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魔君復生(1 / 2)

薛燼話聲甫落,左手掌心中驀然變化出一柄赤黑色長刀,正是貼身武器之一的血魂刀,右手卻在同時呈現出一株含苞未放的黑色蓮花,想來便是另一件法寶失心花了。

前不久在丹霄派中,血魂刀雖然被秦湛打落,但之後薛燼既被放走,血魂刀是早已認了薛燼為主的,自然也隨之一起脫離了丹霄派,重新回歸到薛燼的手上。

雙方都不是第一次交手了,對於彼此之間的實力也頗為熟稔,無須任何試探,當即便已短兵相接,過起招來。

傅鈞知道薛燼可以算是自己至今為止遇到的最強敵手,因此並不敢有任何保留,全力應戰,不斷催動體內所有靈力,凝聚成千百道寒光凜冽的劍氣,縱橫交錯,宛如星羅棋布,織成一張巨大劍網,將薛燼全身盡數籠罩在其中。

丹霄派以武入道,劍術冠絕天下,傅鈞天性亦是愛劍之人,便一向慣於也擅於使用劍法,攻勢如密雨般連綿不絕,每一次出招皆是銳不可當,穩占快、狠、准三個字。

而秦湛卻與傅鈞的一心專注劍術不同,他本就博學多才、涉獵甚廣,除了劍法以外,其余術咒陣法亦極為拿手,自從入魔並叛離丹霄派以後,對戰敵人之時,更似乎不大用劍了,而經常使用最高階的五行法術,花樣百出,變化多端,卻是同樣的威力驚人,不亞於傅鈞迅猛如驚電奔雷般的劍陣。

對於一般道修來說,五行法術相生相克,若是擅長其中一樣,便會為另一樣所克制,正合水克火、土克水之道。

然而秦湛卻偏偏是五樣法術皆是運用自如,不分高下,也徹底消除了讓敵人可以窺破的弱點。而秦湛出手奇詭莫測,虛實難辨,全無預兆可循,一向令人眼花繚亂,防不勝防。

至於薛燼,招數雖是大開大合、直來直往,但血魂刀至堅至剛,鋒銳無匹,失心花又是功效陰毒的奇物,中招之後可讓敵人失去神智,任由薛燼擺布,因此薛燼無需招式如何精妙,便已威懾力十足,令人不得不小心提防,步步為營。

雙方鏖戰多時,猶未分出勝負。傅鈞一面拼力奮戰,一面心中始終有一絲憂慮——薛燼雖然自重身份,目前只是跟他與秦湛單打獨斗,並未招呼任何幫手,但這里畢竟是滅天教魔修的地盤,不可不防薛燼最後會不顧臉面率眾圍攻他與秦湛,所以戰役拖得越久,便越是會對己方不利。

而且,他畢竟是道修,以一身清氣煉己強身,在這個四處充斥著渾濁魔氣的魔域里,本就不大適應,久戰之下,更是漸漸覺得心跳加速,呼吸困難,體內血液也似猛不防地沸騰起來,直直沖上頭頂。

傅鈞緊咬牙關,並不出聲,手中攻勢凌厲敏銳之處絲毫不減,因為他不能讓薛燼看出自己的異樣。

而漸漸的,丹田深處似乎生出一點正在熊熊燃燒的火焰,卻隨著時間的流逝變得越來越旺盛濃烈,仿佛要將渾身血液盡數蒸發了似的。

傅鈞自從知道只要自己在戰斗中的殺意上升到一定程度,便會驀然出現功力大漲的特異之事後,便在每場戰斗中會十分小心地控制住自己的情緒,盡量避免這種怪異現象的發生,因為他心中隱隱能感覺得到,這種特殊「能力」不一定是好事,雖然幾次幫助自己死里逃生,但最終似乎會將自己吞噬干凈,讓自己變得不再是自己。

他心志素來十分堅毅,自從下定決心後,便一向控制得很好,對敵之時也不再失控過。

但唯獨在今日與薛燼一戰時,傅鈞竟是漸漸感覺到身體已經不受控制了,那股久違而又熟悉的殺意正自丹田涌上心頭,又慢慢流往四肢百骸,而他腦中無論如何呼喚,竟是完全無法阻止這股殺意的蔓延,以及殺意帶來的功力上漲。

眼前景物仿佛漸漸染上一抹血色,如同覆蓋上一層赤色綃紗般,傅鈞雙目已經無法清楚看見眼前物事,只能憑借本能以及身體對殺機的敏銳反應,這才能及時避開了薛燼的屢屢殺招,並予以還擊。

驀然間只聽一聲環佩的鳴響,依稀似是從腰間傳來,那響聲明明清脆悅耳,如空谷春鶯啼鳴,聽在傅鈞耳中卻偏偏如一聲驚雷炸開,直令傅鈞渾身一顫,腦中嗡嗡作響,頭疼欲裂的同時,卻也覺得神智清明無比。

然而一瞬過後,鳴聲消失,傅鈞整個人便又再度陷入一片混沌之中,身不由己,只能勉強感覺到自己還在連連揮出劍氣攻向薛燼。

傅鈞想到身上佩帶的半枚麒麟火玉佩,便在神思恍惚中頗覺一絲了然:剛才的鳴聲,應該是麒麟火玉佩想要遏止自己失控,幫助自己恢復清明,如此靈敏,倒不愧是秦湛的家傳之寶。

此念一動,傅鈞心中隱隱又覺得有什么不對,但在一時間卻又似乎想不起來是哪里不對。

偶爾有零星的念頭閃過,卻只在腦海中停留了短短一瞬,快得讓他根本來不及去明白其中含意。

……麒麟火玉佩明明是有驅魔除穢之效,甚至還可以克制與遮掩魔氣,為何卻會在此時起到作用?

此時傅鈞雖然看不見自己的模樣,但在秦湛與薛燼眼里卻是十分清楚分明:此時傅鈞臉色發赤,呼吸紊亂,額間汗珠不斷溢出,雙瞳的顏色竟已不再是深黑,而是隱隱發紅——血一般的鮮紅。

秦湛一見之下面色倏變,神情隱隱竟似令人不寒而栗。而薛燼雖還有點莫名所以,卻是大笑一聲,當即便揮出血魂刀,直沖著傅鈞身上要害招呼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