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等待(1 / 2)

白鏡睜著眼,靜靜看著頭頂雪白的天花板,空氣里漂浮著一絲清新的花香,和煦的陽光從窗外傾灑在他身上,他感覺很舒服,不由地微微眯了下眼睛,然後側過頭默默打量眼前寂靜的房間。

屋子里的家具不多,只有他現在躺著的這張鋪滿白色被褥的床,旁邊是一張乳白色的桌子,一只雪白的掛鍾,還有一張象牙白的椅子。

滿眼的白色,像是在天堂一樣。

白鏡緩緩吸了口氣,又慢慢呼出去,躺了一會兒,然後小心撐起身子坐起來。

身體似乎躺了很久,四肢有些僵硬,他坐著緩和了一會兒,然後站起身,光著腳一步步走到陽台的玻璃門前,拉開門,仰著頭感受了一會兒被陽光照耀著的溫軟感覺。

眼前是一片海,一望無際,海風里透著一絲絲的腥咸,並不難聞,反倒有種潮濕的暖意。

他走到陽台,彎下腰,雙臂疊在奶白色的石欄上,眯著眼睛吹著海風,遙遙望著遠處微波瀾瀾的海面。

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不過,也無所謂。

他站得有些累了,回了屋把那張椅子搬過來,坐在陽台上曬太陽。

陽光斑斑駁駁地映在他蒼白的臉頰上,他抬起眼,直視著頭頂刺眼的朝陽,隱約像是又看到了一個人熟悉的輪廓,他看了好一會兒,聽著耳邊的潮汐聲,又慢慢閉上了眼睛。

一聲驚叫忽然響起,他睜開眼,側頭看到一個雄壯的漢子目瞪口呆地看著他,接著便激動地跑了過來。

「嫂子!你醒了?!」

白鏡靜靜看著他,一雙眼睛里一絲波動也沒有,來人驚喜的情緒猛地一滯,愣神了。

眼前的男人,和那兩道望過來的空茫的目光,寂靜得有些詭異。

可也只是一會兒,男人看著他歪了下頭,微微笑了笑,「阿彪。」

阿彪回過神來,直覺覺得哪里奇怪,但他腦子直也沒多想,趕忙過去興奮地說道,「嫂子你終於醒了!我都守著你一個月了,嗚嗚嗚嗚……」

白鏡撐著椅子慢慢站起身,阿彪趕忙扶住他,高興得手指都哆嗦起來。

被阿彪扶著躺回床上,又小心地蓋好了被子,白鏡仍是安靜地看著他樂顛顛的模樣,一句話也沒有說。

阿彪到陽台把椅子搬回來,坐在他邊上,興高采烈地說道,「老大要是知道了得高興死了!」

白鏡沉寂的目光似乎閃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便又平靜下來。

「穆總去哪兒了。」他低聲問。

阿彪壓根兒也沒注意到男人稱謂的改變,忙不迭地回答,「嫂子你別誤會,不是老大不想陪你,是他現在來不了。」

白鏡沒接話,似乎也沒有興致再問下去,只淡淡點了點頭。

阿彪被他這眼神看得脊背有點兒涼,也不等白鏡問了,自顧自解釋起來,「你和老大出了車禍,當時因為你壓在他身上,他沒怎么受傷,你……你就很嚴重,」阿彪吸了口氣,憤恨地罵道,「秦梟他們是鐵了心要老大的命,這幾個月里又刺殺了老大兩次,上次老大的胳膊都差點兒被他們砍斷了……」

對面一直過分沉靜的男人此刻終於抬起頭,墨潤如水的目光慢慢凍結成了寒冰。

「我躺了多久?」男人終於開口問。

阿彪話音一頓,立刻回答,「三個月,搶救了一個月,養傷一個月,後來你傷好了就是一直不醒,老大派我來守著你,這又一個月了,總算醒了。」

白鏡抬頭看了看房間的四周,「這里是哪兒?」

「哦,叫什么……屋吉列島,對,就是杜總的一個私人小島,沒有外人知道,」阿彪忽然頓了一下,清了清嗓子,小聲說,「嫂子,你現在……呃,我是說,現在所有人都以為你死了。」

白鏡微微皺起眉。

阿彪立刻解釋,「當時好不容易把你搶救過來,結果當晚醫院就被人襲擊了,我們好不容易打退他們,老大就趁那時候對外宣稱你不治身亡了,然後就把你悄悄運到了這個島上,這島上沒信號沒網絡什么都沒有,也沒法和外界聯系,老大就把一些兄弟們留在這兒照顧你。為了不讓秦梟那伙人起疑心,他一次也沒來過,我們也不知道外面怎么樣了,當時他就跟我們說等他把姓秦的那幫畜生解決完了就接你回去,所以我們也一直在等,不過到現在也沒消息……」

