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天道昭彰(2 / 2)

此外,又因為得知郭僖、劉劭會謀害其他外門弟子的起因,是想讓自家親戚進入內門,故此只怕試煉心得私相授受之舉難以避免,庄行之為求公正,便下令更改試煉考核規則,今後內門弟子的親戚故舊,一律不得參與試煉,必須另外單獨接受長老以上的親自考驗,所經歷之事亦不得外傳,這樣才能杜絕任何不公平的優勢。

子時,傅鈞和秦湛聆聽完庄行之對每位內門弟子的再次訓誡後,這才一並走回寢居。

傅鈞心情頗為沉重,臉色自然不算太好看,卻見秦湛也並沒有大仇得報的喜悅之情,神情竟是分外的淡然安靜。

他才把目光一掃向秦湛,秦湛便已察覺到了,立時抬眸一笑,瞬間便顯得神采煥然:「有什么想問我么?」

傅鈞卻是靜了一下,才道:「郭劉二人作為試煉一案的禍首,如今終於伏法受誅,你為何不見喜悅之意?」

「意料之中的事,何須欣喜?在我親自出手後,他們遲早會有今日之結局。」秦湛語氣極淡,似乎並不把郭僖和劉劭的下場放在心上。

傅鈞又是沉默了片刻,忽道:「秦湛,若是師父他們因為某些緣故……無法將禍首繩之以法,你又會怎么做?會不會……暗中將他們殺死,以報仇恨?」

秦湛雙眸中似乎閃過一絲淡淡的訝異,答復的話卻並沒有猶豫:「應該吧。算計你我的人,我可沒有那個度量去放任他們逍遙自在。而且,若他們不死,來年的試煉考核,還是會死不少人。換作是你,也不會不予以處置吧。」

傅鈞默然不語。

「為何會如此問?」秦湛復又問道,「難道你認為師父與律法長老等人會處事不公?」秦湛說著,臉上表情無比認真,絲毫沒有傅鈞這么想會不會離經叛道、不敬師長的念頭。

傅鈞胸口一窒,登時暗悔失言,強行辯駁道:「不,我只是隨口一問而已。」

「好吧。」秦湛便不再追究,只轉而言道,「丹霄派是為道修三大正派之一,門下弟子數千,偶然出了幾個敗類並不為奇,但自宗主以下,絕大多數人應該還是一心向善、積攢功德。」

傅鈞頓時有點欲辯又無法辯解的氣悶,心想著明明是自己怕秦湛會這么想岔了才對,怎么如今卻變成了是秦湛在開解自己?

他深深吸了口氣,只覺得心境漸漸平靜下來,神智一片清明。

前世的劉劭和郭僖也從不無辜,只是前世的他,並不知曉這些駭人聽聞的真相而已。

那么,假若前世真是秦湛暗中算計劉劭,讓對方跳崖自殺,也許也並非一樁錯事。

只是,就算劉劭二人的死因是死有余辜,但他絕不相信蕭雲暉前世那樣慘烈的下場也是罪有應得。

傅鈞在心底對自己說。

——秦湛,你最好不要對大師兄有什么異念……否則……我絕不會饒恕你。

傅鈞心中涌起一陣寒意,臉上亦是一片漠然。

仿佛在心里說出最後這幾個字後,胸口便似乎生出一道無形的巨大冰劍,將整個心肺完全穿透,同時將渾身的血液盡數凍結住了。

傅鈞緩緩呼出一口氣。

他不想去多想自己此時復雜難辨的情緒,對秦湛又究竟是什么樣的情感,他只知道,他目前應該做的事,以及未來想要避免的事,這樣便已足夠了。

傅鈞回過神來,立刻收斂起面上可能泄露自己心思的多余表情,同時不由警覺地望向身旁的秦湛,卻見秦湛眼中含著淡淡關切之意,見他瞧來,仿佛松了口氣似的,又見他無意多說,便很體貼地沒有追根究底,只是含笑著轉移了話題。

「傅鈞,我聽大師兄說,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潛藏於山野中修煉的低等魔修似乎越來越多,不過短短一月之內,竟然陸續發現了五名魔修,而且皆是不久之前還是毫無修行經歷的凡人,不知何故卻突然通通變成了魔修,與之前那個名叫葉甄的魔修情況十分類似,亦是以吸食人之精氣來修煉功法。」

傅鈞聽他陡然說起正事來,雖然微一錯愕,卻不禁立即集中精神,認真聆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