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栽贓(1 / 2)

一星期後,大獲成功的《死亡空間》的第二部在玉蘭小鎮再次開機,與上部的開機儀式相比,因為四位主角如今都已躋身一線,開機現場極為火爆,尤其當沉寂了兩年多再次主演重量級角色的韓清和一直備受爭議的白鏡一同出現時,現場氣氛更是達到了頂點。

簡短的儀式結束,眾人浩浩盪盪地奔向拍攝現場,韓清仍是和平日一樣高傲冷淡,所以車廂里仍是白鏡和葉夢羅昊幾個熟人在閑聊,韓清只在一旁翻著劇本看台詞,懶得搭一句話。葉夢性子直,聊了一會兒看新入組的某人如此不好相處,便哼了一聲諷刺道,「大明星就是不一樣,問十句都不帶搭理你一個字兒的。」

羅昊之前因為韓清替他出過頭,心里記著這份恩情也就打著哈哈維護了他一句,「韓哥一直就是這樣啦,小夢你以後多接觸就明白啦。」

「那倒是,韓大哥在天娛時候就一直不把我們放在眼里,現在到恆遠了自然更是瞧不上我們這種小新人了。」葉夢翻了個白眼,韓清只是斜看了她一眼,仍是懶得理她。白鏡和羅昊只好趕緊轉移話題,暗嘆一個刺頭就算了,倆刺頭可真是夠頭疼的。

於是在接下來的時間里,全劇組小盆友們的日常就是伺候白鏡和韓清這兩個大投資商的心上人,外加不停熄滅葉夢和韓清之前的冷嘲熱諷,以及及時拉住羅昊這個人來瘋時不時冒出來的驚險舉動,總之是雞飛狗跳好不熱鬧,唯獨只有白鏡像個正常人,安安靜靜不吵不鬧的,人又客氣,又儒雅,對比之下迅速俘獲了全劇組男女老少一致的芳心。

就這么過了一個月,總算有驚無險地順利拍攝了劇情的三分之一,這天是一場重頭戲,是韓清扮演的男身女魂的十四凜猛然恢復記憶後整個人錯亂不堪的內心戲,這一幕戲沒有任何台詞,單靠韓清自己的表演和之後剪輯穿插的各種回憶殺,因此對演員的演繹要求極高。之前因為這個角色記憶空白,性格冷淡,對很多事一知半解又很單純,所以一般不發表觀點只是跟著三個小伙伴,所以韓清的台詞特別少,維持好面癱就能一條過,以至於到目前為止也沒有什么需要他發揮演技的場合,而從這角色恢復記憶清醒後開始,韓清的眼睛里就必須處處都有戲,既要演出男人的強硬,又要演出女人的柔情,對一個演員來說挑戰是極大的。

所以這場戲是轉折點,也是難點,全劇組慕名韓清被人稱作「小薛謙」已久,也都想親眼看看這男人釋放小宇宙的時候能爆發出什么樣的火花,所以此刻圍在韓清身邊的人非常多,有事兒沒事兒的都湊了過來,圍成了一個大圈,而一向對演技要求極高的葉夢此刻也站再離他最近的地方,她倒是要看看,這個整整一個月都眼高於頂的男人究竟有什么資本瞧不起別人,比自己又能強到哪里去。

當然,在韓清閉上眼再睜開眼的一剎那,只幾秒鍾的功夫,包括葉夢在內的所有人都呆成了雕像。

男人先是站在原地茫然地抬頭看了看天空,然後顫抖的手一點點抬起來,像是想撫-摸自己的臉卻又像是被燙到了一般很快縮回了手指,然後他像是強迫著自己很艱難地慢慢地,僵硬地用手一寸寸劃過臉頰,脖頸,鎖骨,胸膛,每一次呼吸都隨著他手指的動作逐漸加快,胸膛的抖動也越來越明顯,然後他無意識地低低叫了一聲,再一聲,在這些喉嚨里滑出的低鳴聲里,一顆淚珠從他眼角突兀地滑落,他顫抖的低喃聲忽地一停,然後指尖擦過下巴,看著那顆淚珠,表情就在那一瞬間轟然決堤。

