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山雨欲來(1 / 2)

對於秦湛的疑問,傅鈞一點也不覺得意外,卻是無法解釋,沉默了良久,方才勉強答道:「我只是覺得,她可能是谷垣的同黨,會對大師兄不利,所以要斬草除根。」

秦湛神情頓然變得似笑非笑,仿佛在說「果然是為了大師兄」,又問道:「可是以她的功力,根本還不是大師兄的對手,你也怕她會威脅到大師兄么?」

傅鈞心道:我也想知道,前世的大師兄是怎么死在甄素姣手里的。也許兩年後甄素姣的奼女攝魂術真的威力無匹,令人防不勝防。又或許大師兄是被甄素姣與樊易等同黨合力害死,畢竟自己記得,前世甄素姣的同黨不止樊易一個,還有其他兩個修為也相近的魔修,喚作畢曄和丘瞳。

傅鈞心念轉動,微一凝默,便答道:「防患未然自是最好。」

秦湛對這樣的答案似乎並無不滿,雖然目光一閃,卻不再追究下去。

傅鈞心中暗暗一松,只見秦湛倏然又是一臉若有所思,嘴角含著淺淺弧度,慢慢寫道:「假若……換作是我,你也會為我做到如此田地么?」

秦湛神情雖有玩笑之意,傅鈞卻不由靜默了一下,眼底浮現出掙扎之色,終是坦然承認道:「會。」

秦湛反倒一怔,似有不敢置信之感,寫道:「我指的是……不顧自身安危,也要殺死可能對我有威脅的敵人。」

「我知道。」傅鈞神色卻已平靜下來,仿佛對某些既定事實已經放棄了反抗,「我若知道了,自然不會袖手旁觀。」只不過在前世,沒有誰能夠威脅到秦湛的性命罷了。

「即便你只是在安慰我,我也覺得十分歡喜。」秦湛寫完,沖著傅鈞綻出一縷溫情脈脈的笑容。

秦湛如此放低姿態,傅鈞倒是不知該如何應對了。

傅鈞沉默著,秦湛一時間也未再「說話」,就這樣無聲對視了片刻,傅鈞倒並不覺得不自在,只是見秦湛眉宇間漸漸露出疲意,便從秦湛手中抽離手掌,要求秦湛不要再「說話」勞神了,好好休息。

秦湛似是明白他的好意,很溫順地答應了。

秦湛服葯休養了足有兩個月,方才徹底拔除體內毒素,也恢復了聲音。

這兩個月內,秦湛雖然無法正常說話,只能用筆墨交流,不過卻絲毫不為此而態度別扭,依舊大方自若,「言」笑晏晏。

秦湛既然如此毫不在意,其他人便也沒覺得有什么區別,只是嗓子暫時壞了不能說話而已,其余一切如常。而不像是有些人一旦生起病來,脾氣就變得暴躁古怪,成天陰郁著臉,總疑心別人在心里嘲笑自己。這樣別人縱然想和顏悅色,也會被氣得做不到。

也是在秦湛徹底痊愈後,傅鈞一直懸著的心才終於放了下來。

秦湛雖然對此事一直表現得心甘情願,仿佛就算永遠不能再說話也並無所謂,但傅鈞卻不能心安理得地坐視秦湛為救自己而受到不治之症。

這段時間里,秦湛雖在養傷,修為進度卻並沒有被傅鈞落下。

傅鈞本來是想趁此機會將自身功力與秦湛拉開一點距離,這樣以後再遇上強敵,便不會被動地承受秦湛的舍命救助了,反倒說不定能保護秦湛。

然而秦湛大約是看出了傅鈞的心里想法,表面上雖不說什么,卻不動聲色地對傅鈞提出不少要求——那些要求皆是毫無難度,卻都需要花費不少時間去完成。

比如某日午後,他們的同齡師姐兼昔日玩伴聞語前來探望秦湛,秦湛跟聞語閑聊,說起後山上一種特別鮮甜又有清熱解毒之效的果子,聞語聽得心動,當下就想去摘來嘗嘗。但秦湛還在休養之中,不便四處跑動,略顯為難地看了一眼傅鈞,傅鈞見狀,自然無法再坐視不理,便主動開口帶聞語去後山。

有聞語這個活潑好動的人在旁,等到傅鈞返回甲子居時,已經是夜幕初臨的晚上了,整整一下午便被消磨掉了。

又比如某次齊修炎滿頭大汗地跑過來,說師父陸淮風要他找幾年前某位道修前輩寫給陸淮風的一封書信,然而陸淮風只說了一句「大約在四五年前」,沒有給出具體時間,齊修炎找了大半天都找不到這封書信,沒奈何只得跑來打擾秦湛,因為這些事原先都是秦湛在做,而且做得又快又好。

只是這段時間里秦湛在養病,齊修炎只得頂上,然而齊修炎性格頗為粗疏,並不擅長這些瑣事,因此沒少被陸淮風斥責「連你秦師弟的一分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