白鏡低頭看了看自己裸-露在外布滿傷痕的手臂,沉默了一會兒,忽然問,「秦梟為什么要這么做,」他抬起頭,看向阿彪,「穆總一直不讓我知道。」

阿彪表情一滯,立刻擺手,「老大不讓你知道是怕你擔心,我可不能告訴你。」

白鏡看了他一會兒,點點頭,沒再說什么。

然後三天後,阿彪哭喪著臉再次坐在椅子上,投降了,「嫂子,你吃點兒飯吧,阿彪給你跪下行不行……」

「我不餓,你拿走吧。」

「……」阿彪悲痛地抹了把臉,抽了抽鼻子,「好吧,我告訴你還不行么,你可千萬別跟老大說是我說的……」

白鏡看看他,終於伸手從一旁拿過飯碗,安靜地吃起來。

阿彪郁悶了,只好老老實實地攤牌,「秦梟他是秦老爺子的私生子,剛出生就被扔到意大利寄養了,他那個繼父繼母也不是什么好東西,不僅對他很不好,還經常有事沒事就打他,秦梟就這么被打到了十幾歲。後來這事兒被一個鄰居發現了,把他們家舉報了,意大利虐-童判的挺重的,秦梟就被送到了孤兒院,結果他在孤兒院也是天天打架,估計是小時候有心理陰影,性格特別扭曲,一點小事就把別的孩子揍得皮開肉綻的,後來孤兒院的院長沒轍了,不想收這孩子了,就在他十四歲的時候把他攆出去了,所以秦梟從那以後就是個四處流浪、偷盜搶劫的小混混,直到秦老爺子突然心血來潮想起了這個兒子,派人一查,結果查出這么多亂七八糟的事兒,再一看這小孩子狠起來特別有自己年輕時候的風范,就突然父愛泛濫了,給他撥了一批人照顧他,又買房子又給錢的,還時不時過去看看他。」

「可秦梟就是個養不熟的狼崽子,他一看自己爹原來是這么有權勢的人,從認識了鷹以後就開始處心積慮地培植自己的勢力,還慫恿秦老爺子做秦家人的工作,用了十多年的時間讓所有秦家人都認同了他這個私生子,之後他回到中國假裝協助秦非,背地里卻處處使絆子,還縱容秦非整天花天酒地不務正業的,目的就是從他手里把華爍奪過來,後來他也的確做到了,秦老爺子為了讓他以後能名正言順地接管所有秦家的產業,就跟他約定只要他把華爍帶到業界第一的位子,就讓他正式成為秦家的繼承人,所以咱們天娛就成了他的頭號靶子,公司幾次的危機也都是他設計陷害的。」

「結果咱們老大牛逼啊,把他這些底子全翻出來了,當然就不會坐以待斃,利用秦非和秦夫人反栽贓了秦梟,然後秦老爺子就有點兒怕了,恐怕自己這兒子以後真得勢了就把秦非秦夫人還有其他擋路的都給殺了,所以他一狠心就把給了秦梟的所有權力全收回了,秦老爺子也是夠狠,一不做二不休,還派人追殺他手底下那些吃人不吐骨頭的家伙,免得夜長夢多。所以嫂子你想啊,秦梟苦心經營了十多年的計劃功虧一簣,公司都到手了就差最後一步卻被老大給端了,他心里當然是恨透了老大,再加上他爹是鐵了心要拔了他的根基,他們那群人沒處安身了,就一門心思想找老大和杜總報仇,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阿彪一口氣說完,又長長舒了口氣,「所以老大才想了這個法子,讓你假死,安心在這兒等他,等他把那伙人全收拾了再接你回去。」

白鏡默默聽完,漆黑的眸子緩慢地眨了一會兒,然後不知道想了什么,忽然抬起頭,看向阿彪惴惴不安的臉,「阿彪,你第一次知道我,是什么時候?」

阿彪一愣,沒明白他干嘛問這么個問題,呆呆撓了撓頭,回答,「三年多前吧……老大突然讓我去查嫂子你的資料,然後又突然帶我們去了一家酒店,把秦非揍了一頓,把你救回來了。」

白鏡靜了一會兒,又問,「之前要把我送給秦非,不是他決定的嗎?」

「呃……」阿彪覺得這問題有點兒敏感,小心翼翼地說,「之前……呃,之前是他決定的啦,不過嫂子你別想太多啊,他轉頭就後悔了,帶著我們急匆匆趕過去的,把秦非揍得滿地找牙,看到你當時那個樣子,心疼得不得了!老大一直都很疼你的,最開始肯定是……呃,肯定是沒睡醒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阿彪自己尷尬地笑了一會兒,白鏡卻只是垂著眼睛沉默,過了好一會兒他又抬起頭來,對著阿彪笑了笑,「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我想休息了。」

