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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君成嶠,不對,現在應該是王弟成嶠。

在兄長嬴政歸國之前,成嶠覺得自己是整個咸陽宮里最幸福的孩子。

父親是太子嫡子;母親是韓國貴女;祖母對自己萬分疼愛;自己雖然不是嫡子,但也是父親的「長子」,又是父親唯一的兒子,從小倍受寵愛與呵護長大,無論是宮人奴婢,無不以他的意志為中心。

但是這樣的日子只過了四年,四年之後的某一天,一直以為自己是長子兼嫡子的成嶠,被人告之他多了一個哥哥。

一開始,成嶠也不服氣不樂意,但不服氣不樂意又能怎么樣?胳膊掰不過大腿,兄長成了父親的嫡子——太子——秦王。

小時候,成嶠還會哭鬧,但是隨著年歲漸長,成嶠覺得自己越來越像一個標准的公子——一個不得勢的標准公子。

乖巧聽話、禮儀周全、低調做人、從不結黨,更不用說什么營私,但就是這樣,還有麻煩找上門。

從上林苑狩獵玩耍歸來的成嶠,看著帶著白仲坐在自家廳上悠哉悠哉喝著茶的嬴政,簡直魂都快要嚇飛了。

成嶠不像子嬰,自幼就跟在嬴政身邊,算得上是嬴政親自帶大的,所以和嬴政非常親近,差不多已經到了「長兄如父」的階段。

而成嶠則恰恰相反,因為某些人所周知的事,這些年來,除了在公眾場合之外,成嶠很少和嬴政有近距離接觸的機會,因此他實在想不通嬴政找自己有什么事。

找麻煩?不至於,自己屬於又乖又不乖的人,飛雞斗狗一樣沒少,但爭權奪利半點不沾,嬴政應該沒理由來找自己的麻煩吧?

「成嶠見過王兄。」成嶠規規矩矩的行了一個禮。

「卿乃是寡人的王弟,又何須如此多禮。」嬴政放下茶杯,上下打量著成嶠,開口說道。

「不知王兄此來,有何事見教?」成嶠跪在下方,向著坐在上方的嬴政問道。

「寡人當成嶠是王弟,不知道成嶠當寡人是王兄嗎?」嬴政開口問道。

氣場全開之下的嬴政,讓跪在地上的成嶠頭皮發麻、四肢發軟,額上冷汗直流,身體微顫的說道:「王兄自然永遠是成嶠的王兄。」

嬴政猛得一拍長案,手掌震得案上茶杯一跳,驚得成嶠身體一抖,差點摔倒在地上,但很快他就聽見上頭傳來嬴政一聲,「好!既是兄弟,那王弟自當成為寡人的臂膀。」

聽到嬴政這句話,成嶠的身體抖得越發厲害,他不知道這是嬴政在試探自己,還是經過自己數年蹈光養晦之後,終於發現自己的優點。

總之,這個時候,成嶠只能再次跪倒在地說,「成嶠必當誓死追隨王兄。」

有了嬴政這句話,成嶠漸漸的活躍起來,他一反往日不結黨不營私的行為,開始上竄下跳的在宗室文武之間大刷存在感。

在秦國朝野,大約分為三派勢力:其一、相國呂不韋派;其二、羋太後的楚國派;其三、孝文王之子子傒以及嬴姓宗室大臣派。

呂不韋派成嶠是沒辦法拉攏的;羋太後派一直由嬴政親自拉攏,比如娶楚國公主、交好熊安熊啟白仲等羋姓子弟,因此成嶠唯一能拉攏的,就是以自己同為嬴姓血脈的身份,交好宗室大臣派。

這個工作,這幾個月來成嶠一直做得很好,他不但拉攏了許多嬴姓宗親,還將一些游離份子於三大派之外也被他拉攏了不少。

因此,當成嶠再次在自家大廳里見到嬴政之時,他已然能不慌不忙的向其稟告道:「回稟王兄,大將樊於期表示願意效忠於我王。」

「成嶠,這段時間你干得很不錯!」嬴政開口稱贊道。

樊於期是老秦人,對秦王室一向忠心耿耿,手下管著有一萬大軍,但是他為人太過於剛正不阿,一向不為呂不韋等人所喜,因此游離於秦國三大派系之三,成嶠能拉攏到樊於期這樣的人,實在是有點出乎嬴政的意料之外,使得他不得不高看這個小時候任性,長大了沒用的弟弟幾眼。

「多謝王兄誇獎,這是臣弟應當做得。」成嶠一拱手,謙虛的說道。

「那么,從明日起,你就正式上朝議政吧。」嬴政笑著說道:「王弟長大了,有出息了,也該封君了。」

聽到「封君」二字,成嶠心念一動,臉上的肌肉不由自主的跳動起來。

封君是戰國時期諸侯國擁有爵位和封地的人,他雖然不是諸侯,其領地也不能稱之為國,但是他卻是僅次於「王」的一個等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