仿佛像是無數的回憶洶涌而至,讓他承受不住地跌倒在地,然後他踉踉蹌蹌地起身,驚恐又無助地跑到河邊,跪在河岸看著自己的臉,自己的身體,像是想哭又哭不出來,突然的,所有的表情和情緒在一剎那煙消雲散,他跪在河岸良久,然後慢慢抬頭,遠遠望著曾經的戀人(白鏡)暈迷的方向,然後默默站起身走過去,抱起他,凄涼又哀婉地低笑起來。他抬起手將自己的力量慢慢渡過去,然後把人輕輕放下,像是想彎腰親吻他,卻在最後一刻停住動作,睜開眼離著一寸的距離看著他,睜著的眼睛里不受控制地再次滑出一滴淚,悄然地滴在了男主角的臉上。

他看了很久,終於慢慢站起身,最後抬起雙手面無表情地看著自己的手臂,自己的胸膛,自己的身體,然後轉過身,像是決定了什么,一步一步決然地緩緩離開。

那種想要釋放卻又壓抑著無法釋放的感覺,在這個男人所有的動作、眼神和神情中展現得淋漓盡致,以至於韓清都走出了機位,導演才惶惶然回過神,抑制不住地大喊了一聲,「太棒了!」

「天啊,太牛逼了!」

「卧槽,我都想替他哭了!」

「尼瑪膝蓋都軟了差點跪下去!」

倒在一邊的白鏡其實一直是閉著眼的,只是他仿佛又感受到了在演《傾城劫》的時候被薛謙帶入情緒的那個瞬間,就算閉著眼,他都能感覺到周圍凝滯又沉重的空氣,讓他整個心神都不由地悲傷了起來。

果然,再一睜眼,耳邊是成片的激動掌聲。

韓清的演技又提升了,比之前在《弄臣》的時候更是入木三分。白鏡看著挑著眉毛一臉理所應當的驕傲男人,心中對他升出一絲敬佩來,這人被半雪藏了兩年,不但沒有自暴自棄,反倒提升得更是厲害,實在是個狠角色,也怪不得他這脾氣還有那么多追隨者,的確不是浪得虛名的。

葉夢已經看呆了,目光愣愣盯著韓清,韓清走過她身邊時瞥了她一眼,然後哼了一聲翻了個白眼,「懶得跟你一個小姑娘一般見識,哥用實力說話,以後能閉嘴了不?」

葉夢所有的不服氣頓時煙消雲散,她一把抓住韓清,點頭如搗蒜,「韓大哥!你收徒弟不!」

韓清抽了抽嘴角,回頭看了眼白鏡,抱起手臂得意道,「本大師一生只收一個徒弟,名額已滿,拒絕。」

「破個例吧!破個例吧!」葉夢小尾巴似的立刻跟著他,「大師,我骨骼清奇啊,天賦異稟啊!大師看看我啊,破個例吧!」

白鏡、羅昊、眾人,「……」

說好的生命不休,掐你不止呢?

於是接下來工作人員們蛋疼的日常生活里,再次增加了一項聒噪的追逐戲。

「大師好!哦不!師父早上好!」

「師父!你看我剛才那個表情到位不?我應該甩左手還是右手更好呀?」

「師父父早上好,么么噠!今天要不再考慮一下?破個例吧?」

白鏡扶額,唉,真是頭疼……

總之葉夢四處騷擾韓清,韓清依舊懶得搭理她,偶爾勉強地回答了她幾個問題,然後就看到她蹦躂噠的模樣,很是無奈,他的心思主要還是放在自己的角色上,不過對白鏡倒是很有耐心,尤其是演對手戲的時候,他會先給他一些建議,然後自己演一下給他看,等白鏡學差不多了又讓他換一種方式自己演繹一遍。白鏡每次有了點進步就很感激他,韓清就立刻板起臉來,說自己只是報恩,沒什么好謝的。

