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會不知道？」

裴蓓沉默了下來，她靠著背椅，思緒難免有些飄遠。

許久之後，她才終於開口：

「這么多年來，我早就習慣有他在身邊了，可是，那時候，我是把他當作哥哥一樣看待，從未想過哥哥以外的事情。他就那么突然地告訴我他愛我，要我跟他在一起，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抗拒，他越追得急，我的心里就越抵觸，越想把他給推得遠遠的。」

她垂眸，長長的睫毛微微顫抖。

「我來不及考慮太多的事，他就以那樣風風火火的姿態闖了進來，強勢地要我愛他，這么久以來，我有的都是慌亂和不知所措，從未想過，如果我點頭跟他在一起，會是怎樣的一番光景，更沒想過，我對他是否抱有哥哥以外的情感。」

聞言，菲絮嘆了一口氣。

「自我認識你開始，你就是這性子啊！有時候，我覺得你是挺遲鈍的，高中的時候有人喜歡你，給你送了很多東西，幫爭著幫你做事，我們都看出來那個人對你的心意了，你卻偏偏要說那是同學愛。哪來那么多的同學愛啊？若不是你的存在對那個人是特別的，他又何苦花費這么多工夫去討好你？你遇到事情就只會躲進自己的世界里，不願意去面對，深怕面對了一直以來保持著的局面就會瓦解，你總是顧慮得太多，而忘了你自己的感受，還有愛你的那個人的感受。我說，你這性子能不能改一下？」

裴蓓的模樣顯得委屈極了。

「你都說了你自認識我後我就是這性子了，我怎么改？」

菲絮不由得翻了一個白眼。

「你可以試著自私一點，多為自己考慮一下，別去想什么哥哥妹妹的。雖然你跟顧樂是早就習慣了那種如同親人般的相處模式，但並不代表這種模式就會持續一輩子啊！你可以現在不要再用看哥哥的眼神看著顧樂，反而是把他當成一個男人來看待。」

她頓了一下，突然記起了另一件事。

「噢，對了，還有一個顧景呢！至於顧景，你就把他當作透明吧！反正我是顧樂派，堅決站在顧樂這邊。」

裴蓓的柳眉微皺，心情難免有些復雜。

「可是，顧樂跟顧景是兩兄弟，你不覺得我現在做任何決定都是兩難的嗎？不管是選擇他們其中的哪一個人，對另一個人來說都是傷害。我不想傷害他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兩個都不選……」

沒想，她這番話普一說出口，就遭到了菲絮的一個爆粟。

裴蓓摸著自己被她敲痛的額頭，呆滯地望著她。

菲絮一臉恨鐵不成綱的樣子瞅著她。

「我就說，你這性子難道真的不知道要改一改嗎？我剛剛說什么了？我說讓你自私一點你聽清楚了沒有？你考慮那么多做什么？你管選擇他們兩個誰然後又會傷害到其中的哪個？這些都不是你該考慮到的問題！你現在唯一要想的，是你到底對他們哪一個有感覺！依照你心里的感覺做出你的選擇！不要去管你的選擇會造成怎么樣的傷害，也不要去想他們兩兄弟之間的事。你難道還不知道嗎？就算你不選，傷害已經是擺在那了，至於他們兄弟倆的事，那不是你該管的，他們自己自會有想法！」

她仍想狡辯一句。

「可是，即使知道傷害已經擺在那了，起碼我能讓傷害降到最低……」

豈料，菲絮又是一個爆粟敲了過來。

「你還說！我怎么就會有你這么的一個朋友？！你以為你是聖母瑪利亞還是佛祖？還想普渡眾生了是吧？我讓你自私一點！自私！你聽見了沒有？！」

最後的話，她幾乎是在她耳邊直接用吼的。

裴蓓揉了揉幾乎要被她震聾的耳朵，掙扎了良久才終於吐出了一句。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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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菲絮這才稍稍滿意了過來。

