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黑手(2 / 2)

「那是哪樣?」韓清又是諷刺地笑道,「別跟我說包養和被包養的關系還能玩兒出什么愛情,這可真是世紀大笑話。」

「信不信由你,」白鏡偏過頭,看到穆楓又回頭看過來,便朝他安撫地笑了笑,而對方盯著他看了一會兒後才點點頭轉過去,白鏡看著穆楓的背影,低聲說,「其實,要承認愛一個和自己差距太大的人,比逼自己不愛那個人還要難。」

韓清面色忽然一僵,咬著嘴唇哼了一聲,不再說話了。

時間一點點過去,終於到了最激動人心的影帝影後的頒獎環節,白鏡不由地朝恆遠那一片的明星們看過去,冷不丁就和薛謙的目光相撞,他本能地避了一下,卻又忍不住再看過去,男人卻仍是和剛才一樣看著他,見他望過來禮貌地朝他點頭,然後又微微笑了。

薛謙的笑容就和那幾個月相處時一樣,總有一種安撫人心的溫暖感,白鏡不由地回了他一個笑容,直到耳邊傳來主持人激動的聲音。

「第27屆金爵獎最佳男演員得主是——《傾城劫》沈漠風的扮演者,薛謙!!掌聲歡迎我們的薛美人上場!」

白鏡下意識又側頭看向薛謙,卻再次看到薛謙也仍是看著他,男人先是看了他一眼,之後才站起身,在眾人的簇擁中慢慢走上了領獎台。拿起手中的小金爵從頭到尾感謝了一圈,然後薛謙忽然看向天娛各位主創的方向,溫和地笑道,「……然後我要感謝的,是我的搭檔白鏡,《傾城劫》其實是兩位男主角,沒有他的完美演繹,也不會有那個痴情狂傲的帝王,所以在這里我也要謝謝白鏡,謝謝你的白靖衣,謝謝我們的『攜手一生』。」

下面起哄地哈哈大笑起來,薛謙也跟著笑了笑,又說道,「其實《傾城劫》劇組中和白鏡相處過的每一位都清楚他的為人,事實上白靖衣是什么樣的人,白鏡也就是什么樣的人,希望大家在喜歡我的角色的同時,能公平看待另一位同樣努力的演員,就像我親愛的粉絲們一樣,」台下立刻就有人叫了一聲,薛謙朝著那個方向舉了舉手中的金爵,最後說道,「所以最後我要感謝的就是我的謙筆們,謝謝你們的不離不棄和始終如一,我會繼續努力,不會讓你們失望的,謝謝大家。」

這一番話說完,白鏡感動得心潮澎湃,而台下的穆楓是面如鍋底,恨不得把薛謙手里的金爵砸到他腦袋上。

奶奶的,老子的人老子自己會疼,用不著你在那兒裝好人,臭小子,我早晚得收拾你!啊啊啊,這家伙真是煩死了!

白鏡低頭看到穆楓氣得鼓鼓的側臉,猜也能猜到那人心里在想什么,便忍不住一樂,無奈地笑著搖了搖頭。

這一晚的高-潮結束,第一天的頒獎典禮也就走到了尾聲,新人獎作為第二大競選單元被安排在了第二天,所以在主持人又公布了影後得主是顏雙兒之後,頒獎儀式也就在熱鬧的氣氛中完美收官了。

之後便是隆重的群星派對,穆楓因為還有幾個合約要談,不得不耽誤了些時間,等談完了所有事他一門心思就想趕緊回到白鏡身邊去,生怕自個兒媳婦兒跟某個大混蛋跑了,腳下恨不得安上風火輪,火急火燎地往派對現場走。正走到大廳中央的時候,他瞥眼看到有兩個人拉扯著往後院的方向走,他急切的腳步一頓,黑眸子眯了一下,忽然放輕了腳步悄悄跟了上去。

