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定情(2 / 2)

「薛謙能不能回答一下,這次事件對你的演藝事業會不會有影響?聽說你現在還不能正常走路,剛才還是白鏡扶你進來的,是不是因為腿傷還沒有完全恢復?」

「薛謙你當時沖過去接住白鏡的時候想了什么?你就沒想到萬一自己會有生命危險嗎?」

「白鏡你對薛謙舍命救你的事情怎么看?有網友調侃說你們在一起了,是不是真的?」

「兩位對網上的『國民cp』話題怎么看?是不是真的假戲真做,已經在一起了?」

對著記者們瘋狂雜亂的提問,白鏡拘謹地一個個謹慎地回答,而一旁的薛謙看到他緊張的模樣,側過頭朝他笑了笑,低聲安慰了一句,「別緊張,按背好的回答就好了。」

這一幕自然又被有心的記者們拍了下來,人群頓時就有些激動。

「你們果然是在一起了吧!」

「是誰先表白的?是薛謙嗎?」

「方不方便告訴到底誰攻誰受啊?網友最關心這個啊!」

白鏡被問得心煩,這些問題雖然有准備好,但真的被問到還是非常尷尬,他只想趕緊搪塞完離開,薛謙倒是一直從容淡定,幫他把一些不想回答的問題接過來,還幽默地回應了一些刁鑽的問題,整場發布會下來,看起來就是白鏡稍顯稚嫩和緊張,薛謙從容不迫地替他解圍,還調節著現場的氛圍,總之怎么看怎么有愛,簡直是要坐實這cp傳聞的節奏。

時間過得很快,只剩下最後一個提問,新浪微博的記者搶到這個機會,十分八卦地問道,「我就替所有新浪的粉絲們問一句,你們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

照舊是白鏡皺起眉,不想回答,薛謙看看他,又看看那記者,眯著眼睛勾起一個讓人神魂顛倒的微笑,「有沒有在一起,你們到時候看了電影就知道了。」

如此模棱兩可的回答反倒是將現場的氣氛推至了頂點,所以直到二人起身離席,在場的記者和粉絲們依舊在熱議薛謙這句話到底是怎么個意思,有猜是指兩人的關系僅止於電影,也有人覺得那就是說兩人和結局一樣在一起了的意思,總之發布會剛結束不到一小時,網上的粉絲們又為此熱火朝天地爭論起來,以至於《傾城劫》的話題熱度急劇升溫,達到了空前的高關注度。

而此刻,白鏡坐在小公寓的沙發上,看著那些yy的帖子,心里除了煩悶還有無可奈何,藝人需要炒作他很清楚,只是他真的很不喜歡用這種方式來提升知名度,像是攀著薛謙的地位和人氣往上爬似的,實在是有些別扭。不過薛謙倒是不怎么在意,那人估計是經歷了太多這種事情,每個問題都回應得巧妙又曖昧,的確為電影制造話題提供了很大的空間。

白鏡嘆了口氣,收起手機呆坐了一會兒,思緒又有些飄忽。

發布會結束的時候,凌瀟帶他去了一個隱蔽的地下車庫,那里有兩台車等著他,一個是穆楓的司機,一個是陸九,白鏡沉默了很久後選擇了前者,而如今他獨自一人呆坐在小公寓里的沙發上,卻感到五臟六腑都憋悶得難受,讓他怎么都無法安下心來。

穆楓的確和他說的那樣,把所有的東西搬走了。

自己在醫院修養了一個半月,而這四十多個日日夜夜里,那人一次都沒再來過,一個電話也沒打過,也許穆楓真的像凌瀟說的那樣,想讓他一個人好好想想,想一想那句,「這輩子我們也在一起,好不好?」

穆楓仍是不逼迫他,他給他選擇的余地,四十多天,每天都在等他的回復。

可那天自己的選擇,也許真的已經讓他徹底失望了吧……

白鏡仰靠在沙發上,呆呆看著天花板,然後茫然地起身環顧著略顯空曠的房間,他曾覺得這里的每一個角落都很擁擠,可如今剩下自己一個人,卻連每一處都顯得如此空盪。

他想讓自己冷靜一下,他覺得自己還可以回到過去那種安靜的生活,沒有穆楓,沒有那些紛亂復雜的夢境,每天只是簡簡單單地醒來、吃飯、工作、睡覺,他可以不用擔心自己會愛上一個男人,可以不用擔心那個男人還和自己有著雲泥一般懸殊的差距,可以不用怕某天那人露出和夢里一樣冷酷又漠然的神情,可以不用去想,那個永遠只能在地底偷偷摸摸的,不能見光的愛情。