總之,白鏡在韓清的指導下演技突飛猛進,拍攝進度也在這般愉快又熱鬧的氛圍里一點點向前推進。

就這么又過了一個月,劇情拍了一大半的時候,劇組迎來了一個大事兒,兩大投資方天娛和恆遠的老總一同下凡了,正在趕往片場的路上,眾人得知這消息先是全體沉默了三秒,之後默默轉身抱來一袋狗糧,打算一會兒和著血淚一起吞下去。

果然,某兩只大王八來片場就是來虐狗的,雖然兩邊的畫風不太一致,但中心思想就是閃瞎你們的鈦合金狗眼。穆楓和白鏡那邊是你儂我儂,互相寵來寵去,穆楓一炸毛白鏡就順毛,順著順著就回酒店拉燈了,而杜悠遠和韓清那邊一直就在炸毛,杜悠遠簡直就是在逗貓,被撓了一下還是賤兮兮地逗,逗完了等某人的毛兒全炸開了,才慢悠悠地順一順,順著順著,也拉燈了。眾人旁觀了一天,最後也默默地各回各屋,抱起自己的棉被內心流著瀑布淚,自己跟自己拉燈。

子曰:人和人的差距,有時候其實比人和豬的差距都大。

古人誠不欺我_(:3」∠)_

(古人:關我毛事啊!)

此刻,不費吹灰之力虐倒一大片的兩位總裁大人悠哉地坐在帳篷里,看著自家的兩只寶貝飆戲,邊看邊閑聊,「你那兒進展怎么樣了?」

杜悠遠抬起眼皮瞅瞅他,懶洋洋地回,「查到意大利了,等消息中,你呢?」

「道上一個大哥剛告訴我,最近碼頭那邊新來了一批人,有老外。」

「意大利人?」

「沒確定,反正繼續等吧,我看快了,」穆楓抬頭看了看白鏡,欣慰道,「小白越來越在狀態了,我看下一個視帝有戲。」

「那可不一定,這下部是雙男主,韓清的可能性更大。」杜悠遠看了那兩人一會兒,忽然說,「我最近總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怎么?」

「你說秦梟要是明白過來咱倆早就知道他底細了,還合伙在查他,會不會直接把咱們咔擦了?」

「這還用問,」穆楓心里冷笑,老子可不就是被他咔擦了送過來的,「等他明白過來之前,咱先把他滅了不就得了。」

「可惜他那幫保鏢太厲害,我的人幾次都沒得手,」杜悠遠眯起眼睛,沉聲說,「我聽說意大利有一批人專門抓小孩子訓練成特-工的,還建了個集中營什么的,是個殺手培養組織,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是真的,」穆楓混了十多年,對這方面還算有所耳聞,「你知道楊爺吧,十年前退位的合縱的掌門人。」

杜悠遠點點頭。合縱,一個傳了六代的黑手組織,聽說先祖在滿清時期就是專門替皇族清理門戶的,「楊爺怎么了?」

「他的特級護衛,也是他的情人,傳聞就是那個集中營出來的殺手,當年刺殺楊爺的時候被抓住了,後來也不知道怎么的倆人就在一起了,」穆楓說著那些陳年舊事,側頭看向杜悠遠,「我托關系想請人問問他這個組織的事兒,結果楊爺什么都好說,問到他情人的事情就打太極,壓根兒不搭理我們,只好無功而返了。」

「楊爺是出了名的疼老婆,那種黑歷史怎么可能告訴外人,」杜悠遠皺了皺眉,「不過他這反應倒也奇怪,沒有的事他會直接否認,含糊其辭反而是有問題……」杜悠遠眸色一沉,忽然站起身來,「你倒是提醒了我,我往這個方向查一查,也許能有線索。」

「你小心點,對方可不是什么善茬。」

「嗯,」杜悠遠走之前回頭囑咐了一句,「我家韓清交給你們幾天。」

「放心吧,出不了事。」穆楓擺擺手。

於是杜悠遠就這么離開了一星期,穆楓其實沒太抱希望,就當是常規調查等著新線索,結果杜悠遠再次出現的時候滿面紅光,連一貫的微笑面具都扔了,一臉驚喜地進了休息間,開門見山地說道,「穆楓,查出來了!」

穆楓一驚,趕忙站起身來,「真的是集中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