她招來人點餐，隨後，才轉過臉來看她。

「現在先不想顧樂顧景的事，反正你現在想也想不出一個答案來，還不如先放松一下，這些事就先放到後面再仔細去想。等會兒吃過飯後，姐帶你去飛帶你去嗨！」

聽見她的話，裴蓓略帶吃驚地挑了挑眉，作出了一個誇張的表情。

「那姐，你要帶我到哪去飛呢？會不會被空軍抓去喂鳥呢？」

「呸！」

菲絮狠剜了她一眼，而後，故作神秘地朝她擠眉弄眼。

「要喂鳥那也是喂其他的鳥！今晚有朋友在『sexy』那邊玩，我帶你一起過去，讓你輕松輕松！那里有很多美男哦，保證你去了以後舍不得走！」

裴蓓笑睨著她，沒把她的話當作一回事。

兩人邊聊天邊吃飯，等到吃過飯後，已經是傍晚了。

時間尚早，兩人又在周遍逛了一圈，這才打車前往酒吧街。

到達的時候是晚上九點，正是熱鬧的時候，她們推門走進去，看著包廂內的年輕男女，裴蓓若有所思地瞥了瞥身旁的菲絮。

菲絮向她眨了下眼睛，臉上掛著訕笑。

等到坐下後，她才湊近她，一臉的嫌棄。

「菲絮，你這丫的又把我拐來這種地方了！瞧這氛圍，是聯誼吧？你敢說不是聯誼嗎？你敢說嗎？」

質問的話到了最後直接就轉換成肯定的語氣了。

菲絮仍然對她訕笑著，用手肘暗暗捅了捅她。

「好吧我承認這是聯誼，但是你也不是被我拐來這種場合第一次了呀，我以為你早就已經習慣了。」

裴蓓滿眼崩潰地看著她。

「你覺得這種事情我能習慣嗎？」

菲絮清咳了一聲，表情有些扭曲。

「好嘛我錯了，我向黨承認錯誤！可是你瞧瞧啊，這里的男人素質還是不錯的，這模樣這身材這屁股……嘖嘖，不當玻璃可惜了啊！不對，可不能讓他們當玻璃了，我們得趕緊把他們拿下，替腐女界收拾禍害！」

裴蓓看著她的目光變得有些匪夷所思了起來。

「你在不久前不是還勸我選擇顧樂的嗎？」

菲絮的眼睛快速地在人群中尋找目標，當她的眼神投駐在某一個方向時，便示意她也望過去。

「我到現在仍然是顧樂派的，但此一時非彼一時，你瞧瞧這地兒，有美男不看不吃那是罪過！也沒讓你真的把他們給拆骨入腹了，只是讓你調/戲調/戲他們而已，以達到今晚心情愉快的目的，這不是很好嗎？我想得多周全啊！調/戲又不用負責任的！」

她說完這話，就直接拉著她闖進了她認為是全都是美男的其中。

裴蓓看著她興奮的臉，想了想，最近的生活確實是太過緊綳了些，即便是呆在家里，她也是想些有的沒的，不像在學校的時候，每天除了忙課業，就是在校內游盪讓眼睛吃冰淇淋。那樣瘋狂的生活，才是最輕松的。

或許，就如同菲絮所說的那般，就今晚，好好輕松一下，以達到心情愉悅的目的吧！

如此一想，她便放松了下來，開始與菲絮融入其中。

菲絮小時是在她外婆家長大的，她外婆家是酒香之家，因此，她自小就被小口小口地喂酒，等到她長這么大，酒精對她來說就是跟開水沒有兩樣。

酒席間，菲絮性情豪爽，玩得很開，連帶著，她的情緒也逐漸高亢了起來。

幾杯下肚，她有些醉意上頭，跟菲絮說了一聲，邊打算到洗手間去一趟。

想不到，她才剛走出包廂沒幾步，手腕就被人拽住了。

她回過頭一看，是方才在一起喝酒的鄰校學長。

這學長處於半就職狀態，大四的學生大多數都是如此的，除去那些有意讀研的除外。

畢竟是出了社會的人，怎樣都沾了點社會的穢氣，再加上喝了點酒，自然膽子也大了些。

這學長大概是看上她了，在走廊上跟她拉扯不斷，一開口，就是滿滿的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