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夢·四十九(1 / 2)

希爾沒能將這句質疑問出口。所有人的視線都沉沉的負在他肩上,令他驚慌失措的甚至不是點破他們家族藏匿已久秘密的拉斐爾。他忽然之間能清楚的感覺到他自己逐漸破裂的靈魂,他的軀殼就如同一個被絲線操控的傀儡。那句質疑被牢牢的封在了他的喉嚨內。

他扯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不管是找到媒介還是完成魔法,我都需要一定時間……並且我不能僅僅待在這兒!既然你們需要我的能力來找出便捷的道路走出去……吳歸,吳歸,這是您的名字對吧,你一定要護衛我完成完成媒介並完成預言魔法。不然我們誰都別想出去!」

這個少年略帶驚惶,但還未失去冷靜的向站在一邊的黑發男人求助。對希爾而言,在場的所有佣兵都靠不住,那不如鋌而走險尋求這個神秘莫測的男人的幫助。

男人正低著頭輕聲在和赤古虎說話。魔獸慢慢的趴在男人的腿邊,頭挨在他的鞋子上。和罪魘之森生氣勃勃的它一對比,現在的赤古虎氣勢懨懨,神態困倦,甚至被喊到時都要很久才能反應過來。

聽到希爾的要求,男人抬起臉來。他直視了希爾一瞬的時間,薄涼的勾了勾唇角,回答道:「好。」

韋伯斯特將拉斐爾扶著靠在一塊巨石邊。再往上攀登就要將過雪線。多巴亞葉山脈群山一座與一座相連,他們所在之處視野開闊,是一處□□在外的山崖。拉斐爾靠著石頭喘了一會氣,韋伯斯特一時間沒有看清他的動作。拉斐爾伸出手指,像是對著地面點了幾點;又像是有一炫目間流淌而過的光。仿佛在突然之間,地面上散落的碎石和泥土窸窸窣窣的開始動,然後韋伯斯特就在目瞪口呆間,注視著這些細小的泥土和碎石如同活物般站起滾動起來,一個個四散開奔跑往遠方。

這幅場景實在既滑稽又震撼。每一次親眼目睹魔法師施法,韋伯斯特都震驚到說不出話來。

拉斐爾面色蒼白的修習一會兒,睜開了眼。他神情平靜的道:「你只見過我這個變化系魔法師?」

韋伯斯特說:「……我們這些普通人,就算是武者,對魔法了解的並不多。」

拉斐爾閉了閉眼,說:「是。我遺忘了這一點。也難怪伊蒙斯特爾靠著鼓吹預言系魔法,爬到了沙諾曼最好的位置。現在,魔法師和普通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大了。就像是諸神的懲罰一樣。」

韋伯斯特站了一會兒,問:「那么您看……那位是什么系的魔法師?」

他指的是那位在罪魘之森突然出現的男人。如果說初見時他們還僅僅只是警惕,在認識後險些將那個男人視為同伴,那么現在,這個男人帶給他的都是沉重的毛骨悚然。對,就如同直視著深淵,也被深淵所直視著一樣。

拉斐爾沉默了會兒,道:「我看不出來。他並非是以人類系統的模式在修習魔法。」

韋伯斯特重復:「並非是以人類系統的模式在修習魔法?」

拉斐爾眯了眯眼:「第三紀元剛有魔法師這個身份時……是和武者一樣的。一個武者不能修習全部的武藝,魔法師也不能修習所有系能的魔法。但現在魔法師太少了,少到塑能系去學咒法系的也不是什么難見的事。但既然是跟著老師修習,那么無論怎么胡來都有一個體系。但是……那個人沒有。」

韋伯斯特沒有露出困惑的表情。

拉斐爾嘲諷的笑道:「他不需要媒介。每個法術的限制對他來說也都狗屁都不是。你看過他屠戮罪魘之森的那些魔獸嗎?他的手段活脫脫的就是一個惡魔……哦,抱歉,我忘了你對一丁點魔法也不了解。」

韋伯斯特只聽懂了一小半。他一知半解的喃喃道:「幸好他是我們的同伴……」

「我們的同伴?」拉斐爾挑了挑眉,可盡管做著這個表情,他卻神態平靜。那是一種極其疲倦後的平靜,「那就等著瞧吧。希望如你所言。你看到那只赤古虎了嗎?」

韋伯斯特的視線在他們人數不多的佣兵中尋找了片刻。但是那只魔獸卻像失去了蹤影一般無處可尋,應該是跟隨他們所談論的男人一起,去做希爾的「護衛」了。

「那只魔獸越來越虛弱了。」拉斐爾喃喃自語,他甚至不是在和韋伯斯特對話,「非本體的靈魂本來就不能堅持多久。再用防護系魔法將它禁錮在那具魔獸身體里面的話,靈魂遲早要不行。笑話……若這個法子真能有用,那第三紀元的魔獸早就被魔法師馴服了。」

韋伯斯特驚愕的張開嘴巴:「非本體的靈魂?!你是指,那只魔獸身體里的……」

「噓。」拉斐爾將食指放在唇上,「知道太多,可是會和我一樣短命的。」

韋伯斯特將邁出的腳步收回。他四下觀望,確定同伴都沒有關注這邊。待他視線再回到拉斐爾身上時,卻只見這位魔法師閉上了眼。韋伯斯特渾身一凜,就要上前確定拉斐爾的呼吸。魔法師閉著眼,單指卻在空中圈出一個印記,淡白色的光環幾乎在轉逝之間消逝在了空氣中。

確定魔法師並未死去的韋伯斯特悄然松了一口氣,往蹲在亂石邊的戈安和佩特走去。

他愈加的覺得魔法師深不可測。單單是這位初級魔法師透露出來的一丁點內容,都讓他渾身戰栗。武者已經是組成冒險者之中重要的一部分,可這個世界對他們而言卻依舊陌生。韋伯斯特忽然之間被一個莫名的想法擊中,就算再享有再多金錢和榮耀,將自己的足跡刻滿大陸所有地域的傳說級武者,都尚未了解到世界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