「哦,成哈,」阿彪站起身來,把椅子擺正了,「嫂子你先吃飯,一會兒我過來把碗筷給你收回去哈!」

「嗯,好。」

白鏡仍是微笑,阿彪覺得怪怪的,也說不上來哪兒怪,疑惑地撓了撓頭就關門走了。

剛出門就遭遇了一群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小弟,阿彪對著白鏡時候的奴性瞬間清空,立刻就大爺起來,一巴掌拍在為首的小弟腦袋上,粗著嗓子教訓,「看啥玩意兒,老子對你這種瘦巴巴的爺們兒沒興趣!」

小弟揉著腦袋同樣嫌棄地翻白眼,然後又湊過來幾個人圍成一個圈兒小聲問,「彪哥,嫂子吃飯啦?」

「啊,吃了吃了,哎喲愁死我了,嫂子咋突然這么不好伺候了。」阿彪郁悶地撓撓頭,「他以前可從來不為難咱們的,以前也問過老大的事兒,我要是不想說,他也就不問了,這突然怎么了這是,怎么哄也不成,只能說了。」

「我也覺得啊,最近嫂子看起來有點兒怪,怎么說呢……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似的,連老大在哪兒,在干什么都不問,不急不躁的,看得我瘮的慌……」

「嫂子最近老發呆啊,往陽台上一坐能坐一天,跟入定了似的。」

幾個人搗鼓了半天也想不明白,最後都郁悶地團團坐著,等了一個小時後阿彪才站起身來,「我進去把碗筷拿出來,咱也甭想了,興許嫂子就是大病初愈精神不太好,咱們想多了吧?」

眾小弟只得點點頭,繼續守在外邊了。

結果沒一會兒,阿彪突然踹開門跑出來,驚恐地喊道,「嫂子不見了!!」

「什么?!」

所有人急忙沖進屋,就見床上的飯菜一筷子也沒動過,而屋子里空空盪盪,唯有窗簾在海風的吹拂中一下下翻飛著,幾個人趕忙跑到陽台,忽然遠遠看到一個瘦削的身影站到了海邊,正解著綁在海岸邊的一艘快艇,眾人一驚,趕忙扯開嗓子喊,「嫂子!你干嘛呢!!回來啊!!」

白鏡聽到聲音回過頭,看了他們一眼,然後揮了揮手,抬腳跨進了快艇內。

「我草!」阿彪當先跑下樓,剛從樓梯拐下來,就見那快艇迅捷地在海面上劃出一道白痕,眨眼就在眾人眼前走遠了。

阿彪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頓時暴跳如雷,「誰他媽沒鎖快艇啊!!」

身後一個小弟弱弱地舉手,「我剛……剛去別的島上買了點兒菜回來,就、就沒鎖……難道被嫂子看到了……」

阿彪氣得鼻子都要歪了,也沒工夫教訓他,拔腿就朝著其他快艇跑了過去。

眾人趕忙跟上去,暗暗流淚,這嫂子要是出了點兒差池,老大非得把我們拍暈了喂狗啊……

*****

穆楓抬手看了看表,早上七點,時間剛剛好。

「都准備好了?」他沉聲說。

陸九點頭,「特種部隊的人都埋伏好了,就等我們過去了。」

穆楓點點頭,彎腰坐進車里,陸九坐在他邊上,不放心地問了句,「秦梟他們萬一不來呢?」

「他們的人已經沒剩多少了,秦梟的個人資產都被凍結了,他們拖不起的,」穆楓看著窗外的景象,冷笑道,「既然撐不了多長時間了,當然是有點風吹草動都要試一次,不過不來也沒關系,下次再換個消息,我有的是耐心等。」

陸九沉默了一會兒,忍不住說了一句,「大哥,你要小心。」

「放心吧,我還想活著回去接小白呢。」穆楓聳聳肩笑道。

這三個月里他們每個人都過得不輕松,第一個月里穆楓天天守著白鏡,好不容易等人脫離了生命危險卻差點又被那群畜生害死,後來警方出動了武-警來保護他們的安全,畢竟這伙人已經連續引起了多起凶殺案,已經不僅僅是個人恩怨這么簡單,純粹就是一群恐-怖分子。有了警方的庇佑,穆楓還算安全地度過了一個月,結果沒想到警方剛剛有所松懈他們就再次遭遇了襲擊,這伙人實在太過凶猛,連警方的人都有不少死傷,高層領導和全國人民都密切關注著這件事情,上層十分重視,便換了一批特警過來,可這群亡命之徒壓根不在乎對手增長的武力值,再次伏擊穆楓和杜悠遠等人,這次的手段更為殘暴狠絕,穆楓差點被砍斷了一只手臂,要不是潛伏在暗處的特-警一槍准確地打爆了襲擊者的頭,自己現在恐怕已經成了一只獨臂大俠了。