是杜悠遠和韓清,他還是摸不准幕後指使人是不是這只笑面虎,反正現在瞅這兩人鬼鬼祟祟的看著不像是干啥好事兒,他便一路尾隨過去,打算聽聽看杜悠遠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想到這兒他心里就冷了一下,袁寧兩天前說的話還在耳邊回響,那個幕後人是真正的心狠手辣,自己以前混的時候但凡下殺手也是對著那些敵人,對自己人他是絕對地維護,也因為這樣當年混的時候跟著他穆楓的人到現在也沒有一個離開的,像陸九和阿彪他們,足足也已經跟了他快十多年了,而那個幕後人,竟然能對為自己扛住了酷刑的女人下殺手,真是連他穆楓這樣心冷的人都感到過分殘酷了。

他又想起了那個接替秦非的秦梟,說起來,那個說是要在電影節露面的人到現在也沒出現,剛才幾個老總談合作的場合里也沒有他,難道是要放整個圈子鴿子不成?

穆楓皺了皺眉也想不出什么頭緒,干脆也不想了,決定先把眼前的這個人盯住再說。

一路跟到了宴會大廳後的花園,那兩人才總算停住腳步,穆楓在一根柱子後面藏好自己,卻聽到杜悠遠說的第一句話竟是,「你一晚上都在看著穆楓。」

穆楓被這句整蒙了,下意識摳了摳耳朵。

對面的韓清沒有回話。

杜悠遠看了他一會兒,又說了一句,「聽說你總擠兌白鏡,是么?」

韓清總算回了一句,語氣還挺冷,「跟你有什么關系?」

杜悠遠沉默了兩秒,忽然問,「你是在吃他的醋?」

「放屁!」韓清立刻低叫了一聲,「你少胡說八道,我有什么醋好吃的?!」

杜悠遠卻仍是鎮定地看著他,很緩慢地問了一句,「韓清,你喜歡穆楓,是吧?」

話音落地,韓清整個人僵住了,穆楓是整個人傻住了,他想杜悠遠一定是腦子抽了,要么就是酒喝多了,可更讓他驚呆的是韓清竟然沒反駁,過了很久才反問了一句,「跟你有什么關系。」

這話讓穆楓徹底懷疑人生了。

杜悠遠忽然伸手抱住了韓清,對方立刻掙扎起來,卻聽杜悠遠忽然低聲說了一句,「你錯過了一個穆楓,還想錯過我嗎?」

韓清一下子頓住動作,然後很久都沒有說話,杜悠遠抱著他半晌,又說,「韓清,給自己一個機會,別總拒絕我。」

「機會?什么機會?」韓清又是冷笑了一聲,只是聲音有些顫了,「只不過是換個人包養而已,你也想和穆楓一樣拿那些東西吊著我是吧,無所謂,你們這種人的施舍我早都習慣了,交易就是交易,別說的那么好聽。」

杜悠遠看了他一會兒,忽然嘆了口氣,「我知道,你想像薛謙一樣靠自己的能力往上走,可是不是說只要是我們給你的、只要不是靠你自己掙來的,就是臟的,懂嗎?」

韓清似乎顫了一下,呼吸忽然急促起來。

「我們給你,也是因為只有你做得到,那是肯定你,不是侮辱你。」杜悠遠輕聲說著,抬手摸了摸韓清的頭發,「你不要因為和我上了床就覺得自己是賣的,不要這么自卑。」

「誰自卑了?!」韓清忽然推開他,聲音卻有些顫了,「說的真好聽,難道你能像對薛師兄那樣什么代價都不要,單純只是給我合適的角色么?做不到就別在這里一副正人君子的樣子!你也好,穆楓也好,你們所謂的對我好不就是要我陪你們上床么?你和穆楓根本沒有任何區別,別在這里假惺惺了!」

杜悠遠看了他一會兒,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臂,韓清甩開,他又抓住,然後一用力又把人緊緊抱住,把不停掙動的人牢牢鎖在了懷里,「乖乖不要動,聽我說,」懷里的人忽然停住動作,杜悠遠低頭親了下他的眼睛,無奈似的,很溫柔地說了一句,「韓清,我想跟你上床,不是在包養你,而是因為我愛你,明白嗎?」