他想,如果一切不開始的話,就永遠都不會有結束。

一個月的假期,時間忽然過得很慢很慢,身邊的一切忽然靜得讓他無法忍受,他一天天挨著日子等著天黑,睜著眼睛看著天亮,他想讓腦子里的一切回憶都沖刷干凈,可越是逼迫自己,那個人的聲音、表情和說過的每句話,卻都像是洶涌的浪潮一般一遍又一遍地拍打著自己的神經。

他給自己一個月的時間去遺忘,卻反而被那些回憶侵蝕得整夜失眠。

眼前的一切都滯留著那個人的氣息,冰箱里還存留著穆楓為他買好的蔬菜水果,客廳里還擺放著穆楓留給他的各種電器設備,他偶爾像是還能看到穆楓趴在沙發上給他講著笑話,偶爾又像是在卧室的床上看到那個總是賴皮地湊過來對自己動手動腳的男人,每到夜晚,他不敢在陽台上站著,他只要看到窗外漆黑的夜色,就止不住地想起除夕夜那一簇簇燦爛炫目的煙火,想起身邊站著的那個溫柔的男人,想起那個人擁抱著自己,給自己吹著竹笛,在他耳邊笑著對他說對,新年快樂。

可這一年還沒有過完,那人卻已經走了。

白鏡忽然感到胸口說不出的絞痛,他甚至都沒有一張穆楓的照片,那人賴在自己身邊整整八個月,卻粗心到一張照片都沒有留給自己。

照片……哪里能有他的照片呢……

白鏡呆愣了好半天,忽然像是想起什么,拿起一旁的鑰匙,急迫地沖出門朝樓上跑了過去。他急急忙忙打開房門,開了燈,看到眼前的一切都沒有任何改變。他感到腳步有些顫抖,仿佛還能看到穆楓在這些機器上揮汗如雨的樣子,他一步步走過去,伸出手,一張一張揭下對面牆上貼著的穆楓的照片,想到那天自戀得哈哈笑的男人,他忽然感到喉嚨有些哽咽,忍耐了好一會兒才又把那些照片全部揭了下來。他小心翼翼地把照片摞放在一起,看著那些照片上穆楓俊朗的笑臉,看著看著就感到胸口的疼痛越發劇烈,幾乎要壓制不住這么多天里極力忍耐的沖動。

他呆呆看了很久,然後不經意地把照片翻了過來,忽然,他像是呆住了,抱著那摞照片的手指微微顫抖了起來。

每張照片的背面,豪放地寫著一行行的大字。

「一定要瘦得跟以前一樣,靖衣才會喜歡!」

「天下都打下來了,幾十斤肉還干不掉??」

「白靖衣,你給我記住了,你永遠是我沈漠風的人!」

「老子上輩子那么帥,這輩子絕對不能掉鏈子!」

「靖衣,等我瘦成一道閃電,駕著七彩祥雲去娶你呀,哈哈!」

白鏡呆呆看著,看著,忽然感到有什么東西一滴滴地,忍不住地墜在了那些飛揚的字跡上。

他愣愣看著那些水滴,半晌忽然咬緊了嘴唇,靠在牆上死死閉上了眼睛。

「這輩子,我們也在一起,好不好?」

胸口有一股激盪的情緒不停奔涌,他僵硬地站了很久,很久,終於,僵直的腳步慢慢動了一下,再一下,最後像是再也忍不住了似的,匆匆忙忙地跑下樓,跑回公寓,抖著手拿起手機,在電話等待的聲音里死死咬緊了牙齒。

「……喂?」

許久未聽到的聲音,他以為自己可以忍得住,卻終於還是哽咽了。

「……小白,是你吧?」穆楓的聲音有些啞,卻仍是溫柔地問他,「怎么了?遇到什么麻煩了嗎?你跟我說……」

「楓,」白鏡忽然打斷他的話,情不自禁地喊他,「楓……」

穆楓呆住了,半天沒有回話。

「楓,你能再讓九哥來接我嗎?」

穆楓像是傻住了,過了很久很久,終於啞著聲音回答,「……好。」

*****

等待的每分每秒都那么漫長,可心口的疼痛卻一點一點地消散,白鏡感到前所未有的輕松,心情忽然就平靜了下來,卻在見到陸九的剎那再次沸騰起來,像是等了這一刻很久,終於沖破了牢籠似的。

