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情何以堪(2 / 2)

傅鈞稍稍遲疑了一下,便直白地道:「你放心,我對燕雪,絕無一絲男女之情。」

「是么?」秦湛淡淡一笑,神情顯然仍是有些不太相信,卻不願與傅鈞起了爭執。

傅鈞見狀,心底不由得生出些許氣悶,卻也不知道還能怎么表明心跡了。

秦湛卻又話鋒一轉:「你不是說,想要護送燕雪么?再在此拖延下去,只怕她已經到家了。」

傅鈞微一猶豫,道:「你……要與我同去么?」

「當然。」秦湛輕輕揚眉道,「這處洞穴為藏污納垢之地,又無奇珍異寶,可沒什么好多待的。護送既然是你的願望,我又豈能不相幫?」

秦湛說到最後,唇角淺淺彎起,臉上已經不見一絲一毫的陰霾,猶如雨過天晴、雲開見日一般。

傅鈞見他不再提起剛才的事,神情也似乎已經想通了,心里暗暗一松,便點了點頭,轉身邁步道:「我們動身追上去。」

無論燕雪是否刻意偽裝柔弱,又是因何緣故,但她走路的速度卻並不快,因此未過一刻,便被傅鈞和秦湛給追上了。

秦湛又順手施展了一個隱身術,讓他們兩人更加無法被燕雪察覺。

秦湛對此的理由是,既然傅鈞對燕雪無意,那么只需暗中護送燕雪平安抵達家中便可,無需讓燕雪知曉,這樣也好隨時脫身,不必多做解釋。

傅鈞並沒有任何反對意見,心下只有一點啼笑皆非的感慨,覺得秦湛果然還是不想見到自己與燕雪多說一句話。

傅鈞緩步跟在燕雪身後,片刻之後,目光禁不住掃向燕雪的腳下,卻有些失望地發現,燕雪走路的姿勢果然十分輕巧,足不沾地,幾近無聲,絕非不通武藝的柔弱村女可以做到的。

而她行走的姿態正常無比,也根本不像是一個剛剛扭傷腳腕的人。

傅鈞知道自己借給燕雪使用的白玉膏雖是療傷聖品,對止血愈傷十分靈驗、立見成效,但對扭傷關節這種內傷來說,卻並非立竿見影,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生效。

燕雪行走起來如此姿態,顯然腳腕上並沒有受到扭傷,起碼不是白玉膏可以迅速治療的。

傅鈞不明白燕雪為什么要偽裝柔弱欺騙自己,但在此時也不願去深究,畢竟燕雪除了讓自己幫忙采摘一些忍冬藤以外,也沒有讓自己去做其他事情了。

……也許,這只是燕雪對於陌生人的一種防范舉動?

傅鈞依舊忍不住在心里為燕雪開脫。

從西邊走下慶凌山後,又繼續往西行去,未過數里,便已看見遠方坐落著一個小鄉村。傅鈞估摸著這座鄉村便是燕雪的家鄉了,而果然不出所料,燕雪徑直朝著鄉村的位置走去。

穿過村口守衛後,燕雪又一直前行,直到走至鄉村最西北的一處角落里,前方只有一座茅草蓋成的小屋後,燕雪方才停下了腳步,抬頭舉目看了看天色,輕輕舒了口氣,隨後復又小跑著進入草屋中,從半掩的屋門中隱隱傳來一聲歡呼:「哥哥!我回來了!」

「她已經平安到家了,我們也可以離開了吧?」秦湛忽然以「密語術」在傅鈞耳畔說道。

傅鈞卻道:「既然來了,不妨再看看她哥哥的病怎么樣了。若是忍冬藤也未能治病,你我救人一命,功德無量。」這才是傅鈞一路護送燕雪回家的本意。

「也好。」秦湛並不反對,臉上似乎露出若有所思的樣子,卻也在瞬間後便收斂起來。

窮鄉僻壤里的茅草屋並不十分遮風擋雨,甚至處處皆有漏洞,傅鈞和秦湛無需潛入屋中,便可在屋後一處足有一尺長的破洞中,將屋內所有情景看得清清楚楚。

屋中只有一張十分破舊的小床,兩把已經有些松垮的椅子,一張明顯被蛀蝕過的方桌,便沒有其他家具了,堪稱家徒四壁,一貧如洗。

此時那唯一的一張床上,躺著一名大約二十來歲的青年男子,正自發出細微的呻|吟,似乎仍在承受著痛苦折磨。這名青年,不啻便是燕雪的哥哥了,也是等待著葯草救命的人。

然而在目光觸及青年那張蒼白面容的那一瞬間,傅鈞心頭著實吃了一驚,在極力的抑制之下才避免自己發出任何聲音。

……因為這個人,也恰好是他認識的人,姓燕,單名一個飛字。

而傅鈞之所以會認識燕飛,是因為燕飛在前世也是丹霄派一名內門弟子,拜師比傅鈞稍稍晚上幾年,因此在輩分上算是傅鈞的師弟。

只是,在前世的丹霄派中,沒有一個人知道,燕飛與燕雪,竟是一對兄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