韓清像是怔住了,過了很久啞著聲音說,「……你們這種人也懂愛?」

杜悠遠又是無奈地嘆了口氣,「你不要覺得所有有錢人都是禽獸好吧?」

「……本來就是。」

杜悠遠笑了笑,抬手摸摸他的頭發,又低頭親了下,「那你給我個機會證明我是愛你,不是玩-弄你,也不是在談交易,好不好?」

韓清沉默了很久,然後又推開杜悠遠,神色復雜地看了他一會兒後轉身走了。

杜悠遠跟在他後面,兩人的腳步聲逐漸遠離,直到夜幕中只剩下穆楓一個人,他才呆呆回過神來,仍是不敢相信自己剛才聽到的那些話。

韓清喜歡我?

他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胳膊,然後又發了會兒呆,最後看著兩人離開的方向緩慢地眨了眨眼睛。

他想到上輩子性格有些扭曲的韓清,那時候杜悠遠也是三番四次和自己要人,自己從來沒答應過,他霸占了韓清一輩子,卻也同樣霸占著別人,他沒對任何一個人動過心,對韓清好一些也是因為挺欣賞那個人骨子里的一些純粹的東西。

韓清上輩子也喜歡過自己么?

穆楓忽然就想到那人曾經尖銳地諷刺過白鏡的那些話。

也許……他自己是非常厭棄這層喜歡吧,畢竟他穆楓上輩子又濫情又無情,形象又那么糟糕,所以他最後才忍無可忍地答應了秦非的要求背叛自己么?

也許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韓清並沒想殺了自己,他只是想遠離自己,擺脫自己吧。

穆楓想到這兒又忍不住苦笑了一聲。

自己這是什么命呢,兩輩子最後都是栽在愛自己的人手里,一個白靖衣,一個韓清,怎么到最後都是愛著愛著就殺了自己呢,真是……唉……

穆楓嘆了口氣,算了,已經過去了的事情再想也沒有意義,錯的已經錯了,他現在眼里心里只有一個白鏡,這輩子也只想好好珍惜和疼愛那一個人,他只想不留遺憾地和白鏡過完這一生,至於其他人,他穆楓本來也不是什么溫情的人,能對一個人動心,對他來講已經是足夠難得的了。他的心一向冷得很,是白靖衣把那顆心捂熱了兩輩子,而他難得沸騰的心臟里也只容得下一個白鏡,再沒有其他人了。

想到這兒,穆楓才猛然想起自己剛才一路匆匆的擔憂心情,腦子里一下就晃過了薛謙那張帥得人神共憤的臉,心中頓時警鈴大震。

啊啊啊快走快走,再不走老婆就要被人搶走啦!

穆楓再次虎虎生風地朝派對現場趕了過去,在人群中左看右看總算看到了那個俊秀的身影。

啊,薛謙不在耶~

穆楓心里浪了一下,樂顛顛准備過去,卻忽然看到一個高大挺拔的男人正端著酒杯和白鏡笑著說什么,那男人足足有一米九的身高,寬肩窄腰身材修長,在人群中十分醒目,穆楓心里醋意陡生,想也沒想三步並兩步沖過去,一把將白鏡拽過來宣誓主權,「找你半天了,跟誰瞎聊呢!」

說著他不經意似的瞥了一眼對面那個男人,心里頓時暗暗吃驚,眼前這人從長相到氣質都帶著一股刀刃一般的鋒利,眉目犀利逼人,輪廓也十分深刻凜冽,如果說薛謙的長相把男人的溫雅展現得淋漓盡致的話,而這個人就是把一個男人特有的冷峻和英武全部刻畫在了外貌上,就連那雙眼睛也透著一股危險又誘-惑的光澤,讓人不敢直視,卻又忍不住想再看一眼。

穆楓在看清這人臉孔的一瞬間便感到心中莫名冷了一下,他看到男人在見到是他穆楓的時候,那雙黑曜石一般深邃的眸子微微眯起來,然後唇角慢慢勾出一個細微的弧度,朝著穆楓大方地伸出手來。

男人眯著眼笑著,低沉的嗓音竟如同刀尖刮過金屬一般冷冽。

「穆總您好,初次見面,我是秦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