動躪。
她急得就連聲音也帶著些微的哭腔。
「你放開我！放開我！我……我要走了！你已經瘋了，我不要再跟你呆在這里……」
她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么，唯一充斥在腦子里的便是，她想要快些離開這個地方，再這么呆下去，她會因為窒息而死亡的。
只是，無論她再怎么奮力掙扎，男人卻是絲毫都不願意松開她。
她看著她急得通紅的臉，雙眸里閃爍著異光。
「為什么要逃？」
他開口了，聲音卻是前所未有的沙啞。
「難道，我的感情對你來說，就是你這么急欲逃避的事情嗎？」
裴蓓不說話，她只是咬著下唇，一心只想要快些離開這個地方。
顧樂愛她？顧樂怎么可能會愛她？任她怎么想，都想不到這個可能性，可是，認真想一想，他從未交過一個女朋友，甚至連半點的緋聞都沒有，她就曾經有過一個想法，他是不是在等著某個人。
但是，她是從未想過那個人，會是自己。
她攥緊了拳頭，聳拉著頭沒有去看他。
「你在說謊對不對？顧樂，你告訴我啊，你在說謊，你這樣對我說，好不好？」
她在軟聲地哀求他，只希望他能按照她的意思說出口。
只是……
他抿緊了唇，看著她泛紅的眼。
「蓓蓓，我不想欺騙你。」
她的身子一僵，方才的掙扎突然停止了下來。
他以為她妥協了，終於認清了他對她的感情。
不料，她卻說話了，聲音是滿溢著冷意。
「顧樂，對不起。」
這一次，換成了是他呼吸一窒。
攫住她的手，不自覺地松開，不知何時，她抬起了頭，對上了他深如弄墨的眼眸。
「我從未想過你愛我，我也……從來都不愛你。」
她的話，幾乎是給了他當頭一棒，他從不知道，原來，這個他愛了二十年的女人，竟能這般殘酷。
殘酷得，連一點情分都不給。
她轉過身，手再一次放在了門把上，只是這一回，他沒再阻止她。
她拉開了門，走了出去，他看著她的身影一步一步地走出他的視線，沒有……半點的遲疑。
當真是沒有半點的遲疑，就連一秒的回頭都沒有。
他覺得身體好像一瞬間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一樣，只能靠著門才能勉強站穩。
他抹了一把臉，或許，從他說出自己感情開始，他就該料到會是這樣的一個結果。
裴蓓又怎么可能會愛他？只有他，這段感情壓抑了太久，在她的那樣的舉動下，才終於無法忍受地吐出了口。
可是，要放棄嗎？
不，他做不到。
他已經忘記了自己愛了她有多少年了，只知道，已經太久太久了，久到對她的這份愛已然深至了骨髓里，與他融為了一體。
他無法舍棄，也不可能舍棄。
裴蓓就是他的命，她在，他的命便在，割舍不了，也無法放下。
他注定這一輩子，只為她而活。
顧樂放下了手，看著她消失的那個方向，久久，沒能收回目光。
……
……
裴蓓離開後，就沒再下樓，反倒是小跑著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反手將門關上。
她也沒有開燈，就一個人坐在角落里，只有落地窗外斜陽的光暉照射了進來。
這一晃眼，一個下午過去了。
可是，對她來說，卻是尤為的漫長。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坐了有多久，只知道當母親來敲門時，外頭的天已經全然暗了下來。
由於坐得太久，雙腿難免有些麻痹，她好一會兒才適應過來，蹣跚著腳步去開門。
門外，是蘇涼滿是擔憂的面容。
「怎么生日會進行到過半你就回房了？甚至也不跟我說一聲？蓓蓓，你是哪里不舒服了嗎？」
接觸到母親關懷的雙眼，她不願讓她擔憂，便輕輕地搖晃了一下腦袋。
「我沒事，只是昨晚睡得有些遲，困了，就先回來補眠了。何況，你也知道，我不喜歡這
樣人多的地方。」
蘇涼嘆了一口氣。
「沒事就好，你可把我給嚇死了。」
裴蓓遲疑了一下，到底還是開口了。
「媽，他們……走了嗎？」
蘇涼頓了好幾拍才明白她說的是哪幾個人。
「顧樂和子睿都走了，顧樂是最早走的那一個，也不知道怎么了，說是突然有事，就離開了。」
顧樂，已經走了嗎？
裴蓓說不出自己此刻的心情，那間黑暗的房間內，那個男人不僅親了她，還對她說了那樣的話，她現在是鐵定沒辦法再見他的。
只是，她注意到了其中一點。
「媽，景哥哥還沒走嗎？」
「是啊，他還沒走呢！」她笑道，「顧景說，有事想要跟你說，想呆在咱們家吃個晚飯，然後飯後跟你聊會兒天。」
顧景要跟她說些什么？
不管顧景到底要跟她說些什么，她現在是半點聽的心思都沒了。
因此，她二話不說就拒絕了。
「媽，我蛋糕吃得有點多，現在還很飽，不想吃晚飯，只想睡覺，景哥哥……你就跟他說下次唄！」
蘇涼皺著眉頭看了她好半晌，最後只能妥協。
「好吧，那我去跟他說，你趕緊睡一睡，我會另外讓廚房給你溫著飯，你要是餓了，就再下去吃。」
裴蓓應了聲，這才送母親離開。
等到蘇涼走後，她走到床邊，整個人都鑽進了被窩，把臉也一並埋了進去。
她告訴自己，這只是一場夢，等到她一覺睡醒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她和顧樂之間，也會變回原來的那樣。
她這般地催眠著自己，而後，慢慢地睡了過去。
翌日一早，她是被手機給吵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