「白鏡。」坐在車里,陸九沉著聲問他,「你知道你這一去,代表什么嗎?」

白鏡側頭看著他,認真地點頭,「我知道。」

「秦非想殺你,你明白嗎?」

「明白。」

「和穆總在一起,你不僅會有很多麻煩,還會有生命危險,不怕么?」

白鏡看著他,目光如同湖水一般澄澈明亮,「我可以保護好自己,而且……我也可以保護他。」

「……」陸九沉默了半晌,終於不再看他,只在停車後最後說了一句,「好好待他吧,他等你很久了。」

白鏡走下車,看到燈火通明的大門下,那個人靜靜站在那里,分別了兩個月而已,那人竟瘦得自己都快認不出了。

他忽然有點兒懷念,曾經那個胖乎乎的,圓滾滾的穆楓。

「小白……」

穆楓想伸手,卻又不敢伸手,只愣愣看著男人走近,一步步走到他眼前來。

「楓。」

穆楓的瞳孔止不住地顫抖著,白鏡猶豫著抬起手,然後慢慢抱住了他。

「我來,是想告訴你,」白鏡用力收緊了手臂,垂頭在他耳邊低聲說,「我是白鏡,不是白靖衣了。」感受到懷中的人微微顫抖了一下,白鏡漸漸埋頭在他肩窩里,低聲喃喃,「我來找你,是因為你是穆楓,白靖衣愛的是沈漠風,而我喜歡的,是那個天天逗我開心,為我減肥,全心全意照顧我,疼愛我的……那個叫穆楓的人。」

穆楓抖得更是厲害,像是回不過神似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白鏡微微松開懷抱,望著他的眼睛,一字一字溫柔地問他,「穆楓,我們這輩子也在一起,好不好?」

穆楓死死盯著他,喉結幾次滾動著,像是在竭盡全力抑制著什么,卻仍是忍不住地紅了眼睛,然後他忽然猛地抱住白鏡,一個用力把人橫抱起來,扣在懷里轉身朝大門內跑了進去,他感到胸腔里的心臟突突直跳,而窩在他胸口的人又乖得讓他不知所措,他腦子發熱地把人一路抱著沖到了卧室,想也沒想就把人丟到床上,然後抖著身子壓上去,死死抱住懷里的人,眼眶都跟著濕熱起來。

白鏡一路都乖乖任他抱著,此時被他壓在身下的身子有些僵硬,卻沒有推拒。

穆楓用盡全力抱著他,過了很久很久才慢慢平復好心緒,沙啞著嗓音在他耳邊呢喃,「小白,六十三天了,我想死你了……」

白鏡聽得心里一疼,抬起手臂抱住他的腰身。

「我……我都瘦了六十多斤了……」

白鏡忍不住笑出聲,一只手抱住他的腰,另一手抬起來捧住他的臉,「嗯,穆總果然說到做到,真乖。」

穆楓抽了抽鼻子,眼眶又紅了,「你欠我六個吻呢。」

白鏡抿了下嘴唇,臉有些紅了,「你想吻哪兒?」

「我想……」穆楓低頭看著他,星辰般的眼眸里滿是灼灼的目光。

「吻這里。」低下頭,他在他眉間落下一吻。

白鏡心頭一顫,睜著眼羞怯地看著他,穆楓看得心里一軟,又低下頭,在他眯著的眼睛上親吻了一下。

火熱的手掌漸漸貼近他的身體,白鏡感覺到身上人的體溫和那只手一樣,也逐漸沸騰起來。

可穆楓仍是克制著,在他鎖骨上又輕輕吻了一下。

親吻一路向下,白鏡感到上半身的襯衫被他扯開,瘦削的胸膛暴露在男人眼前,涼颼颼的感覺羞得他全身都赤紅了起來。

穆楓撐著手臂看著他,低聲問他,「怕嗎?」

白鏡躲開他的眼睛,咬著唇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臨近心臟的胸膛被火熱的嘴唇輕輕親吻,他難耐地扭動了一下,忍不住泄出一絲呻-吟。

穆楓伸手安撫地撫-摸他的頭發,然後微微弓下腰,在他圓潤的肚臍上又落下一個吻。

終於是忍不住,白鏡抓住那顆在他身體上點燃火苗的頭顱,低低叫了一聲,「不要……楓,我、我怕……」

在他大腿上游動的手掌忽然一頓,過了好一會兒,穆楓反手握住他的手,然後慢慢挺直脊背,再次伏在他顫抖的身體上。

「還剩最後一個吻,吻哪兒好呢?」穆楓笑著問他。

白鏡睜著濕潤的眼睛,不知所措地急促地呼吸著。

穆楓低聲笑了笑,伸出手臂緊緊抱住他,然後垂下頭,在他微微顫抖的嘴唇上深深吻了下去。

嘴唇被親吻的感覺竟比身體的觸碰還要令他迷醉,他沉浸在穆楓侵略似的深吻里,感到口腔里的每一處都被細細舔-舐而過,大腦像是窒息一般停止了思考,他透過迷茫的眼睛,看到穆楓眯著笑的眼睛寵溺地看著他。

男人仍是不放過他的嘴唇,在交換的氣息間喃喃說著。

「小白,我愛你。」

他聽著那人在耳邊的低語,忍不住緊緊靠在穆楓懷里,然後慢慢抬起手臂勾住他的脖子,微微仰著頭,在男人耳邊笑著回應。

「笨蛋,我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