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言行致一(1 / 2)

傅鈞收斂心神,只見秦湛雖然錯愕,一瞬之後便已反應過來,恭敬地拱手為禮,同時道:「請問師兄如何稱呼?」

「我姓趙,雙名致一,與你們同是師尊的弟子。」眼前的褐袍青年笑容極其憨直,神情和善,「大師兄有要事外出,昨晚便已奉命下山去了,故而今日不能前來帶你們去見師尊,特命我來代為帶路,並要我代他向你們致歉。大師兄他實在是師命在身,不得不違背前言,還望你們千萬見諒。他說待他歸來,再向你們親自謝罪。」

「正事為重,我們又豈敢責怪大師兄?別說我們只是無關緊要的後輩弟子,本來就對勞煩大師兄與趙師兄兩位甚為慚愧,即便是其他身份,事有輕重緩急,相信大師兄連夜下山,必定是為了極重要的大事,理應優先處理。」秦湛急忙應對道,語調婉轉而溫順。

趙致一聞言,笑容更深了:「這樣便好。二位師弟是否還要再歇息片刻?師尊到辰時三刻方才有空,如今不過是卯時初,時間尚且十分寬裕,二位師弟大可再休息一時半刻,不用著急。」

秦湛卻笑道:「多謝師兄好意,只是我們歇息的時間已經足夠了,再睡下去,只怕骨頭都要松散了。即便此刻師父無暇召見我們,我們也想在一旁早早恭候,聊表誠心。」

秦湛說完,又似乎想到什么,略帶遲疑地道:「不過師兄若是有其他事宜須得處置,我與傅鈞自可再歇息一會,待接近辰時再動身不遲。」

「不,我沒有其他事。」趙致一急忙擺手,表情似乎有點意外的樣子,卻欣然應允道,「那好,二位師弟隨我來吧。」

從甲子居去正一宮並不遙遠,以最快速度疾走的話,不到一刻便可抵達,但此時對傅鈞他們來說,本來時間就充足,去早了也見不到陸淮風,因此步伐便十分悠緩。

路上秦湛刻意作出天真好奇的姿態,首先虛心請教,為何在先前養傷的一個月里,都未曾見到趙致一一面。難道真的是他與傅鈞都太過懶惰了,所以每次趙致一回返卧房時,他們都在蒙頭睡大覺?

其實之前,蕭雲暉並不是沒有對他們簡略介紹過陸淮風的嫡系弟子——加上他們兩個,陸淮風現今一共有五名徒弟,正好占滿了整個甲子居的五間房。只是之前一直沒有見過其他兩位師兄一面,故此名字對不上形貌。

趙致一連忙笑著答復,說他之前一月都不在山上,昨日才回來,因為處理完正事後,回到甲子居的時間已經太晚了,就沒有來打擾秦湛和傅鈞。所以秦湛和傅鈞至今日才與他初次見面,實屬正常。

趙致一說完自身動向,又道:「除了我以外,齊師弟也外出未歸,不出意外的話,你們最遲下個月便會見到他了。」

傅鈞心里明白,趙致一口中的齊師弟,即是齊修炎,陸淮風的第三名弟子。

齊修炎性子火暴,舉止驕躁,時常沖動用事,不過對真心認可的同門師兄弟卻非常好。

只不過前世最終,齊修炎與趙致一一樣,並未選擇相信他的清白。

「可是齊修炎師兄?」秦湛反應亦不遲鈍。能讓趙致一特意提起行蹤的齊姓弟子,其人是誰不言而喻。

「正是。」趙致一笑道,「齊師弟這次是奉師尊之命,前去極北之地的冰華洞,取得靈焱花一株。靈焱花一年只開一次花,花期只有一個時辰,過後便徹底枯萎。而花期每年皆不在同一日,八月至十月中均有可能。因此,想要取得靈焱花,必須早早去冰晶洞里,等候花開,再以秘法將整株花封印起來,如此方能保存下來。此事看起來不難,卻需要極大的耐心與專注。」

趙致一頓了頓,感嘆道,「冰華洞中雖有充沛靈氣,卻極其陰寒,而靈焱花又是極陽之質,也唯有齊師弟這樣天生的陽炎體質方能承擔此等任務,而不會得傷寒之症。」

「原來如此。早已聽其他師兄說齊師兄修為深厚,尤其擅長炎火法術,取得靈焱花一事自然不在話下。」秦湛露出向往與欽佩之色,又柔和地笑道,「那趙師兄此次下山,也是奉了師父之命吧?」

「自然。」趙致一態度卻甚謙虛,「我可不像齊師弟那樣擅長火術,只能勉強做些跑腿說道的活兒。這次下山,是因為洞宮派韓掌門深夜暴死,凶手不明,亦無打斗痕跡,眾人懷疑是內奸所為,求援於師尊,師尊便命我去協助偵查。」

傅鈞知道趙致一雖然自謙,但要去一個陌生的門派幫忙偵破真相,而且凶手還很可能是賊喊捉賊的內奸,多半會擾亂視聽,卻絕非只是跑腿說道四個字那樣簡單——若是不夠心思慎密,溫和忍耐,只怕難以完成任務。

秦湛臉上微露吃驚之色,眨了眨眼,神態好奇:「那……不知師兄方不方便說出凶手是誰?」

趙致一和顏道:「沒有什么不方便說的。此事洞宮派即將昭告天下,並非什么機密。凶手是韓掌門的大弟子,六歲拜入洞宮派門下,與韓掌門情同父子,因此韓掌門才未曾防備,中了那逆徒暗中所下的劇毒,故而未及反抗,便不幸罹難。」

「竟是如此。」秦湛面色似震驚又似感懷,「師兄此次辛苦了。獨自查清真相,想必十分艱難不易,難怪師父會讓師兄負責此事。能將真凶繩之以法,想必韓掌門九泉之下魂魄有知,亦能瞑目了。」

「對,就是此理。」趙致一點頭笑道,「此事……也算不上極艱難吧,僅我一人之力絕對無法完成,還是多虧了有洞宮派其他弟子的幫忙,大家齊心協力,才能查清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