束手就擒,從來就不是穆楓的做事風格,他不能一直就這么等著對方在暗處時不時地偷襲,這一次,他要親自引誘那群人出現,親手解決掉他們。

警署的人非常配合,甚至請軍-方調動了一批特-種兵,他們對外放出消息,假裝白鏡的「墓地」位置被泄露了出去,而穆楓每個月都會悄悄去「祭拜」他,而今天,就是去祭拜的日子。

墓地建在一個風水極佳的靈山上,為了效果逼真,穆楓讓人在那里興建了一個奢華的墓穴,棺材里也的確放了一具屍體,而此地的不遠處有一個新建不久的寺廟,軍-方的人潛伏在寺廟的一個大殿里,穆楓他們負責引出那些殺手,然後再將人引到大殿中,之後把門一關,瓮中捉鱉。

計劃還算完美,只要他們上鉤,這次能成功的概率就很大。

警署為此特批穆楓他們可以帶槍,此刻穆楓手底下的每個人都配了兩把槍和一管子彈,以備不時之需。

穆楓摸了摸胸口冰冷的槍-支,然後抬眼看著逐漸逼近的靈山,暗暗吸了口氣。

*****

山上此刻非常安靜,墓穴周圍也只有歡快的鳥鳴聲,此地四面環山,更顯幽靜,穆楓從陸九手中接過一束百花,讓所有的小弟站在原地,然後自己一個人慢慢走到墓碑前,蹲下-身,手指一點點拂過墓碑上的文字,滿眼悲痛。

「小白啊……」穆楓聲音哽咽,簡直像是說不出話似的抽搐,「是我沒用啊,是我沒保護好你啊,是我該死啊……」

穆楓把事先抹了辣椒水的袖子往眼睛里一擦,登時辣得涕淚橫流,「我特么該死啊,讓我去死吧……」

咚咚咚把腦袋狠狠撞向墓碑,某人頓時疼得齜牙咧嘴,眼淚流得更凶了。

陸九和小弟們默默垂下了頭,仿佛不忍心看下去似的,死死握緊了拳頭,好像內心也很是痛苦。

(小弟們:老大,兄弟們真的沒笑,盡力了。)

(陸九:……)

樹葉在風中沙沙作響,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穆楓抱著墓碑哭了半個鍾頭,周圍仍是安靜得只有烏鴉在叫著,「沙、比——!沙、比——!」

穆楓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繼續捧著臉嚎啕大哭,只不過哭著哭著,他心里就有點兒崩潰。

媽的,怎么還不來殺我,快來殺我啊!別猶豫啊!老子欠揍啊,快來揍我啊!

內心嚎叫了一聲,穆楓顫顫悠悠地站起身來。

搖搖欲墜的背影上寫滿了四個字,計劃失敗。

……好吧,雖然失敗了,但戲還是要演下去的。

穆楓哭喪著臉轉過身,打算以這副悲哀的樣子走下山,然後趕緊把這出*的劇本演完。

走了兩步,忽然,一陣清晰的腳步聲傳來,穆楓的脊背猛地一僵,整個神經都綳直了。

陸九等人也立刻戒備地回頭,卻在看清來人時傻住了。

「白……」穆楓喃喃叫出一個字,繼而眼中閃過狂喜,卻又立刻緊張地朝他跑過去,「你怎么來了?!」

白鏡看著男人哭得通紅的眼睛,有些晃神,身體被人死死抱在懷里,他仍是愣愣站著,出神地看著穆楓激動的表情。

「你、你醒了?」穆楓的聲音顫抖著,急促的呼吸浮在他臉頰上,「什么時候醒的?怎么過來的?阿彪呢?沒跟著你嗎?」

話沒說完,就看到後面呼哧帶喘地跑過來一群人,阿彪漲紅著臉大喊,「老大,我攔不住他啊,跑也跑不過他啊……」

穆楓沒心思罵他們,只再三確定地看著懷里的人,辣出來的眼淚忍不住又要流出來。

「太好了,你終於醒了,太好了……」穆楓埋頭在他肩膀上,蹭了蹭眼睛。

可被他抱著的人仍是呆呆的,直愣愣被他摟在懷里,一動不動。

穆楓總算察覺出不對勁來,抬起頭剛要問他怎么了,忽然,瞳孔猛地一縮,然後抱住白鏡狠狠撲倒在地!

「砰砰!」

兩聲槍響,寂靜的山林間瞬間響起一陣陣飛鳥振翅的聲音!

「趴下!」穆楓大吼一聲,摟著白鏡就地一滾,立刻躲在了石碑後面。

不遠處的山坳里,十多個人影逐漸逼近。